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黃金動人心

  「胡鬧，怎麼能隨隨便便的就改計劃呢！」

  分軍區參謀長於大勇，聽到李雲龍派回來的參謀說，全盤推翻了原來的計劃，用新的作戰計劃，表現的極為震怒。

  推翻了原來的計劃，之前的工作就白做了。

  現在調遣部隊重新布置，這不是玩人嗎？

  而且催的那麼急，今晚就要發動。

  越忙越容易出錯，萬一出了紕漏，導致整個行動的失敗，誰來負這個責任？

  「參謀長，李雲龍就是那樣的人，跟他置氣沒有意義。」

  正抽菸的丁偉，太知道老戰友的德行了，李雲龍就是不按規矩出牌的主。

  老老實實按計劃進行，那才是奇怪呢！

  「說說老李的新計劃吧。」丁偉說。

  

  李雲龍派了一個參謀回來，而不是一個通訊員，自然是為了詳細的描述他的新計劃。

  聽上去，有些像打山城縣的那次戰鬥。

  於大勇有所耳聞，但還真沒有詳細的研究過，他不禁提出疑問：

  「他要派幾十個人混進城裡，怎麼才能做到？」

  一兩個要矇混過關，偽造幾本良民證就行。

  可幾十號人難道也能混進去？

  參謀回答道：「用偽造的良民證解決了一部分，另外抓了一個二鬼子頭目，有他帶著，可以假扮成二鬼子混進城裡。」

  這倒是個辦法，穿上一身假皮玩燈下黑，正好矇混過關。

  「可是武器彈藥呢？難不成要靠二鬼子那幾條槍，先劫了日本人的軍火庫？」於大勇繼續追問道。

  正在思考的丁偉，突然開口道：「時間上恐怕有點來不及。李雲龍沒那麼傻。」

  槍聲一響，必定會吸引城裡的日軍。

  他們的目的不是為搶個軍火庫，而是打開城門，接應大部隊進城。

  一旦被日軍纏住，那就成瓮中之鱉了，死定了。

  經過提醒，於大勇也想到了，不禁更為好奇。

  參謀自豪的回答：「不用那麼麻煩，袁顧問已經在城裡準備好了一批軍火，衝鋒鎗炸藥包火箭筒應有盡有。

  咱們的人拿到武器以後，直接行動就行了。槍聲一響，就打南城門接應大部隊進城。」

  「什麼，這怎麼可能？他是怎麼把那些弄進去的？」

  要不是眼前的參謀，是李雲龍最信任的一個助手，於大勇都懷疑這是編造的謊話了。

  把幾隻手槍弄進城裡不算難，可要是把那麼些大傢伙弄進城裡，真當日本人是瞎子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就像沒人知道袁顧問的武器從哪來的，就連司令也不知道，武器是怎麼弄進城裡的。」

