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為了女人，恩將仇報

  伴隨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幾十名穿著灰軍裝的八路軍戰士，端著槍氣喘吁吁的趕過來，一到場就控制了局面。

  

  「在村外面就聽到槍響了，怎麼樣，沒遇到危險吧？」

  匆匆趕來的李雲龍目光掃過院中的情形，最後落在了懷抱姑娘的袁朗身上，非常關心的問候他。

  李雲龍看人的眼神極為古怪，顯然是誤會了。

  姑娘家對此極為敏感，徐瑩臉一紅，急忙鬆開了環抱袁朗腰的手臂，拽住他的衣袖，好奇的看著這些八路軍。

  李雲龍帶人趕來了這就沒問題了，袁朗把槍一收，淡然道：

  「一幫二鬼子能有什麼危險，遇到我算他們倒霉。打順手了，給你留了一小半俘虜。」

  李雲龍頓時瞭然，把人大卸六塊都乾的出來，為了女人，一順手多殺幾個二鬼子，實在再正常不過了。

  瞧剛才郎情妾意的樣子，他已經腦補出一出大戲了。

  「一連長，把人都押起來，把屍體都清出去。」

  周圍的鄉親，看著穿灰軍裝的八路軍，非常親切，但又不敢上前相認。

  最後還是村長站了出來，一眼看出發號施令的李雲龍是能做主的。

  「八路軍同志，能問一下你們是哪支部隊的嗎？怎麼來我們村子了？」

  李雲龍看了看村長和周圍的村民，並不知道這裡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斟酌的回答道：「老先生，我們是八路軍新二團的，有點事來貴村，老先生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新二團？

  一些年輕的村民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是不是那個老打勝仗的新二團？」

  「八路軍有幾個新二團？這應該是吧。」

  「要是真的，那我就跟他們幹了，看那些二鬼子還敢在我面前囂張。」

  「算我一個，鬼子二鬼子，都往死里揍他們。」

  村長同樣感到了驚訝，八路軍新二團的大名，他可是早就有所耳聞了。沒想到機緣巧合，今天是見到真人了。

  「八路軍同志，你們是要打回來，把小鬼子趕走嗎？」村長激動的問道，內心中期盼不已，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

  那麼他們之前所擔心的，就完全沒有必要了。

  李雲龍迎著眾多村民渴望的眼神，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

  「沒錯，這次我們來，就是要把縣城裡的小鬼子趕走，讓鄉親們不被鬼子欺負，過上安穩的日子。」

  此言一出，村民們熱淚盈眶，歡呼雀躍，歡樂的笑聲傳遍了整個村莊。

  「太好了，八路軍要打回來了。」

  「我們要有好日子了。」

  李雲龍對於此類情景見過許多次了，但每一次，都會有濃濃的成就感。

  「我一定不會辜負父老鄉親們的期望。」他暗自決定。

  徐瑩抓住袁朗的手，似乎還想確認：「你們要打回來了，以後會留在這嗎？」

  袁朗並沒有聽出額外的話音，如實的說：「縣城是要拿下的，部隊也會留下來。」

  「那太好了。」徐瑩露出甜甜的笑，低下頭已經開始幻想了。

  袁朗看了一圈沒發現人，「對了，汪區長他們倆呢？」

  「噢，他們兩個藏起來了，我領你去找他們。」

  徐瑩這才想起二人，拉著袁朗去尋二人的藏身之所。

  另一邊躲在秸稈垛里的汪霞，一開始聽到槍聲緊張的厲害。

  誰有槍？只有那些二鬼子。

  他們會不會是在拿無辜的百姓開刀？

  汪霞還沒琢磨過勁兒來，槍聲就停了。

  緊接著不一會，就聽到人群的歡呼雀躍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樣由內而外的歡呼雀躍，總不可能是為了二鬼子，抓走徐瑩高興吧。

