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喀秋莎第一次展現威力
2024-05-15 03:39:07
作者: 飄過太平洋
「長官,長官,我們要怎麼辦?」
整個司令部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到處都是倒塌的屋舍。
門口的益子重雄等人,幸運的沒有被炸死。
但他的手下已經被炸得六神無主,只能問益子重雄怎麼辦?
益子重雄整個人都瀕臨崩潰,但他是長官,所有人沒有主意的時候,他必須站出來。
「快,快救人,跟我去找福田將軍。」
益子重雄腿都不聽使喚,踉踉蹌蹌的往裡面跑去。
福田中將在司令部後面的院落,他們找過去,一路上看到了各種慘不忍睹的景象。
入眼可見的都是屍體,有的被炸成了兩節,有的缺胳膊斷腿。
有的看起來全身完好像睡著了,但是翻過來一看,早就沒了鼻息。
有的人被炸成了碎塊,濺射的哪裡都是。
此地宛如人間煉獄。
益子重雄並非沒有見過類似的場景,三七年淞滬會戰的時候。
不僅陸軍動用了重炮,海軍的艦炮也提供了火力支援,把支那的軍隊轟擊的支離破碎。
那時的場景跟此時一樣,唯一不同的,是角色換了。
他們大日本皇軍遭受了重炮襲擊,司令部大量的中高層軍官,在炮火襲擊中喪命。
「末日,這就是末日。」
益子重雄內心沮喪的低語,一個勁的悶頭往裡面跑。
他不敢賭,敵人會不會對司令部進行二次炮擊,要爭分奪秒的找到福田將軍。
「將軍。」
當益子重雄帶人衝進院子裡的時候,發現本來要找的前田次郎少將,已經先他一步到了。
前田次郎扭頭看了他一眼,冒著被炮擊的可能,此時趕過來,足以稱得上忠心耿耿。
「福田將軍受到了波及,醫生正在檢查。」
益子重雄注意到躺在擔架上,缺乏意識的白髮皚皚的老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只要福田將軍還活著,他們就還有主心骨。
不過,現在能做主的只有兩位少將了。
益子重雄跑來的路上想了很多:「將軍,這是重型榴彈炮的轟擊,起碼一百五十毫米口徑。
從數量上來看,剛才起碼落下了一百發炮彈,而且都在很短的時間,敵人最少有一個重榴炮團。
我們根本沒有得到任何情報,現在福田將軍昏迷不醒,您是在場能做主的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整個指揮系統都被摧毀了,幫指揮官提供意見的參謀處,也只剩大貓小貓三兩隻。
已知的情報太少,前田次郎目前也無法得出答案。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確實遭到了重炮團的襲擊。
前田次郎憤恨的說:「我已經派人通知各部隊出動了,敵人的炮兵離我們最多十幾公里。
找到他們,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摧毀他們。為死去的大日本皇軍將士報仇。」
這番指揮倒也是當下唯一的選擇,並不能說有錯,只能說不夠圓滿。
益子重雄提出了兩點建議:「將軍,我想應該詢問炮兵,他們是這方面的專家,也許能夠判斷出敵人的位置,立即實行炮火反擊。
還有,應該請求飛機支援,讓他們立即起飛趕來,協助我們消滅那些罪魁禍首。」
「非常不錯。」前田次郎將軍誇了他一句。
之前太關注福田將軍的安危,而忽視了後兩點。
此刻一被提醒,前田立即命令手下照做。
又有人跑來詢問:「麻田將軍沒有來嗎?」
「沒有,已經派人去找了。」一名少佐回答道。
麻田少將是從華北方面調來的,對圍剿八路有著豐富的經驗。
之前還參與了岡村寧次針對八路軍的圍剿,起到了非常傑出的作用。
此次被調來專門協助福田中將指揮部隊作戰,一旦取得優秀的成績,想必被晉升為中將就不遠了。
在指揮作戰話語權這方面,前田次郎還要排在其後。
就在此時,派去找人的手下回來了,中尉帶著些許哭腔:
「報告,麻田將軍不幸被炮彈擊中,殉國了……」
「什麼,你再說一遍!」
前田次郎不敢相信,怎麼就被炮彈擊中了呢?
