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知錯就不改

2024-05-15 10:36:25 作者: 夏季北

  薛緋煙連忙抱起旁邊的被子,鋪到他身上,將他蓋得嚴嚴實實。

  「現在還冷嗎?」

  楮墨軟糯點頭,十分配合的咳嗽了兩聲。

  「阿姐上來陪我睡吧,我真的冷。」

  「那個......」厚朴看了一眼桌上的餛飩,「姑娘,你吃點東西再睡吧!」

  

  薛緋煙一愣,這才發現,原來厚朴還在。

  她的視線落在厚朴身上,厚朴的臉又開始悄悄的冒熱氣。

  他撓了撓耳根,對著薛緋煙嘿嘿一笑。

  「我瞧著你一天都沒吃東西,所以特意去給你買了碗餛飩,照顧弟弟要緊,可自己的身體也要保重好才是。」

  「多謝小先生,這碗餛飩多少錢,我給你。」

  厚朴擺擺手,「不用不用,這是我......」

  他的臉愈發滾燙,「咳......日後不必叫我小先生,喚我厚朴便好。」

  話畢,還不等薛緋煙回答,厚朴便轉身出去,還細心的將門帶上。

  薛緋煙歪著腦袋看著那扇門。

  這位小先生,人還挺好!

  楮墨眸色幽暗,軟糯的聲音與銳利的眼神截然相反。

  「阿姐,快吃吧,吃完了陪我一起睡。」

  薛緋煙轉頭,對他微微一笑。

  「好,一會兒我給你熬些白粥,你還沒好,別的東西暫時還不能吃。」

  就在薛緋煙轉頭那一瞬間,楮墨收斂起乖戾,無比乖巧的點頭。

  楮墨這場病來勢洶洶,去的也快。

  到底是年輕,不過兩日,便已經神色如常。

  「回去之後,還是要好生將養,切不可再挨風受凍,你這病情,眼下看似好了,可病去如抽絲,斷不能大意。」

  胡善之捋著下巴上那一撮山羊鬍,慢條斯理的叮囑。

  「大夫,小墨這咳嗽大概需要多久能好?」

  薛緋煙最關心的還是楮墨的咳疾。

  她親眼見到過楮墨因為咳嗽,整夜整夜無法入睡的模樣,那樣子,想想她就心疼。

  胡善之拿起一張藥方,「你去厚朴那裡抓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服一次,最多一個月,應當能好。」

  薛緋煙如獲至寶的雙手從胡善之手裡接過藥方,「多謝大夫,我這就去抓藥。」

  「我陪阿姐一起!」

  楮墨也要起身,卻被胡善之一把按住,「你去湊什麼熱鬧?去裡間,我還要為你扎一次針,把你體內的寒氣徹底逼出來才行。」

  楮墨:「......」

  薛緋煙抿唇,摸了摸楮墨的腦袋,「小墨乖,我抓了藥便來陪你。」

  她以為楮墨是害怕扎針。

  可楮墨擔心的卻是......

  面對薛緋煙那雙關切的眼神,他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

  厚朴替薛緋煙抓好了藥,滿滿的一大包,「一會兒我替你去街頭雇輛牛車,你和你弟弟一同坐牛車回去吧,外頭的雪還沒化,路不大好走。」

  薛緋煙接過藥,笑著搖頭。

  「這兩日已經夠麻煩你了,牛車我們自己去雇便好,外頭天寒地凍的,沒道理讓你來回折騰。」

  「其實......」厚朴突然深吸了一口氣,「你不必與我這般生分的!」

  「嗯?」

  薛緋煙懵懂的瞪大了眼睛,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厚朴被薛緋煙這樣的眼神,盯得窘迫。

  他突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誘騙小姑娘的壞蛋。

  十三歲,還沒及笄呢,確實是個小姑娘啊!

  他連忙擺擺手,「不是,我的意思是,日後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我不會覺得麻煩。」

  「......」

  「哦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其實並不怕麻煩,而且我們應該算是朋友,對吧?朋友之間,相互幫助,不是很正常嗎?」

  厚朴第一次嫌棄自己嘴笨。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明明他已經將想說的話,放在心裡演練了無數遍,可一到緊要關頭,他愣是憋不出來一個字。

  厚朴啊厚朴,你就不能爭點氣嗎?

  這樣就算朋友了嗎?

  薛緋煙恍然大悟。

  「是呢,我們已經算是朋友了,不過就算是朋友,我也不好再麻煩你了,這樣吧,下次我再到鎮上來,請你吃我做的包子好不好?我做的包子可好吃了!」

  一聽到薛緋煙還會來鎮上,厚朴的眼睛瞬間亮了。

  「那咱們說好了,你可不許說話不算話?」

  「你們說好什麼了?」

  楮墨的聲音幽幽的從門帘裡頭傳來。

  薛緋煙「誒?」了一聲,「這麼快就紮好針了?」

  也不怪薛緋煙如此驚訝,前兩日,胡大夫每次給楮墨扎針的時候,楮墨總會因為害怕,扭捏的不像話。

  薛緋煙一定得陪在他身邊,他才肯乖乖配合。

  今日就說了一會兒話的功夫,就扎完了針,別說薛緋煙,便是連親自扎針的胡善之,都有些懷疑,前兩天一看到針尖就瑟瑟發抖的楮墨,是不是裝出來的?

  「嗯,可能是最後一次扎針,不必那麼費心。」

  收拾好東西出來的胡善之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忍住,要將藥箱拍到楮墨的腦瓜子上。

  這沒良心的小東西,虧他費心費力的把這個小兔崽子從鬼門關里拉回來,這個小兔崽子怎麼說得出他不盡心盡力這種鬼話?

  他的良心不會痛嗎?

  楮墨將自己擋在薛緋煙和厚朴之間,趁著胡善之還沒從裡間走出來的空檔,將腦袋往薛緋煙的肩膀上一歪。

  「阿姐,我餓,我們去吃飯好不好?」

  他一面說著話,一面將薛緋煙往外拉。

  薛緋煙只能順著他,一面往外走,一面將腦袋扭過去,對厚朴笑道:「這幾日真的多謝你與胡大夫,我們先走了,你們保重。」

  楮墨霸道的將薛緋煙的腦袋扭回來,「阿姐,走路記得看路。」

  薛緋煙:「......」

  「你個臭小子,竟然教訓起我來了?」

  楮墨一口氣將薛緋煙拉到了街口,才鬆開薛緋煙的手,瞪著大大的眼睛問她:「阿姐,我們是去吃餛飩,還是去吃那家的陽春麵?」

  薛緋煙將一大包的藥材,往楮墨手裡一塞。

  「我生氣了。」

  她雙手叉腰,奶白的小臉氣鼓鼓的,像是一個軟糯的包子。

  楮墨抿著唇,低頭,長翹的睫毛遮住眼睛,委屈巴巴的站在薛緋煙面前,看的薛緋煙好氣又心疼。

  「你還委屈上了?他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知不知道?你得尊重他們。」

  「阿姐,我錯了。」

  「哼!」薛緋煙哼哼一聲,「認錯倒是快。」

  「但我沒打算改。」

  薛緋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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