第34章 延陽書坊

  如今她的身邊又少了一個貼身丫鬟，她很好奇對方的下一步棋是什麼。

  前世從未出過頭的平兒，為什麼這一次會冒出來呢？真是稀奇。

  殷承遠聽說了花蕊的事情後，就讓小廝跑街上買了串糖葫蘆，自己拿過去看望妹妹。

  「真不知是誰教出這種手腳不乾淨的丫鬟！真是鬧心！」

  看大哥為自己忿忿不平，殷浮月笑著讓平兒去斟茶。

  不知道蔣姨娘用了怎樣的法子，花蕊被押去管事領罰後，並沒有供出幕後指使之人。

  所以殷承遠也只是打聽到這個婢女犯的錯是品行不端盜竊了主子的物品，據說是偷了一沓字稿。

  

  可是一沓字稿有什麼可偷的？

  不過看上去妹妹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殷承遠就沒有問。

  「浮月，我那裡還有名家的字畫、字帖，你喜歡的話儘管去取就好！」

  殷浮月眨眨眼：「可有話本小說？」

  「當然有！」

  妹妹竟然要看書了！

  殷承遠激動道：「書房裡多的是國子監刻的話本，不過傳統嚴肅，說教意義強；大哥還是強烈推薦自家延陽書坊精裝的話本，用的都是當下的流行套路，讀起來可有趣啦！對啦，妹妹，不識得的字可過來討教大哥。」

  瞥了眼自家大哥，殷浮月差點無語，她看上去像個文盲嗎？

  輕輕咬了一口糖葫蘆，若不是看在糖葫蘆的份上，她真想裝病把殷承遠趕出去。

  「延陽書坊，是三房的產業？」

  殷承遠注意到妹妹的眼神柔和起來，心中一喜，幸好自己想起了蘇家老五的提醒，哄女孩子最好是用美味的東西，尤其是冰糖葫蘆、桂花糕這種模樣也可愛的美食。

  「對啊！不過三嬸懶得打理，書坊的經營不太好。」

  「呵呵。」

  殷浮月笑笑，她當然知道，七八年前，三老爺還在京城的時候，將延陽書坊打理的極好。

  不說數一數二，最起碼憑藉獨特的包裝和精挑細選的插圖，能在京城學子心中排得上一個不錯的位置。

  可惜了三叔的心血，在三嬸的打理下，延陽書坊倒閉也就這半年的事情了。

  「哥，那你有多少延陽書坊的書看？」

  殷承遠試探道：「倒是……還有一兩本。妹妹不如出去到書坊看看？」

  延陽書坊出版民間話本居多，丞相恰好不准他收藏這種書，怕看野了性子。

  不過妹妹看這些應當是沒關係的，殷浮月又不用考取功名。

  殷浮月笑笑：「當然，就當是散散心吧。」

  「好嘞！大哥去安排好。」

  自從搞定殷承遠之後，殷浮月在府上的日子姑且算得上順風順水。

  上次家宴過後，蔣姨娘吩咐人給她添置了不少衣物，殷浮月讓繁星挑了一身，簡單梳洗一陣後就換上了新衣裳。

  這次她只帶上了繁星出門，梧桐當時就有些擔憂，是想到了那次游湖差點回不了府的險境。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不放心大公子了？」

  繁星梧桐齊齊搖頭：「從來沒有放心過。」

  剛回府、還有落水生病的時候，大公子可是來都沒有來看過小姐一眼，這可是親兄妹啊！

  比起擔心大公子是否靠譜，殷浮月更在乎殷家三房的這個延陽書坊。

  不到半年就要倒閉的書坊，現在應該是怎樣慘澹的光景？

  說起倒閉的原因，殷浮月至今都覺得有些離譜。

  京城五大私刻書坊，少了三夫人的管理，延陽書坊的管事其實一直堅守陣地，並且是個不可多得的經商人才。

  在其餘書坊快速搶占了大頭官宦子弟資源的情況下，書坊管事致力於鑽研書籍的美觀性、出版通俗話本小說以及嚴格把控質量和價格，完完全全憑藉實力，促進了學子間的口口相傳，才在三老爺出京後維持到現在屹立不倒。

  但是，秋闈後同江書坊《木石奇緣（上卷）》橫空出世，竟然成了延陽書坊倒閉的導火索。

  不多時，殷浮月就帶著繁星來到了殷府大門口。

  大門外的馬車前，站著一個笑容憨厚的人。

  殷浮月深深嘆了口氣。

  正所謂血濃於水，許多時候，她都能從殷承遠身上看到自己前世的影子，寬厚、憨傻、重情重義、善良。

  但願這一次不會讓殷承遠重蹈覆轍。

  等到上了馬車，殷浮月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浮月妹妹。」

  殷三公子笑嘻嘻地跟她打了個招呼，心中不禁發出了一聲感嘆。

  這位三小姐年紀不大，容貌已出落的極為水靈，不施粉黛仍是唇紅齒白，眉眼如畫。

  上次於家宴相見，殷承明印象最深的是她那副狼狽的可憐相。

  今日的殷浮月認真打扮了下，沒有再穿嶸州時樸素土氣的舊衣，從頭到腳都是煥然一新。

  她身上外披著鏤金雙蝶挑花衫罩住了酡顏色的內搭，腰間束著橙紅色的花鳥暗紋錦帶，恰到好處襯託了下身漸染橙紅花鳥百迭裙，這身打扮真是讓他眼前一亮。

  果然佛靠金裝人靠衣裝。穿舊衣的殷浮月還是眉清目秀的鄰家小妹，今天的她倒是顯得光彩奪目了許多。

  殷浮月友好道：「五哥，你也一起去麼？」

  回想起殷浮月在老夫人面前差點把蔣氏母女逼的下不了台的模樣，殷承明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笑容：「聽說延陽書坊最近出版了不少話本，都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作者寫的。」

  「小作者寫的書，五哥讓小廝跑腿買幾本回來就是，怎麼今天也來了興致要親自跑一趟？」

  殷承遠附和道：「是啊，承明，你今天怎麼突發奇想要去書坊看看了？以前不都是讓管事將新書送過來就行麼？噢對了，最新出版的不是已經送上門了麼？你那裡應該有吧！」

  殷承明：「……」

  他只不過是好奇殷浮月要去書坊幹什麼，這位大哥怎麼還拆台呢？

  殷承遠很快就為自己的機智感到興奮起來。

  「浮月，瞧我這記性。延陽書坊的書，承明這裡可是最全的，每一部書籍印刷出來的第一本，都是要送去給承明看的！我們還去啥書坊呢？不如直接去承明院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