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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說好不隨便撿人的呢?

2024-05-15 10:37:08 作者: 夏季北

  「阿姐,去西關書院的事情,我心裡頭有譜,你不需要為這件事情費心。」

  「怎麼可能不費心?」薛緋煙將錢袋子重新塞進了炕洞裡,「聽說那家書院難進的很,你的學業又停了一年多,萬一入學考核沒考過怎麼辦?我還是得想辦法多賺點銀子,到時候打點起來,咱也能有點底氣不是?」

  這件事情,若是放在阿爹和阿娘還在的時候,薛緋煙指定是不操心的。

  可小墨,自從被迫停了私塾的課業之後,在家裡頭,連書都沒摸過。

  雖說他底子好,可薛緋煙難免還是擔心。

  聽了薛緋煙的打算,楮墨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

  「阿姐,你怎麼這般不信任我?」

  薛緋煙這才想到,方才她將話說的這樣直白,怕是傷了楮墨的心。

  她連忙開始找補:「不是不是,我沒有不相信你,我就是覺得吧,那家書院門檻太高,即便進去了,一年的束脩也不便宜,我多賺點銀子,你進了書院之後,也能安心學業,不必為我擔憂嘛!」

  他的阿姐啊,說的第一句話才是由衷之言,之後的都是找補。

  

  「之前,我在私塾念書的時候,那私塾的夫子,與西關書院的牟山長是故交,夫子有意抬舉我,領我去同牟山長下了一盤棋,那一回,我贏了牟山長一子半,第二局,我又贏了他一子半,自那之後,我便在牟山長那裡掛了名。」

  「啊?」

  薛緋煙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緣故,「然後呢?」

  「後來,我沒能繼續上學,那個時候,夫子其實已經教不了我什麼了,他將我引薦給了牟山長,牟山長聽了我的事情之後,拖夫子給我帶了句話。」

  「什麼話?」

  「只要我願意,我隨時都能去西關書院讀書,一切束脩全免。」

  「嘶.....」薛緋煙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麼好的事情,你怎麼不早說?那你為什麼不去呢?」

  楮墨失笑,「那個時候,阿姐你整日心神恍惚,在那個吃人的家裡頭,我哪裡放心阿姐你一個人在?」

  阿爹和阿娘的死,給薛緋煙的打擊太大,楮墨看她那個樣子,生怕她也跟著一併去了。

  哪裡還能撇下她,自己去西關書院念書?

  不過,他將他押的題,提前準備的文章,都給了薛楚。

  所以,薛楚拿著他的文章,考進了西關書院。

  薛緋煙滿目愧疚。

  「終究是我拖累了你。」

  楮墨嘆氣。

  「阿姐,我同你說這些,並非是要你的愧疚,我只是要讓你知道,我不是你的負擔,你希望我做的,我都會去做,並且,我可以做的很好,我只希望你能夠為自己多想一想,你辛苦,我也會心疼。」

  楮墨的眼神太過深沉,讓薛緋煙心中疑竇重生。

  這樣的眼神,並不像十歲的楮墨該有的。

  那個時候的楮墨,雖說冷情冷性,凡事自有章法,看起來勞神在在,透漏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穩重。

  可他的眼神,除卻冷凝之外,更多的,是如同野狼一般的桀驁,帶著少年的意氣風發,和對命運不服輸的倔強。

  他不該是這樣的。

  沉著,冷靜,漆黑的眸子泛著深沉的珠光,像是一塊如墨的黑曜石,內斂且堅硬,渾身上下都透著冷,周身又籠起了一層令人捉摸不透的迷霧。

  這樣的他,倒像是十年後,成為首輔的楮墨。

  薛緋煙被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不可能。

  她能重來一次,已經是上天眷顧。

  更何況,她親眼看見楮墨死了。

  而她也不曾見過他的靈魂飄起......

  薛緋煙不敢深思。

  重活一世,她最想要的,便是讓楮墨從未陷入未來的那一池泥沼。

  她努力的活著,妥帖的照顧他,滿心陽光。

  也只是想要楮墨再也不要拾起首輔那般的偏執與黑暗。

  他應該是陽光的。

  一個陽光、樂觀,積極向上的少年。

  「傻孩子,我怎麼會辛苦呢?眼下我們的日子,都是替自己過的啊!」

  替自己過日子,怎麼會覺得苦?

  「小墨,我從沒把你當成是我的負擔過,從阿爹將你帶回家,我看著你小小的,軟軟的,怯生生的站在我的面前,開口叫我阿姐的那一刻起,我就想著,多可愛的弟弟啊,我恨不能將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切,都親手捧到你的跟前,送給你。」

  「若是你真的進了西關書院,還免了束脩,那我便努力賺錢,開一家包子鋪,我的手藝可是得我阿娘真傳的,我若是開了包子鋪子,那生意必定紅火。」

  「那好,等阿姐你的包子鋪開了張,我一定邀所有的同窗,天天去你那裡給你捧場。」

  「哈哈哈,那敢情好......」

  漫長的一夜。

  薛緋煙和楮墨兩個人窩在炕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到了差不多三更天,才逐漸睡去。

  第二天,薛緋煙起的晚。

  她醒來的時候,楮墨已經做好了早飯。

  他們簡單的吃過早飯,便扛著傢伙上了山。

  薛緋煙握著鋤頭,小心翼翼的扒拉著積雪。

  冬日裡,山裡頭還是有許多藥材的。

  比如昨天找到的玄參,再比如決明子、鴉膽子、川楝子等等。

  薛緋煙找藥材找的十分仔細。

  楮墨則照看她照看的十分仔細。

  靠山的地方自然有獵戶,有不少獵戶都會在山裡頭挖陷阱。

  若是一個不慎,掉進了陷阱里,又或是被捕獸夾夾住,那人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薛緋煙撥開一叢荒草,不曾想腳下一空,差點一頭栽下去。

  好在楮墨反應快,及時拉住了她。

  虛驚一場,薛緋煙看著腳邊被她踩空了一角,露出了一個黑洞的陷阱,便心有餘悸。

  「阿姐,當心些。」

  薛緋煙點頭,「嗯,我知道。」

  這也太嚇人了。

  她必須當心。

  兩個人正準備往別處走,陷阱裡頭卻突然傳出了聲音。

  「有人嗎?救命啊!」

  那聲音十分沙啞,像是嗓子裡頭卡了沙粒子,每說出一個字,都得緩好半天,才能卡出下一個字。

  薛緋煙看了一眼楮墨,「這裡頭......不會是有人吧?」

  楮墨也聽見了聲音,「好像......是的。」

  得到了肯定,陷阱裡頭又傳出來聲音,薛緋煙連忙放下背上的背簍,用鐮刀刨開虛蓋在陷阱上的草皮。

  「你等等,我現在就想辦法救你出來!」

  楮墨:「......」

  阿姐,說好不隨便撿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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