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又是分離

  機關門！

  這三個字，在爺爺口中，顯得那麼沉重。

  我扶著他，雖然胸前有靈符鎮壓，但爺爺方才一掌誅戝，好像也消耗了不小的體力，此刻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原本平復的傷口，再一次滲出鮮血。

  他的虛弱，讓我很擔心。

  「您，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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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搖搖頭，長輸了一口氣：「李淼……登島之後，你要多加小心，這地方……」

  「也許和你想的根本不一樣。」

  「局勢，也越來越複雜了……」話說到這，爺爺忽然嘆了口氣，他的瞳孔好似在發散。

  「爺爺！」

  我輕呼了一聲，可他卻不讓我說下去，「時間不多了。」

  「李淼，記住了……一定將百川歸墟的殘卷湊齊。」

  「非得如此，記住了……」

  這一次，爺爺昏了過去，他閉上眼睛的一刻，我覺得天都塌了。

  與此同時，就聽道袍老人哼的一聲，付春竟直接被他轟了出去，沒看清他用的什麼手段，可破壞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他們這是怎麼了？

  正在我疑惑之際，道袍老人走了過來，他的臉色，很是冷峻。

  「李淼，看來你爺爺他……」

  「爺爺怎麼了？」

  我追問的緊，道袍老人卻只是輕輕一嘆：「也許，會沒事的。」

  話音落下，他反而將目光落在嚴薇身上。

  「事已至此，你們也不要繼續留在這了。」

  「詭船詭船，容不得這麼多生人在。」

  「凡是無關緊要的，現在全都回去。」

  「一個時辰之後，這艘船外，會有人來接。」

  他的聲調肯定，好像洞悉了一切似的。

  但奇怪的是，好像大家也都信服了他一樣，彼此之間竊竊私語之後，眾人齊齊點頭。

  「那好，我們可以先退。」

  「日後仙島再見！」

  嚴薇這邊哼了一聲，頗為不悅，其他的人更不必說，一時之間沉默壓抑。

  雖然經過剛才的一切，讓我身子十分疲憊，但我擔心爺爺的安危，咬著牙，強打精神陪在一旁。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嚴薇等人陸陸續續的都離開了，李曉柔也被他們帶走了。

  我有點擔心她。

  「好了。」

  剛剛被道袍老人轟出去的付春，調息了一陣之後，似乎已經不受什麼影響了。

  他看著這邊昏過去的爺爺，臉色有些默然。

  「李淼，別擔心，二爺從來都是福大命大。」

  他這話說的好便宜。

  時間還在一點點流逝，也不知道具體過了多久，反正我覺得至少也有幾天。

  期間爺爺甦醒過兩次，但都只有幾分鐘，醒來時總是咳血。

  第一次血色暗紅，到了第二次，竟有些發灰。

  我的擔憂也越來越重。

  畢竟我也是個人，高強重壓之下，精神總會有扛不住的時候。

  不知不覺，我睡了過去。

  在朦朧之際，忽然我聽到了爺爺虛弱的聲音。

  「李淼。」

  「爺爺……要走了。兩封信藏好。」

  「日後的路你要小心，把我葬在海底……千千萬萬……」

  啊！

  我以為是個夢，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爺爺歪著頭，似乎是在沖我微笑，那副樣子慈祥又不舍。

  難道，那不是夢？

  依稀之間，我悶著一口氣，去探爺爺的鼻息，可惜，我再也感受到那樣的溫度了。

  並且我也在衣襟之內，感受到了兩封不大的卡信。

  「爺爺！」

  一時之間，我的悲鳴在船艙中響徹。

  道袍老人，付春，還有張鈞都被吸引過來。

  「這是怎麼了？」

  「你爺爺他……」

  張鈞問了一句，我沒有回答， 只是默默然的點頭。

  「兄弟……」

  他的身子頓了一下，緩緩來到我身旁，在我的肩頭拍了拍。

  兄弟之間，不需要很多話。

  我懂，他也懂。

  道袍老人聽到這個消息，似乎也有一瞬的詫異，但很快，他就恢復成了平日的樣子。

  「這或許就是命。」

  他沖我打了個稽首，之後再不說話，我看他嘴唇不停在顫動，依稀之間還能聽到玄奧的經文聲。

  也許，他是在為爺爺超度吧。

  唯有付春的神情，顯得有些複雜。

  我剛剛就在一直注意他，那雙眼睛裡面閃爍著別樣的光彩，隱隱的好像還帶著一點喜悅的樣子。

  他為何如此？

  我不能揣透他的心思，但付春這幅嘴臉，深深的烙印在我心頭。

  「現在，你打算怎麼辦？」

  緩了緩，張鈞沖我問：「老爺子這是客死他鄉，你看……咱們要不要先把老人家送回去？」

  「不必了。」

  搖搖頭，我淚目朦朧的看著爺爺：「我們好不容易來到這，要是現在回去……就前功盡棄了。」

  「相信爺爺，也不想我們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費。」

  「不然……」

  我的悲聲自是真情實意，但卻隱去了最後一刻，那似夢似真的場景。

  就算是把爺爺留在這，我也不能讓他們知道，這到底是誰的意思。

  嘆了口氣，我瞪著眼睛看向他們。

  「我想把爺爺海葬！」

  「什麼！」

  此言一出，三人臉上各有不同的神色。

  張鈞倒是挺理解我的，一句話也沒說，還到一邊去準備應用的東西了。

  道袍老人勸我，說這樣做，擔心我會後悔，畢竟爺爺可是我的至親。

  但我的態度，很堅決。

  至於那個付春，他倒是說了很多。

  但一個字我也沒放在心上。

  在我眼裡，他不算個東西！

  海葬有很多種，但是眼下條件有限，我能做的就是給爺爺擦拭一下，整理好他的儀容之後。

  用一條紅帶子牽著重物，直接投入海中。

  「要不然，還是我來吧。」

  就在要動手的時候，付春自告奮勇來到近前：「這事兒，揪心啊。」

  我拒絕了他，沒人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搗鬼。

  爺爺的身子，我不想也不能讓任何一個外人觸碰。

  都沒用張鈞幫忙，我親手，將他老人家送入了大海之中。

  蒼茫海面，蹀躞浪濤。

  幾輪沉浮之後，爺爺的屍體漸漸沒入海水之中。

  可不著知道為何，我總覺得那屍體，好像有些不一樣的地方。

  逝者已矣，海面蒼洶。

  轟鳴的水聲此起彼伏，給這大海平添了幾分說不出的詭異、陰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