  好奇歸好奇，她一時還不敢出去。要是也被抓了，只會給袁朗增加更多的麻煩。

  直到聽到外面傳來徐瑩的聲音：「袁大哥，汪姐就躲在這。」

  「汪姐，袁大哥回來了，二鬼子都被收拾了，你出來吧。」

  撥開長長的秸稈，汪霞狼狽不已的從裡面走出來，三人再次相見。

  汪霞望向袁朗的眼神幽怨，像極了怨婦。以前沒有人站在她的身前為他遮風擋雨，她習慣了一個人堅強。

  但是當有這樣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出現，她就突然不想再一個人扛起所有了。

  她想有一個肩膀可以依靠。

  「你總算來了。」汪霞幽幽道。

  袁朗笑了笑：「我也沒想到緊趕慢趕，還讓你們遇到了危險。不過相信我，以後不會有了。」

  「是不是安全了？」

  聽到動靜的馬明從狗洞裡探出了頭，看清楚來的是袁朗，才鑽了出來。

  極要臉面的他，拍拍打打好好拾掇了一下，才敢在汪霞面前露面。

  聽到袁朗的話，他立刻出言打斷。

  「安全了，我把主力部隊帶來了，現在絕對安全。」

  袁朗解釋了一句，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領著三人回到了徐家，才詳細的解釋了，他此行發生的事情。

  他本來是去找縣大隊的人接頭，確認一下信件是否傳了出去，再準備要個靠譜安全的地方，安頓三人。

  但完全沒有想到，李雲龍正好帶著主力部隊的人來了。

  二人相見，自然是詳細的溝通了一番，袁朗提供的新策略，要比李雲龍他們原本的既定策略好像不少。

  攻打縣城牽一髮而動全身，一個點的更改，其他部隊的計劃都得受影響。

  二人商討的入神，就忘了時間。

  袁朗騎著挎斗摩托緊趕慢趕，回來還是遲了。他躲在人群里看熱鬧，順便等後續的主力上來。

  因為戰士們在後面靠兩條腿跑，那就更費時間了。

  一來二去，就讓劉大頭那個騷包貨，多囂張了一會。

  了解到前因後果，眾人也不好埋怨再埋怨袁朗了。

  只不過三人想法各異。

  徐瑩最為單純，也不關心打打殺殺的事情，只是關心，「袁大哥，忙了一早上也沒有吃飯，你一定餓了吧。想吃什麼，我現在去給你做。」

  「有什麼我就吃什麼，隨便弄點吃的就行了。」袁朗道。

  馬明則從剛才的講述中，聽出了袁朗的身份似乎很不一般，能跟主力部隊的團長商量作戰計劃。

  這樣的人，絕不是一個偵查幹事那麼簡單。

  假如說告上一狀，能不能起效，會不會那位團長包庇他？

  如果袁朗僅僅救下他，他一定會很感激。但是成為他的情敵，就不行。

  如果以前他還能有些底線，知道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

  那麼當他在審訊室，寫完了那份自白書以後，他就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馬明了。

  汪霞聽完袁朗的講述，還有些不敢相信：「你們真的要打縣城啊！

  裡面可有一千多鬼子，還有警備隊的一千二鬼子。

  這還不算，這周圍有多處據點，其他方向的日軍也不會坐視不管。

  你們一個團能打得下來嗎？」

  一個團打一個縣城，在她的認知里，幾乎是不可能的。

  往往是需要旅一級的協調，調動幾個團協同作戰，擔任最艱巨任務的，得是正規部隊裡的主力部隊。

  這樣才會有勝利的把握。

  事實上，八路軍以拿下縣城為目的的戰鬥，大多都是這樣進行的。

  袁朗說：「具體的方略我不便透露，但有一點我可以告訴你。

  這一次的戰鬥，最少會動用三個團，四千人以上的兵力。

  不僅僅拿下縣城，還要盡最大可能殺傷敵人的有生力量。

  絕不可能讓小鬼子輕鬆的逃走了。」

  汪霞驚訝的嘴都合不攏了，四千人，還要消滅日軍有生力量？

  袁朗看她驚訝的樣子，忍不住笑了：「這難道很誇張嗎？」

  汪霞點了點頭，這太誇張了。

  根本不像是一個團長能說得出來的，起碼都得是旅一級的指揮官。

  畢竟一個團長也不可能指揮三個團呀！

  「在說什麼呢？」

  李雲龍從外面走回來，他剛才去忙著安撫村民了。

  為了封鎖消息，要短時間封鎖住村莊，會給村民帶來不便，只能讓鄉親們多體諒。

  「正在說咱們的計劃，汪區長聽了很驚訝。「袁朗起身給他們做了介紹。

  聽到李雲龍中條山分軍區司令的職位，汪霞的疑惑瞬間得到了解決。

  當然李雲龍的出現，又讓她驚訝不已。

  「分軍區司令李雲龍，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李雲龍，天哪，您就是那位被日軍懸賞的常勝將軍？」

