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希望落空

  「溪溪，你有不開心的事一定要告訴娘，可不能像你二姐那樣躲起來哭。萬一讓壞人捉去了，娘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你……」

  牛花兒被宋年年的遭遇嚇到了，也不管宋溪溪耐煩不耐煩，在她耳朵邊喋喋不休。

  宋溪溪一開始還應和一下，後來實在煩的不行，拿出一顆奶糖堵住她的嘴。

  其他人看到了，呼啦啦的全都湊了上來。

  宋溪溪無語，不得不拿出十幾顆給他們分了。

  然後一家十幾口鼓著半邊腮，露出如出一轍的幸福表情。

  牛花兒美滋滋的吃著糖，攤開一隻手：「一顆不夠，再來兩顆。」

  宋溪溪抬手在她的手心拍了一下：「吃多了牙齒會壞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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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沒有牙醫，牙齒壞了都沒辦法治療。

  早知道一家老小十幾口會對奶糖上癮，她就不該把奶糖當作零嘴拿出來給他們吃。

  得虧001弄到的奶糖數量足夠，不然真不夠十幾個人天天造的。

  回到聚集地，宋家岙的村民們見宋年年平安無恙，也都替宋家鬆了口氣，還批評了宋年年一句，讓她別再任性。

  得知宋年年險些遭人擄走吃掉，就有個年輕人說道：「昨天就聽說有小孩失蹤，懷疑是被人偷走吃掉了，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

  宋家人沒有聽說過這件事，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宋年年的小臉兒更是煞白，緊緊地靠著張春蘭。

  宋五福想得更深，提醒道：「一旦城裡的富戶不再施粥，這種事怕是會頻繁出現。這兩天你們都把孩子看緊些，別讓他們亂跑。」

  一聽這話，一些想留在鹿城的村民皺起了眉頭。

  是啊，就算鹿城官府不會驅趕災民，城裡的糧食恐怕也不夠這麼多災民吃。

  到時候有餓紅了眼的人為了活下去，恐怕不是偷孩子，而是明目張胆的強搶了。

  他們這些留下來的人，每天為了謀生都拼盡全力，哪還有餘力保護好一家老小！

  人餓狠了什麼喪良心的事都幹得出來，說不定哪天自己就淪為了吃人的噁心玩意兒。

  想到這個可能，他們齊齊打了個寒戰，不敢再想下去。

  傍晚，果然如宋五福所料，城裡的富戶未能像往常那般到城門口施粥。

  成百上千的災民烏泱泱地擠在粥棚前，從夕陽西下等到月掛枝頭，始終不見那幾輛帶給他們無數希望的推車。

  城門口沒有一絲聲響，氣氛安靜的詭異。

  突然，一道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平靜，戳痛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娘，我餓……」

  短短一句話像是某個信號，緊接著接二連三的喊餓聲響起。

  一些年幼的孩子再也忍不住，捧著破碗嚎啕大哭：「餓，我好餓，嗚嗚……」

  是啊，等了一天，盼了一天，餓得頭冒金星，兩眼發黑，就指望傍晚的一碗稀粥慰藉轆轆飢腸。

  可如今粥沒有了，希望也沒有了，一股濃濃的絕望瀰漫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有個年輕人不知是自我安慰，還是想安慰自己的親人，強撐著笑容說道：「也許是好心人家裡的糧食也吃完了，才沒有多餘的糧食來接濟怎麼，明天會有的，一定會有的！」

  這番天真的話，也就那些天真的孩子會信，城門口的氣氛再次變得沉凝，黑暗中有人低聲啜泣。

  排在隊伍前的宋溪溪扭頭就走，她身後的一群小孩不知所措。

  直到宋青青宋年年也離開了，他們才紛紛去找各自的爹娘，摸著乾癟的肚皮喊餓。

  這副淒涼的場景，看得張小妹直嘆氣，摸了摸宋溪溪的小腦瓜：「走吧，回去。」

  其他人也沒有多待，一道往自家的聚集地走去。

  沒走多遠，宋五福被老村長叫去了，想來是要商量後天早上起程離開的事。

  下午到處找宋年年，中午吃下去的飯食早已消耗乾淨了，這會兒肚子裡都唱起了空城計。

  不確定宋五福時候回來，張小妹懶得等他，直接帶著宋溪溪他們遠離人群，在下風處等候老祖宗開飯。

  只是聽著上風處傳來的哭聲，大家都有些食不下咽，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重新回到城門口，宋溪溪摸去了楊翠蓮母女的聚集地，準備投餵嗷嗷待哺的妞妞幼崽。

  她無視母女倆身邊多出來的李秀芬一行，同楊翠蓮說了一聲，牽著撲到懷裡的妞妞就準備離開。

  李秀芬眼珠一轉，立馬叫住了她：「溪溪要帶妞妞去玩嗎？能不能把我的兩個孩子也帶上，人多熱鬧嘛！」

  楊翠蓮臉色一沉：「昨晚這裡就丟了個孩子，你要是放心溪溪一人帶三個，那就讓元寶和童童跟她去吧。」

  李秀芬壓根不信，懷疑她在騙自己：「有這麼多人在，誰有這麼大的膽子跑來偷小孩兒？」

  楊翠蓮知道她逃荒不久，還沒有見識到真正的險惡：「你不信的話大可以去打聽打聽，看看我有沒有說謊。」

  這下李秀芬信了，一手摟緊兒子元寶，卻把童童推了過去：「沒事，童童乖巧不會亂跑，就讓她跟著去玩吧。」

  宋溪溪看著她自說自話，淡淡的瞥了眼想上前又不敢的童童一眼，沖楊翠蓮點了點頭，就牽著妞妞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秀芬一看，氣得直哆嗦：「她、她怎麼這樣啊，虧得下午還是我救了她堂姐，她就這麼對待自家恩人的？」

  楊翠蓮糾正道：「是我和周大姐救的人，和你沒有一文錢關係。」

  李秀芬的臉色愈發難看，又不能衝著楊翠蓮撒氣，便重重地擰住童童的耳朵：「沒眼色的賤皮子，都不知道自己跟上去，老娘怎麼生了你這個倒霉玩意兒！」

  「唔！」童童一聲悶哼，疼得淚花閃爍，卻不敢大聲哭出來。

  哭得越狠，會被打的越凶。

  小小的孩子，早已失去了哭泣的權利。

  李秀芬看著窩火還想再打，被楊翠蓮一把推開了，拉起童童藏在自己身後，把李秀芬痛罵了一頓。

  最後是看了半天熱鬧的胡老二跑出來打圓場，暫時熄滅了兩邊的火氣。

  待宋溪溪把妞妞送回來，李秀芬和胡老二齊上陣，問她有沒有吃東西，恨不得掰開她的嘴巴聞一聞，看看她到底吃了什麼，被楊翠蓮罵了一通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