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鎖凶
2024-05-15 01:52:42
作者: 筆生花花
忙活了一整天,勘查現場、驗屍、問案、調研。
五哥認認真真地填好屍格做好卷宗,呈交給鄭景,「大人,小人的工作已完成,請大人過目。」
鄭景看都不看,仔細地收起抱在懷裡,「我就不看了,請尚書大人看吧。」
五哥:「……」
「她如今傷勢如何?」五哥有些擔憂地看了看天色,「今日時辰不早了,不如……」
「陛下指派了太醫院院判盛大人親自為蘇尚書診病,這幾日已見大好。」鄭景摸了摸飢腸轆轆的肚子,「再說,是尚書大人吩咐下官,無論多晚一定第一時間向她匯報案情,下官不敢耽擱呀,今日有勞五哥了。」
說完鄭景一路直奔兗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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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更半夜的,鄭大人都不用睡覺的嗎?」魏景山一臉嫌棄。
「沒辦法呀,如今尚書大人有吩咐要看案卷,而且,白日裡她那麼繁忙。」鄭景看了一眼蘇止渝房間裡堆得滿滿的文書卷宗,「漏夜前來,實屬無奈啊。」
「鄭大人請進。」屋內傳來蘇止渝的聲音,「等不到你這個案子,我怕是睡不著覺的。」
「讓大人操心了。」鄭景越過魏景山進屋,從懷中掏出一沓紙。
一沓屍格案卷交到蘇止渝手中,鄭景好整以暇地坐到一旁喝茶,「這是五哥寫的卷宗和屍格,您慢慢看。」
雖然是五哥驗屍,但是他也是一天沒閒著,走訪四鄰問話、調查,這才剛坐下來喝上第一口茶,此時只覺得口乾舌燥,耳鼻冒火。
鄭景轉頭看了一眼一旁侍候的碧喜,「敢問姑娘可有吃的,剩菜剩飯即可,下官不挑食,這忙了一整日還沒有吃上飯。」
「有現成的飯菜,尚書大人說鄭大人也是干起活來不顧一切的,早早就讓奴婢備好了飯菜,大人稍等,奴婢這就去給大人端來。」碧喜轉頭去了外面。
「還是蘇尚書更加懂得體恤下屬啊。」鄭景由衷地感慨。
「鄭大人是說本王虐待你了?」魏景山踱步走進房間。
「下官……下官不是那個意思,王爺……」鄭景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魏景山冷臉坐下,蘇止渝半靠床頭,正凝眉細看卷宗。
片刻後。
蘇止渝抬眸,「此案的確是蓄意謀殺縱火,劫財劫色,殺人越貨,兇手留下一件還未完全燒完的僧袍,此案兇手是個假和尚。」
蘇止渝兩根手指敲著卷宗,神色凝重說道,
「兩具屍體都是女性,身長體貌與趙彪所描述的母親和妻子吻合。
其中趙彪的妻子是被人侵犯後勒死,拋入火內焚燒。因為屍體頭髮焦黃,頭面和全身燒得焦黑,皮肉抽縮卷皺,但沒有起泡脫皮的地方,頭頸上又被勒過的痕跡。」
「其母親,從屍體表徵來看,被燒死的人會人體組織炭化,關節收縮,呈現拳斗姿態,屍體表面有不同程度的紅斑和水泡。
也許是因為老邁行動不便,起火後未能及時逃脫,休克後被燒死。」
「還有,一般人入住的房屋,或者是瓦蓋的,或者是茅草的,如果遭到火燒,死者屍體必定蓋在茅草、瓦片之下,但是這兩具屍體只有他的母親是這樣,妻子卻沒有,也說明了這一點。」
蘇止渝認真地翻看屍格,「兇手……鄭大人,可以做畫像了。」
「你說。」鄭景放下碗筷,隨手拿起紙筆。
「兇手是成年男子,從腳的尺碼四十公分可以判斷其身高約五尺二寸,體重約160斤,禿頭。」說到這裡,蘇止渝頓了頓,