「麻田將軍殉國了,他所在的院子落下了兩枚炮彈,屋舍被夷為平地,將軍七竅流血,是被炮彈活活震死了。」
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的炮彈,威力就是那樣的霸道。
離得近了,光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就能把人五臟六腑震碎了。
炮彈又不認人,不論是剛入伍的二等兵,還是高高在上的將軍,只要碰著了,都是一樣的死。
前田次郎喃喃自語:「死了,他居然這樣死了,可笑……」
院子裡還能站著說話的軍官,一個個低頭沉默不語。
想到熟悉的同袍,在炮彈下被炸成碎片,永遠的閉上了眼睛,他們都感到了害怕,恐懼占據了心頭。
如果不是哭泣被視為怯懦的表現,恐怕得有人哭出來。
「混蛋,不要在這守著了,到旁邊占一片民居,搭建指揮部,我們一定要讓敵人為此付出代價。「
福田中將昏迷不醒,麻田將軍已經殉國了,前田次郎此時是真正順利地接過了指揮大權。
「嗨!」
眾多軍官應了一聲,立即轉身離去。
有事情做,總比無所事事的瞎想強,那只會讓他們愈發的恐懼。
前田次郎問過醫生,派人保護福田將軍送往野戰醫院,自己也隨之帶人離開。
誰也不知道敵人的炮擊,會不會又落在憲兵司令部,沒有人願意繼續賭了。
……
「壞了,被炮火覆蓋的是司令部。」
炮彈一落下來,駐紮在南城的炮兵聯隊,就如煮沸的熱鍋。
但凡有些經驗的老炮兵,稍加判斷得出了結論。
值班室的聯隊長山田顯義大佐,聽著轟隆隆的炮聲,第一時間撥通了司令部的電話。
卻無人接聽。
壞了,判斷被證實了。
真的是司令部遭到襲擊,不然絕不可能不接電話。
山田大佐急得頭上噌噌的往外冒冷汗,嘗試給另外兩位將軍撥電話,然而都同樣無人接聽。
短暫的炮擊結束。
聯隊參謀長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推開了值班辦公室的門。
一開口就問:「是司令部遭到了炮擊嗎?」
山田大佐苦澀的表情足以說明一切。
參謀長扶著門框,好懸沒有栽倒,聲音變得極為沙啞乾澀:「十幾秒鐘射出了上百枚炮彈,這幾乎是四個重型榴彈炮兵團的齊射。」
他是以己方的條件來判斷的,日軍的一百五十毫米口徑榴彈炮,最大理論射速是每分鐘四發。
支那中央軍用的德國人的榴彈炮,也不會比他們快多少。
一個炮兵團二十四門炮,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十幾秒,射出上百枚炮彈。
山田大佐分析說:「絕不可能有四個重型榴彈炮兵團,支那軍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有那麼多。
有一個炮兵團就已經很誇張了,他們短時間發射了大量炮彈,一定是付出了某種代價。
不然,現在為何不進行第二次炮擊呢?要知道還有很多重要目標。」
在開戰之初,南京政府花兩千萬銀元,從德國引進了二十四門一百五十毫米榴彈重炮。
為了阻止大炮交付給南京政府,日本政府還特別找德國人抗議。
雖沒有阻止那二十四門大炮交付,但還是攪黃了剩下二十四門大炮的訂單。
而經過幾年的作戰,中央軍的重炮團,已經損失了許多門大炮,剩下的大炮也被拆散使用。
所以山田大佐說有一個炮兵團就很誇張,不可思議了。
對於發起炮襲的敵人擁有多少門大炮,參謀長不好妄下斷言。
他也覺得疑惑:「大佐閣下說的有道理,如果我是敵人的指揮官。
在炮火襲擊了敵人指揮部後,緊接著一定是敵人的反制炮火力量。
再其次是兵營,還有物資庫等等,一定不會給敵人任何反應時間。
他們沒有這樣做,一定是有緣由的。也許他們沒有炮彈了,也許……」
兩個人還沒有分析完,司令部的電話打來了,那邊讓他們立即找出敵人的位置,給予炮火反擊。
兩個人頭都大了一圈,還擊,打哪啊?