  參謀的回答並不能讓於大勇滿意。

  如果這是真的，掌握了把武器炸藥弄進城裡的方式。那日軍所占據的縣城，將會成為八路軍隨手可奪的目標。

  日軍將再也不能認為躲在縣城裡就是安全的，一定神經緊繃，惶惶不可終日。

  八路軍將會因此受益匪淺。

  丁偉將菸蒂扔掉，順便一腳踩滅，看在一起共事的份上，提了一嘴：

  「於參謀長，這是袁顧問的獨門手段，太好奇了，就有打探的嫌疑，恐怕會讓人不高興的。」

  他從於大勇的眼神里也看出了強烈的欲望，這種欲望很多人都有。

  但聰明的人一定要克制，想知道的太多，不是好事。

  在三八六旅，旅長就沒少警告過那些蠢蠢欲動的傢伙。

  「我知道。」

  於大勇漫不經心的回了一句，顯然並沒有真的放在心上。

  ……

  縣城三進三出的宅子裡，黃大偉正在招待幾位糧商朋友。

  袁朗要定的糧食太多，重點是時間還緊。

  單憑一兩家，短時間都湊不齊。

  十根大黃魚做了定金，也不怕對方違約。

  黃大偉索性召喚了好幾家拼湊糧食，哪怕過一道手，做個二道販子也能賺不少。

  「諸位，這一兩天對方就要收貨了，咱們先得商量好，一家出多少糧食。」

  黃大偉笑呵呵的看向高磊：「賢弟準備了多少啊？」

  「不多，已經有三十萬斤。」

  高磊最先得到消息，也親眼見到了那十根大黃魚做定金，回家跟老父親一商量，決定幹了。

  這基本上已經是他們縣城裡糧倉的大部分糧食，有去年，甚至前年的陳糧，少部分是今年收上來的新糧。

  通通都按新糧的價格賣個好價錢，簡直賺大發了。

  對面椅子上的矮胖子，放下茶碗淡淡的嘲諷道：「小高，這麼大的買賣，能做得了主嗎？不行還是讓你爹來吧。」

  「謝謝，我爹已經讓我全權做主了。」

  高磊臉憋的通紅，誰讓他輩分小，在場的人都是他父親一輩的大老闆，被人挑刺兒回話都得客氣。

  矮胖子輕哼了一聲，扭過頭說：「黃老闆，我已經備了四十萬斤糧食，只要見到錢，隨時可以拉走。」

  這就已經有七十萬斤了。

  坐在最後面的一位瘦高個，笑眯眯的說：「我家去年糧食賣的差不多了，就不多占了，我出二十萬斤。」

  顯然，大傢伙都抱著同樣的想法，有冤大頭不管糧食好壞都按一個價收，那就全把陳糧出了，騰開地方放剛收上來的新糧。

  可是，這筆一百萬斤糧食的買賣，作為最大的糧食商人黃大偉，肯定要吃掉一塊最大的。

  現在是糧食多，需求少了。

  「各位不要急，這不是一錘子買賣。這樣，我吃點虧，你們一家出二十萬斤，剩下的我包圓了。下次有這樣的好生意，咱們接著合作。」

  黃大偉一開口，現場的氣氛都凝固了。

  尤其矮胖子，他家的陳年糧食多，就想趁此機會都賣出去。

  不然放的就越不值錢了。

  下一次，他們這樣買陳年的糧食出去，人家還能跟他們合作下一次嗎？

  矮胖子是心中存疑的，只是忌憚黃大偉的日本靠山，再加上黃大偉是中間聯繫人，他都不好開口提要求。

  不然人家乾脆把他踢出去，他也沒轍。

  「哎喲，黃老闆正在商量事呢，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啊！」

  聲音剛從屋外傳來，袁朗人就已經到了，大大方方的推門走進來。

  後面，管家氣喘吁吁的追上來，「老爺，這位先生往裡闖，我們是攔也攔不住啊。」

  「不礙事，」

  黃大偉揮手打發走了管家，讓僕人端上茶水糕點，邀請袁朗入座。

  袁朗大大方方的落座，目光打量著屋裡的四人。

  黃大偉和高磊他認的，另外兩位從穿著的料子來看，也是非富即貴之人。

  袁朗混進城裡面，給其他人做了安排，帶著兩人就來到黃大偉家，自然不是為了喝茶吃糕點。

  而是要打探出目前為止，唯一還不知道的消息——所有大糧倉的位置。

  「黃老闆，我的時間很寶貴，就不跟你客套了。我要的糧食準備好了嗎？」

  真倒霉，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黃大偉目光掃過那兩個蠢蠢欲動的傢伙，都見著正主了，自然會有扔開他這個中間人的想法。

