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冷

  這位鬧事的顧客上下掃了一眼周琿，輕蔑的笑了一聲，「你是誰，一個小孩湊什麼熱鬧，邊去，找你家大人來。」

  

  「我是家裡的長子，您和我說，若是我做不了主，我再跟長輩說也是一樣的。

  您要是覺得咱們茶賣的貴，慢待您了，要不我去找衙門來擺擺道理？」

  周琿含笑望著比他高比他壯的成年顧客，一派從容。

  一說到找衙門，顧客眨眨眼明顯有點心虛了，卻依舊色厲內荏的開口：「咋地，你們茶水不乾淨還不讓人說啦，請衙門來，我怕你麼？」

  「您當然不怕，您是苦主不需要害怕呀，怕的是我們呢。

  這樣吧，終歸是我們沒伺候好貴客，我們給您賠償，這杯茶我陪您二兩銀子如何。」

  「我……」

  「您要是覺得不合適，我就去請衙門的爺過來，仔細詢問一下來龍去脈，給您一個公正的交代，您看如何？」

  去了衙門就要先打板子，文登鼓不是瞎敲的，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雙方各打二十板子，這叫官威。

  鬧事的顧客低頭沉吟了一下，周琿見他神情鬆動猶豫，一抬手掌柜的立刻取了銀子遞給他。

  周琿把銀子賽進顧客手裡，靠近他低聲嘀咕一句，「來的時候沒打聽一下，我們家可是有功名的，家裡還有叔叔也當官，咱們各退一步如何。」

  緊接著聲音大了一些，「我給您賠個不是，小夥計辦事不周到，回頭我罰他，您今兒給我個面子，饒了他這回。」

  「客官是我不好，我給您磕頭了。」

  小夥計立刻上前一步，跪在地上咚咚磕頭。

  「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真當別人都是傻子不成，得饒人處且饒人，給自己一點退路。」

  有年長的顧客也看不下去了，主家又是扇嘴巴子又是磕頭，做得可以了，給足你面子了，你把別人當傻子玩呢，誰不知道這事碰瓷啊。

  「成吧，我今兒饒了你。」

  顧客一看都快被人叫破了，一甩袖子就走了。

  周琿給掌柜的使了個眼色，掌柜的立刻站直身體抱拳作揖。

  「今兒對不住了，今兒大夥的茶點算我的，我請大夥，夥計給每個桌上重新上一壺碧螺春，再來兩盤瓜子花生，今兒的帳免了。」

  「掌柜的大氣，小哥好氣度，來來，繼續下一段是啥，我正聽到興頭上呢。」

  顧客著急聽說書呢，有人請客也不在乎這點紛爭了。

  周琿這才轉身來到王毅跟前，「叔父，我瞧著像是碰瓷的，背後肯定有人。」

  別看他小，可他真見過，當乞丐的好處是各色人馬，各種騙術他都聽過見過，有些還親身經歷過。

  他是考慮自己出頭，若是我拿不下再讓叔父露臉，這樣有兜底的，若是一開始叔父出面，事情很可能會升級，賠償的銀子勢必也要多很多了。

  「嗯，今兒的事做得不錯，你眼明心亮處置果斷，有點樣子了，不過尾巴上沒有提前布置。」

  王毅對周琿是很欣賞很喜歡的，對他的要求可比對閨女嚴厲苛刻多了。

  「叔父，我尋思著後面有其他人盯上咱們了，不得不防，家裡老的老小的小，還是挺讓人擔心的。」

  周琿想起了上次玟玟一把被人抱走的事了，心裡也不得勁。

  「嗯，我知道了。咦，玟玟呢。」

  一眨眼爺倆說句話的功夫，就瞧見玟玟不見了。

  玟玟在周琿處理事情的時候就悄悄從後門離開了，堵在後門胡同口的犄角旮旯位置等著。

  想看看有沒有人和這個顧客會和，這種事情一般都是裡應外合的，一個人幹不成。

  果然等了一會顧客出來了，顯得有些垂頭喪氣的樣，在胡同里左右看了看，脫了外面的衣裳，裡面是一身粗布短打。

  他把外面的綢緞長袍脫了從里朝外，把外面見人的那一面卷到裡面去，保證衣服嶄新不髒。

  又把腳上的鞋子也脫了下來，從牆角找到一個包袱皮，將裡面的一雙破鞋子拿出來穿上，把綢緞衣服和新鞋子包裹進去抱在懷裡。

  不一會一個人出現在胡同口，左顧右盼，賊眉鼠眼的樣子。

  這人就是二賴子，上次抓走她的那個人。

  「小六子，怎麼樣？」

  「屁呀，人家有功名的，你不打聽清楚就讓我去，你是要害死我啊，他家有當官的呢。」

  「七品也不算什麼。」

  「你說得好聽，你怎麼不去衙門挨板子呢，我跟你說，就這一回，沒有下回了。」

  小六子連銀子都不要了，全丟給他了，負氣轉身就走。

  「別呀，他家還有個小閨女，長得特別漂亮，賣到青樓指定是個大價錢。」

  「要去你去，我可不去，我不想死。」

  小六子不想跟他蹚渾水。

  「別呀，哥哥，咱們租條船賣到江南去，誰能發現，上次那個細牙妹都賣了二十兩呢，這回這個最少五十兩擋不住。」

  「真的？」

  小六子動心了，五十兩啊，要是貨色好價格還能在高點。

  「你們謀算的真好呀。」

  玟玟陰沉著臉站了出來，臉上沒有了笑容，眼裡儘是冰寒之意。

  「哥，就是她。」

  二賴子興奮地雙眼冒光。

  玟玟冷笑一聲，雙手一揮，身後的碎石子就全都漂浮了起來，藏在她身後。

  「上。」

  小六子一看這雙眼就值五十兩了。

  兩人一起撲了上來，抓一個小姑娘還需要費力麼。

  臉上全是興奮地光芒，卻在一瞬間凝固了表情。

  「啊！」

  兩人被飛舞的石頭打中腦袋，疼的慘叫。

  「你們兩個喪盡天良的東西，活該下地獄！」

  玟玟聽他們剛才說話的意思，不止賣過一個小姑娘去青樓了，簡直是個畜生。

  手指一張，五根冰針被她捏在手裡，輕輕一甩飛了出去。

  「啊！」

  一聲慘叫，兩人幾乎同時倒在了地上。

  王毅和周琿循著聲音找了過來，剛好看見這一幕。

  周琿瞪大了眼睛，就看到白色半透明的冰針扎進了兩人的後腦。

  玟玟站在那巍然不動，表情冷漠淡然，似乎沒有一絲人氣。

  她就這麼盯盯的望著周琿，右手背在背後，手裡捏了兩根冰針，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