「左腿有點短,是個跛子,走路一腳深一腳略淺,這……應該排除了趙彪作案的可能性。」
「蘇尚書且慢。」鄭景一臉疑惑,「你怎麼知道是個跛子?還有身高體重……」
「因為案卷上寫了啊。」
「哪裡寫,難道是我瞎了嗎?」鄭景瞪大了眼睛,「卷宗我看過了啊,沒有看到啊。」
「哦,因為這裡,死者屍體脖子有勒痕,要知道五哥驗屍是很細緻的,勒痕傾斜的角度和死者的屍體都有記錄,由此推斷,趙彪妻子的身高是在五尺不到,而兇手五尺二寸,勒痕角度傾斜約……兌卦與巽卦的角度位置。」
說著,蘇止渝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了一個角度,比畫了一下大概的樣子。
「另外,跛腳,是因為現場腳印深淺不一。」蘇止渝看了一眼,「雖然之後有人救火,但是兇手的腳印比較深入內宅,而且腳印的方向性非常單一,目的明確,不像救火的人,繁雜凌亂。」
「還有,此人貪財好色。」她看向鄭景,「兇手殺人劫財後做成了失火的樣子,現場有多處起火點,必然是人為,兇手以為一把火燒光就能掩蓋過去。」
「近日京中客棧要多留意,見到花錢大手大腳的略胖的禿子,一律抓捕。」
「好的。」鄭景記下,「兇手還沒出城?」
「錢還沒拿完且捨不得走呢,而且,留在順京這種繁華之地才好花錢作樂不是。」蘇止渝兩根手指反向敲了一把卷宗。
「另外,找人暗中盯著趙彪。」蘇止渝微微眯眼,「我還是覺得他有問題。」
二人商討案件,魏景山全程一言不發。
此時他正看著這個新晉的尚書大人認真專注地分析案情,煞有介事。
雖然父皇降撤了他的刑部尚書之職,但是卻並未因此剝奪了他的兵權,其實雷聲大雨點小。
父皇的良苦用心和維護之意,他很明白。
如今刑部尚書一職也並沒有旁落他人,蘇止渝做更為妥當。
還是父皇想得周到,魏景山的心卻仿佛被線牽著,狠狠地扽了一把。
自己尚且有人維護,可是她呢,一個小女子艱難地立足於世,身負重傷卻仍舊每日忙到半夜三更,頂著一張慘白的小臉和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又憔悴又積極。
像她這個年紀的普通女子,應該已經嫁人在家相夫教子了吧。
驀然,魏景山起身出去。
蘇止渝,讓本王露兩手給你看看。
月光下,一輛雕梁馬車,從涼州奔襲而來。
馬車在國公府後門的巷子裡停下。
不久後,孟子申從後門走出,悄聲上車。
「公公辛苦了。」
「小公爺客氣了。」閆清路笑得燦爛,「為小公爺效勞是老奴的福氣。也望小公爺念著老奴這日夜兼程的辛苦,莫要像雍王那般不識時務意氣用事。」
「公公說的是。」對於雍王,孟子申並不想過多討論,迅速將話題拉回,「不知事情進展如何?」
「小公爺許是還不知道我夜梟的本事。」閆清路輕蔑一笑,「這件事情必定會有人出面,不會牽扯出小公爺的,您放心就是。」
「不知公公是如何解決的?能否……」孟子申仍舊有些擔心。
「小公爺。」閆清路打斷了他,「雜家做事,您儘管放心,但是各有各道,其中細節您不便過問,總之,這把火不會燒到小公爺身上便是。」
孟子申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被閆清路冷冷的神情憋了回去。
目送著車子離開,孟子申的心頭仍舊陰雲密布,他了解蘇止渝,一旦查案必定追根究底,這個假和尚一旦查出來便會再次牽連自己。
上一次處心積慮設局才勉強讓她相信龍歸寺的案子與自己無關,而且還有人栽贓陷害。但是,也僅此一回,再來一次,那丫頭必然會參透一切。
賭注押在別人身上,不如自己動手。
孟子申捏的骨節吧啦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