  「袁老闆，糧食當然是準備好了，只是不知道你那天說的話算不算數？」

  「哪一句？」袁朗端起茶碗，吹了吹茶葉反問。

  「就是那一句，有多少糧食你都要。」

  「哦，看來你們要賣給我的糧食很多啊！」

  袁朗抿了一口放下茶碗，他注意到四個人都在看他。

  雖然無法從表情上看出緊張，但袁朗感覺得出來，他們都很關心這個問題。

  「糧食多？我要這糧食，就跟韓信點兵一樣，多多益善。

  是絕對不會嫌棄多的，你們有多少糧食只管說，我有的是錢。」

  袁朗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布包，砰的一聲放在桌上，隨手打開。

  金燦燦的黃金堆在一起，閃瞎了人的眼。

  屋裡的幾人呼吸聲明顯沉重了不少，就像打開電風扇似的。

  他們的身家豐厚，變賣掉資產，未必拿不出這麼些金條來。

  但像袁朗這樣隨手拿出來，砸在桌子上，就不可能了。

  就不怕錢財迷人眼，讓人起了搶奪心嗎？

  古語說財不露白，三歲孩兒持金過鬧市，只會引發別人的貪婪。

  袁朗笑眯眯的，看上去人畜無害，他的內心甚至還有些期盼。

  釣上幾條大水魚，到時候宰了他們，就更加師出有名了。

  不要考驗人性。

  黃大偉眼中閃著貪婪的光芒，和藹的詢問能否一觀？

  其他三人亦是如此，全被黃金迷了眼。

  上鉤了，袁朗嘴角微微彎起，他大大方方的拿出黃金，給對方露出破綻，自然是想到了這些人見到錢財的反應。

  袁朗把黃金用布料一蓋，淡淡的說道：「當然可以。

  不過你們也要告訴我糧倉的位置，我總得知道到哪取糧食。這樣才算公平。」

  「好，我這就讓人去紙筆來。」黃大偉答應的極為痛快。

  取來紙筆，四人寫上各自糧倉的位置，以及倉庫里的存糧，交給袁朗。

  便迫不及待的拿起黃金檢驗真假。

  黃大偉瞧瞧那三人，率先拿起一根大黃魚，放在嘴裡咬了一下，一排清晰的牙印留在了黃金上。

  「是真的！跟上次那批一樣。」

  其他三人也迫不及待的拿起一根大黃魚，牙咬手搓的檢驗。

  平常了不起用小黃魚做交易，用大黃魚，還真……好呢！

  黃大偉眼中滿是貪婪之色。

  他派人打聽過袁朗的背景，但戰亂年代消息傳遞不方便，再加上時日太短，還沒有查出一二。

  照著袁朗的自報家門來判斷，身後的靠山不過就是河南的中央軍，可能是某個師長。

  黃大偉以前還得顧及一點，畢竟中央軍盤踞在中條山離的不遠。

  可是自從年中，中央軍被皇軍打的屁滾尿流，直接趕到黃河以南了。

  黃大偉就不怕中央軍了。

  雖然說以中央軍的實力，捏死他一個土財主，跟捏死個臭蟲沒什麼區別。

  但是有句話叫鞭長莫及。

  這是日本人的地盤，中央軍就是再厲害，也不敢踩過界，到日本人的地頭上收拾他。

  直接吞了這批黃金，乾沒有本錢的買賣，可比賣糧食掙錢多了。

  黃大偉輕蔑的掃了一眼袁朗，年輕人實在是太年輕了，以為有錢就了不起了。

  沒錯，錢是能辦到很多事，但首先是有那份實力。

  單槍匹馬，也許懷裡揣兩把槍，就以為自己無敵了。

  哼，要不是那三個礙眼的傢伙在，現在就能咔嚓了，白得這一票黃金。

  黃大偉乾脆利落的放下黃金，笑容和煦的說：「諸位，我就說袁兄弟是豪爽之人，都把貨款拿來了。

  看來咱們這筆大買賣是要做成了。

  我叫人略備薄酒，咱們痛飲幾杯，慶賀今天的緣分。」

  能做成這筆大生意，三位糧食商人都要大賺一筆，心情好極了。

  都說要多喝幾杯，好好慶祝一番。

  「老黃，不要藏著掖著，把你那壇二十年的汾酒拿出來吧，今天的日子配得上。」矮胖子興致勃勃地提議道。

  瘦高個跟著幫腔：「是極了，年份少一年，都是對今天的日子不尊重。」

  對於他們這樣的糧食商人來說，這樣利潤豐厚的大生意，也是一幾年難碰到一回。

  「好好好，一定少不了。」

  黃大偉笑容和煦的滿口答應，走出堂屋面色便是一冷。他把管家叫來，對其耳語一番。

  管家連連點頭：「是，是，老爺我馬上去。」

  目送管家離去，黃大偉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看到了黃金掉入他錢袋子的景象。

  真是太美妙了。

  出來備酒菜是其次，另做安排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作為縣城首屈一指的大糧商，黃大偉的權勢不僅擺在明面上，還有暗地裡的。

  譬如說，縣城周邊有支二十多人的土匪，便跟黃老爺關係不錯，去一封口信，便可幫他殺人劫貨。

  再比如說，一些殺人犯被官府通緝，被黃老爺收入門下，充當打手。

  有哪些刁民若是敢不服黃老爺，那打手就會替黃老爺教訓他們。

  年輕的大水魚，沒有腦子，讓別人吃了也是吃。

  何不黃老爺自己吃下呢！

  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若是放過了，黃老爺自己恐怕一輩子都要在悔恨中度過了。

  PS：剩下的時間，寫不完一章了。明天中午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