  李雲龍哈哈大笑，托日本人高額懸賞的福，他的名氣是真的傳開了，估計比旅長的名頭都響亮。

  這樣一報名頭，別人就知道他的身份，獻上崇拜的目光，和尊敬的問候。

  李雲龍雖然嘴上不說，心裏面還是很受用的。

  他謙虛的擺了擺手：「常勝將軍不要提，我也吃過虧，打過敗仗的。

  倒是我聽袁朗說，汪區長被偽軍抓住嚴刑拷打的事情。

  男人尚且不一定能夠扛住，汪區長一介女流能夠承受住，真是厲害。我李某人也要說一聲佩服。」

  扛住了敵人嚴刑拷打，只是因為她有堅定的信念，但真的能扛住，汪霞內心中對自己其實也很佩服。

  她對於李雲龍初次見面有了很好的印象。

  馬明聽著李雲龍誇獎汪霞的話，就覺得似乎有人在扇他耳光。

  薅住他的衣領著質問：「汪霞一介女流都沒有背叛，你一個男人竟然扛不住了，你還是個男人嗎？」

  「你不配！你是個叛徒！」

  質問的聲音迴蕩在他耳邊。

  尤其想起昨天向汪霞試探，在相同的情況下，汪霞會不會也做出這樣的選擇時。

  汪霞斬釘截鐵地表示玉碎之念，這讓他愈發憂心忡忡。

  此刻，那些質問的聲音，那麼的熟悉，就是汪霞的。

  馬明恍然間失神，用力的掐了一把大腿，才用疼痛喚醒了自己。

  看著他們三個人相談甚歡，尤其汪霞非常頻繁的看向袁朗，眼含崇拜地聽袁朗侃侃而談。

  馬明只覺得一股火氣湧上心頭，嫉妒的火燒掉了理智。

  他管不了那麼多了，插嘴問李雲龍：「李司令，你們八路正規軍，允許殺害已經投降的俘虜嗎？」

  「當然不允許，我們也是有紀律的。跟你們一樣啊。」

  李雲龍很疑惑，為什麼要這樣問。地方政府班子的同志，應當同樣知道。

  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第八項就是不虐待俘虜，那更別說殺俘虜了。

  他一個不識字的大老粗都知道，看馬明的樣子是個文化人，還能不知道？

  「我想那更不能虐殺俘虜了。」

  馬明假裝沒有看到，汪霞質問的眼神，對李雲龍說：

  「袁幹事在昨天打上偽警察所的時候，開槍射殺了四名投降的俘虜。

  還極為殘忍的，將一名沒有抵抗能力的偽警察，砍掉了四肢，將其殺死。

  我因此獲救，袁幹事可以說是是我救命恩人。

  但是，為了咱們八路軍的聲譽，為了組織的紀律，我還是要向您檢舉。

  他這樣的行為嚴重的破壞了，八路軍在人們心中的聲譽。

  日軍會拿此事大力宣傳，那些首鼠兩端的二鬼子，也許會因此生出頑抗到底的心思，對我軍非常不利。

  李司令，我希望你能給予一個公正的處理。」

  馬明說得再冠冕堂皇，把自己擺在正義秩序的一面，也掩蓋不了他背刺恩人，打擊報復的小人心理。

  屋裡的幾個人誰還會是傻子呢？

  汪霞的臉色一下就變了，一雙杏眸死死的盯著馬明。

  馬明這樣的檢舉，足以讓一個人背上處分，前途盡毀。

  馬明心虛不敢與汪霞對視，她狠狠地剜了一眼，就要跟李雲龍替袁朗解釋。

  袁朗卻阻止了她，而是認真的打量馬明，考慮自己究竟哪裡做的不對。

  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他卻來個恩將仇報，還是當面的。

  思來想去，袁朗也沒覺得自己哪裡做得不對，那就只有他救出來的馬明不對了。

  是個狼心狗肺的狼崽子，農夫與蛇當中的蛇。

  李雲龍面色陰沉沒有吱聲，他最恨背後告狀的小人了。

  之前袁朗跟他說過昨天發生的事情，救命之恩竟然遇到了恩將仇報。

  要是有人敢跟他這麼玩，他非得掏錢拼命不可。

  但遇到這樣事情的是袁朗，李雲龍還是把選擇權交給了他。

  李雲龍的無動於衷，在馬明眼裡就是要上級包庇下屬的意思。

  「李司令，這會影響到整個八路軍的聲譽，如果你不做處理的話，那我就只好告到總指揮部，告到延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