這可不是兩個人開槍互射,子彈打一條直線,看子彈的落點,就能反推敵人的位置。
他能把子彈射過來,就證明他能看到我,反過來我也就能看到他。
問題炮彈打的是一條拋物線,而且是超視距的射擊,根本不在你的視線里。
就算能夠判斷出大概方位,也不知道敵人具體位置。
到底打哪?
亂打只會浪費炮彈。
參謀長硬著頭皮說:「大佐閣下,這是錯誤的命令,我們沒辦法執行。
當務之急,應該立即轉移我們的大炮,防止敵人的炮火繼續襲來。」
他們能想到的,敵人肯定也能想到。
如果有下一次,肯定要轟擊的是他們炮兵聯隊,摧毀他們的反擊力量。
「可是,這是前田次郎將軍的命令,我們不能抗命!」
山田大佐滿臉的沮喪,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上級一旦下達了命令,就要立即執行,哪怕讓人迎著重機槍的射擊衝鋒,明知是死也得照做。
參謀長都快急壞了,實在找不出比這更糟糕的命令。
他焦急地勸說道:「大佐,如果不能及時的轉移大炮,敵人一旦發起炮擊,我們就再也無法完成反擊的命令。請立即下令轉移大炮吧。」
上級的命令和聯隊的大炮孰輕孰重,到底是對後者的感情更深。
山田大佐滿臉沉重的說:「你帶人去轉移大炮,我打電話跟將軍解釋。」
這樣抗命當然會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他別無選擇。
「大佐閣下,拜託了。」
參謀長匆匆的轉身離去,他著急告知部下轉移大炮。
幾噸乃至十幾噸的大炮,還有堆放在倉庫里,單個重達幾十斤的炮彈,移動起來都是十分繁瑣困難的。
他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聯隊的人員因為之前的炮擊都已經跑了出來。
往常都是他們對敵人發起碾壓性質的炮擊,還是頭一回己方遭到,被壓制的炮擊。
軍官們被這一發現震驚的六神無主,在沒有接到命令之前,他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士兵們就愈發散漫,交頭接耳低聲討論。
「這是什麼樣的大炮,威力不遜色於我們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榴彈炮,射速還如此之快?」
喀秋莎火箭炮是世上第一款火箭炮,在沒有見過它之前,光憑想像力是很難想到的。
這自然是沒有人能回答的出來。
有的人猜是美國炮,有的人猜是德國炮,還有猜是義大利炮的,把他們所知道的發達國家,都猜了一遍。
彼此之間都難以說服對方。
忽然有人說:「聽起來像四個炮兵團的齊射,八路會有這麼多大炮嗎?」
他這話一說,許多人心中一震。八路真的會有這麼厲害嗎?
立即有人信誓旦旦的說:「絕對不可能,八路就連四個炮兵團的迫擊炮都湊不齊,更別說重炮了。
咱們大日本皇軍一共才有多少門?八路是斷不可能有那麼多。」
那人又問:「可如何能解釋,剛才那麼密集的炮聲?」
頓時把人們問的啞口無言。
口徑越大的火炮,因為非常沉重的炮彈裝填需要大量的時間,分鐘射擊速度會非常之慢。
他們使用的一百五十毫米口徑榴彈炮,最快的速度,也不過是每分鐘能射出四發炮彈。
敵人大炮,怎麼就那麼快呢?
聯隊參謀長跑來的時候,見到軍官的六神無主,士兵們的散漫,氣得肺都快炸了。
「混蛋,你們都愣著幹什麼,等著敵人的炮彈把你們送下地獄?」
「都給我行動起來,立即轉移大炮和炮彈。」
軍官們得到了命令,就像挨了一鞭子的陀螺,立即轉了起來。士兵們也在軍官的指揮下,立即行動起來。
牽馬的牽馬,套繩索的套繩索,各司其職。
聯隊參謀長見到此景,好歹是能喘過氣來了,可緊接著他最不想見到的事情就發生了。
仰頭望去,伴隨著呼嘯的聲音,天空飛來了一個個黑點,是火箭彈來了。
參謀長張大了嘴巴,聲音都喊不出來了,只見他的口型還能依稀變出:炮擊,臥倒!
可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