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真真假假
2024-05-15 07:00:32
作者: 雞蛋湯
我跟著庚少,跑出了牌坊外,還是忍不住的朝身後看了一眼,恍惚中我仿佛看到了,很多個纖瘦的身影,站在那一個個,狹窄的窗口處,手裡捧著一隻永遠不會說話的公雞…
我不知道緣分是什麼,也無法解釋人為什麼要成婚,只是看著那些孤零零的身影,心裡曾幾許說不出的難過,無論是人是邪祟,最終還是要有個伴的,就像給自己找一個歸宿,一個可以讓靈魂休息的地方!
濃霧漸去,身前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大小不一的山墳。
或許層起何時這裡躺著的人或是錦衣玉食的官貴富人,或是困苦不堪的農戶小工。
只是而今他們只剩一堆塵埃與屍骨相合。
王越坐在一個較大的山墳旁,背靠著。手裡拎著一隻左腿受傷鮮血直流的黃鼠狼。
見我們來了,忙站起身把黃鼠狼子,丟在庚少的腳下。
說道「這東西的道行已經破了,你看是給薛老帶回去,還是?」
王越試探似的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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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的心裡是有主意的,只是礙於庚少在,如何處置這個東西還是要和她商量。
庚少瞅了瞅趴在地上,唯唯諾諾的黃鼠狼。
說道「算了修行不易,這東西,不知在深山古剎里修了多少個日夜才能像今天樣,聽人言講人語。
既然道行破了,就放了吧」
眼前這個人,雖然表面冷酷,可骨子裡終究是女兒的柔情,心軟。
王越眼睛轉了幾下,猶豫了一會說「好吧,不怕你報復,就算你要報復,至少還要一百來年,你走吧」
黃鼠狼聽懂了他的話。站起了身。像人一樣,直立著身子伸出前爪,沖庚少作揖。
接著就趴下來溜了,只是一瘸一拐的走了一段後,還是偷偷的扭頭惡狠狠的瞅了王越一眼。
王越倒不在意,我想他這一生,恐怕早不知得罪了多少精怪。 或許就在此時。不定有多少雙眼睛,再暗處瞄著他,只是在等一個機會。
後來庚少留下了一句話,就走了「薛老說了,多會有難,多會來幫。大道門的大門永遠為你們二位開著」
這意思是要拉我們入伙啊。我心中想到。王越只是客套了幾句。並沒有答應。他說自己單幹慣了,怕去了不適應。
此事過後。我和王越過上了一陣太平的日子,有一天早上,大概不到七點的樣子。我接到了母親的電話。說六姥爺忽然腦出血。已經轉到天津環湖醫院了。
六姥爺是我姥爺的第六個弟弟。年紀其實比我媽大不了多少。
六姥爺年輕時,人不正道,吃喝嫖賭,弄得妻離子散。 我到現在都是一個人生活。七年前他喝多了酒,騎摩托車自己摔了一下。做了開顱手術。七八萬的醫藥費都是我們湊的。
當時我們條件也差,錢都是東拼西湊借的。後來親戚都不管了,我媽說人還喘氣就得治,所以我媽把我家的地都賣了給他治病。
那次六姥爺命大,活過來了。恢復的也不錯。這次劫難後,他也改變了很多,對身邊的人也好了。
只是有一邊的頭蓋骨再也沒能按上。
因為再按一次還要七八萬。而且手術風險更大。
我得到消息後,立刻趕去了醫院。
當時主治的醫生就說了幾句話「出血面積太大,又是二次出血。出血部位手術風險太大。只能保守治療。如果能熬過腦水腫期人就可以活下來」
我和幾個表姐表哥,輪流在醫院守著。因為經濟不好。我們沒有能力請護工,我們幾個輪流的給他翻身拍背。怕痰咳不出來。
這個世界上最要命的地方就是醫院。不只是病要命,錢也要命。
每天七千塊的住院費,根本不是普通小老百姓可以負擔起的。
我們拼命的借錢。我和幾個表哥每人在醫院裡守兩天。其他時候就回家去借錢。
常言道沒錢漢子難。一點也不假,當伸出手去接著別人施捨似的三百塊錢時。
心都在疼。接著吧?一張臉就值三百。不接吧三百都沒有,那邊等著救命。
可就這樣。六姥爺並沒有像之前那次那樣醒來。他就那樣昏睡著。打著鼾聲。仿佛他只是睡著了。
最終醫院不收了。讓我們回家準備後事。
醫院的規定是不許人死在醫院裡。
救護車又把六姥爺拉了回來,街上有很多人。明面上噓寒問暖。詢問病情。其實哪個不是湊熱鬧,瞧熱鬧的。
「天快熱了,買個空調吧」我和母親說。看著躺著床上的六姥爺。母親點了點頭。
我們都知道。他時日無多了。
我只想再最後為他做點什麼。哪怕是讓他在走之前享受下空調。一天也好。
我用有限的積蓄買了台空調。在空調安好的第二天我做了個夢。夢裡我聽到六姥爺的聲音。他說「你給我倒個頭,我就走了」
我們這邊有講究,人死之前要頭朝西才找的到路。
於是我慢慢的挪動著六姥爺的身體。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我把夢打電話告訴了王越。
王越說「你晚上用燒紙繞三圈。然後送到灶坑燒了」北方的農村都有土炕。連著土灶。
後來我按照王越說的做了。當天晚上,六姥爺就走了。
他一口一口的喘著粗氣。只出不進。
這是人死之前,吐盡胸中的怨氣。恨氣,病氣。六姥爺走的很安詳。
按照農村習俗百事要三天。因為六姥爺還年輕。所以沒有大操大辦。只是請了唱戲的人。
也因為他生前愛聽戲,只是沒想到。戲班子一來便出了怪事。
戲台上崔鶯鶯的扮演者,很美。不知是妝的原因還是她本來就那麼美。
仿佛戲裡的那個崔鶯鶯就是她。纖細的身子,秀月版的面容。只是眉目間少了幾分溫婉多了幾絲冷漠。
初夏,夜雖不長卻也磨人,靈棚里的人大多耐不住寂寞,去看戲了。只剩我和幾個表姐。
開戲也就四十來分鐘的樣子。戲台上傳來了一片嘈雜聲。
我沒敢耽擱跑了上去,這一看不由得也是一驚。
和崔鶯鶯搭戲的小生,竟然滿臉是血的在地上蹲著,臉皮竟然蹭掉了一半。
「怎麼會從台子上摔下來了呢?」看戲的人群里有人說道。
是啊怎麼就給摔下來了呢。而且本就一米多高的台子摔下來怎麼會這麼重呢?
我暗自疑惑。
「快,送醫院吧」。大表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