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虛以為蛇

  被阻攔的宋溪溪衝著龜公發了好大一場脾氣，把樓里尋歡作樂的人都驚動了，一個個跑出來看熱鬧，還不嫌事大的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宋溪溪。

  宋溪溪佯裝臉皮薄，被他們氣得再也待不下去了，袖子一甩放下幾句狠話氣沖沖地跑了。

  在場的人哈哈大笑，繼續指著她的背影，發出猥瑣的笑聲：

  

  「這小子真有意思，樓里這麼多年輕貌美的姑娘，只巴巴地盯著沁芳一個，可見是個重情之人吶！」

  「可惜啊，咱們沁芳姑娘的入幕之賓如過江之鯽，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少年人，怕是討不到沁芳姑娘的芳心。」

  「沁芳姑娘的厲害，他是招架不住的，嘿嘿……」

  已經走到暗處的宋溪溪對那些人的調笑充耳不聞，望著燈火輝煌的怡紅樓，眼裡的光明明滅滅，最終歸於沉寂，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二樓的房間裡，沁芳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壺美酒，媚笑著給於常吳勇四人一一滿上：「那夜之後，四位爺就把奴家忘了。這回若不是奴家相邀，還不知多久才會記起奴家呢。」

  說話間，她的語氣里透著幾分哀怨，一顰一笑卻如同小鉤子，勾得在場四人移不開眼。

  「芳兒這是哪裡的話，爺忘了自己姓誰，也不會忘了你這個小心肝啊！」

  於常得意極了，以為這個千人枕萬人騎的女人，一夜之間被他們哥兒四個徹底征服了：「昨日一收到你的口信，爺就帶著他們來看你了。」

  另外三人連連附和，渾濁的眼睛黏膩的落在衣衫輕薄的沁芳身上，仿佛要把她剝光一樣。

  「哼，奴家才不信你們的鬼話，除非四位爺自罰三杯。」

  沁芳搖擺著腰肢坐到於常的大腿上，端起散發著酒香的杯子遞到他的嘴邊：「這陣子你們沒一個人露面，天知道奴家如何熬過來的……」

  「好，好，爺喝，爺自罰三杯！」

  美人在懷，於常這種色中餓鬼哪裡把持得住，就著沁芳的手張嘴喝下滿滿一杯酒。

  其他人不樂意了，伸手揉弄沁芳：「咱們哥兒幾個都在這裡，芳兒不能厚此薄彼啊！」

  沁芳嬌笑著起身，再次偎到吳勇懷裡，端起另一杯酒湊到他唇邊：「爺，奴家伺候你~」

  吳勇毫無防備，大口飲下酒，色眯眯地對沁芳上下其手：「真是個可人兒，爺的魂兒都要讓你勾走了！」

  沁芳噁心的想吐，臉上露出害羞之色，轉身坐到於常的堂兄於洪腿上，再次哄著他喝下香醇的美酒。

  待於常的髮小付三也喝下酒，四人的臉上出現了異常的薄紅，一股難以自抑的燥熱升騰而起，讓他們急於發泄。

  四人來之前喝過鹿血湯，又連喝三杯酒，察覺到身體的異樣並沒有放在心上，一個個站起來試圖抓住沁芳：「芳兒，過來，今晚陪哥兒幾個好好玩玩！」

  原本有些緊張的沁芳聽罷，嬌笑著躲到柱子後面：「好呀，只要幾位爺抓到奴家，奴家就陪你們玩到天亮。」

  四人的神志還是清醒的，聽到這裡也覺得有意思，頓時如惡虎一般撲向沁芳：

  「好芳兒，快讓爺親一口……今晚你要是伺候好了，爺給你贖身，讓你享盡榮華富貴……」

  沁芳心裡冷笑，像遛狗一樣滿屋子溜著四人：「好啊，奴家下半輩子，就全仰仗四位爺了。」

  最後，四人被遛得不耐煩了，攔住了沁芳的去路，將她丟到了床上。

  只是中了藥的四人，根本不是沁芳能應付的，沁芳也不可能讓他們得逞，在他們口乾舌燥之際哄著他們喝下加了料的茶水，四人就如死豬一樣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呸，賤人，畜生！」

  沁芳兩手叉腰，對四人拳打腳踢。

  要不是擔心留下痕跡露出馬腳，她恨不得搬起凳子往他們身上砸。

  狠狠地發泄了一通，沁芳撕爛自己的衣衫，狠下心往胸口、大腿等處一通猛掐，留下曖昧又慘重的痕跡，疼得她齜牙咧嘴，忍不住再次對地上的四人拳打腳踢。

  末了，她氣喘吁吁地躺在床上，眼裡卻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外面的人不知道屋子裡發生的一切，他們只聽到沁芳如上次那般叫了大半宿，都在暗地裡猜測這一次她又要在床上躺多久。

  翌日一早，於常四人從昏沉中醒來，看到遍體鱗傷的沁芳，紛紛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得意的笑容，以為這些都是他們的「傑作」。

  至於身上某些部位傳來的不適，被他們齊齊忽略了過去，以為昨晚操勞過度才會如此。

  四人沒有理會「昏迷不醒」的沁芳，扔下幾塊銀子就在龜公龜婆們的諂媚下揚長而去。

  聽到關門聲，沁芳才悄悄睜開眼，狠狠地鬆了口氣：計劃算是完成一半了，要不了多久她就能恢復自由身，徹底擺脫這骯髒的一切！

  接下來幾天，宋溪溪哪裡都沒去，直到二十八這天春闈結束，她和陸二虎一起來到貢院前等候。

  「前兒個夜裡下了雨，實在冷得很，也不知道我哥咋樣了。」

  陸二虎絮絮叨叨，皺著眉頭像個老頭子似的：「反正第一次考，中不中沒關係，別熬壞身子就好……」

  宋溪溪被他念叨煩了，無奈道：「陸大哥的身子骨挺好的，還帶進去了一件兔皮大衣，加上裡面發的棉被，保暖肯定夠了。」

  陸二虎被安慰到了，眼巴巴地盯著緊閉的大門。

  隨著一陣鑼聲響起，貢院的大門終於打開了，在外等候的人齊齊往前涌，陸二虎也不例外，憑藉靈活矯健的身姿，一下子擠到了最前面。

  宋溪溪站在不遠處看著，能一眼看到走出來的人。

  這時，有好幾個昏迷不醒的舉子被人抬了出來，都是體質太差扛不住，暈倒在了考場上，直到考試結束才被放出來。

  往年總有得不到及時救治，病死在考場上的舉子。

  陸二虎臉色發白，生怕這幾人里有自家大哥。好在他記得陸則知穿的衣裳，辨別一番確定沒有，才微微鬆了口氣。

  沒過多久，陸則知出來了，除了神情略顯萎靡，頭髮和衣衫有些凌亂，精氣神竟是比同時出來的人都要好。

  「哥！」

  陸二虎興奮地衝上去，麻利地接過考籃，還騰出一隻手扶住他：「哥，你還好嗎？」

  陸則知微微點頭：「還好，放心。」

  說罷，他的目光掠過擁擠的人群，就與不遠處的宋溪溪對上了，不由得露出一抹淺笑：「溪溪妹妹。」

  人聲嘈雜，宋溪溪沒有聽到，卻從陸則知的口型看出他在說什麼，便擠開擁擠的人群沖被堵在裡面出不來的人伸出手：「陸大哥，咱們走吧。」

  陸則知怔住了，不由自主地握住，溫軟的暖意瞬間盈滿了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