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沉默的終結

  兩批猛鬼眾的人馬在街邊對峙，劍拔弩張。風間琉璃這邊的人看見依然活著的王將，心中開始慌亂。

  「王將」優雅地從車後蓋上起身，風間琉璃跳下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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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以為，他這樣的暴徒可以帶領你們進化為真正的龍族嗎？他只是個瘋子，會帶著你們一起滑入瘋狂的深淵。」

  風間琉璃只是冷笑。「王將，你不過是只陰影中的老鼠，一次殺不了你我就再殺一次。

  你沉迷於權力和操縱的快感太久了。你已經忘記，龍族的世界中，力量才是唯一，力量決定一切！」

  極致暴力的壓迫下，路面在風間琉璃突襲的瞬間塌陷開裂。二十多米的距離對他來說連一秒鐘都不需要，旁觀者看見的只是一道幻影。

  「王將」同樣正面撲擊，結果竟然一個照面就被風間捅穿了肩膀。

  剛剛隨手暴打本部專員的王將，此時在風間琉璃手中竟是如此脆弱。

  秀美如女孩的風間左腳暴踹，車窗破碎，「王將」右臂反曲骨折。

  風間狂笑著出刀，「王將」根本無法跟上他的節奏。僅僅幾秒鐘後，對決就變為了虐殺。

  在碎裂的車後蓋上，風間一刀接著一刀，削掉了「王將」的四肢，一根根踩斷了他的肋骨。

  黑血和青色的內臟碎塊塗滿了後窗，路明非抱著頭縮在靠背後面。

  「王將」依然是一副詭異的笑臉，沒有變化。真讓人討厭啊。

  風間驟然拔刀，劈碎了惡鬼的頭顱，半張白色面具帶著頭骨飛向追隨王將而來的暴走族。

  「讓我看看，王將想要的人到底是誰？路明非，看起來真是普通啊。」

  砰！

  路明非顫抖著開槍了。他不能一直做個廢物。

  準頭偏得離譜，而且這種9毫米的手槍彈對風間來說撓癢都談不上。

  風間有些愣神。他擦拭著身上王將的碎片，伸出右手，將那些黑青色溫熱的混合物抹在路明非的臉上。

  「再試試啊，記得瞄準點。」

  砰！砰！......路明非朝著風間琉璃的心臟，開空了彈匣。手槍在顫抖中落地。

  風間體表的細密白色龍鱗裂開了一條縫，沁出米粒大小的血珠。

  風間琉璃伸手揪住路明非的衣領，朝著車後窗上猛砸。

  轟！轟！

  鮮紅的血混雜黑青色的血從臉上流下，路明非的大腦失去了意識。

  狂笑的風間踩著王將的半個頭顱，一下下摁著路明非的頭向車窗暴扣，那張臉估計已經血肉模糊。白色套頭衫上的大頭熊染著鮮血，表情都顯得猙獰。

  不少猛鬼眾的成員扭過頭不看這樣堪稱暴虐的場景，另一部分人望向風間的眼神則無比狂熱。

  風間的身後傳來啪啪啪的掌聲。

  「可以了，你做得夠好了。多謝你為我清除這個趁亂冒出的叛徒。」

  真正的主角，總是要在最後出場。如同天降的神靈。

  風間琉璃的表情和動作同時凝固。

  他的身後，完好無損的王將靜靜站立，十幾個猛鬼眾的精銳並排守衛。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風間甩下路明非，怒吼著斬向王將。

  公卿面具的惡鬼掏出木質梆子，敲出怪異的聲響。

  風間在半空中落地，抽搐扭動著身體。

  半死不活的路明非睜開了黃金瞳，猙獰的臉上全是傷痕和鮮血，蠕動抽搐著爬向王將，但隨著梆子聲的加強最終徹底暈厥過去。

  王將滿意地點頭。他果然還受梆子聲的控制，是黑天鵝港的好孩子。

  對峙的兩方猛鬼眾成員此時徹底慌亂了。

  龍馬右兵衛帶的暴走族發現，他們剛剛跟隨的是假王將？而風間這邊的成員更慌，他們剛剛可是背叛了王將。

  但王將只是搖搖頭，將昏迷的風間甩給下屬，把半死不活的路明非裝入後備箱。

  前車中，愷撒已經呆愣了。這是假扮王將，結果釣來了真貨？

  這下丟了學院未來的S級，事情徹底麻煩了。

  「下車！搶那些暴走族的摩托，嘗試突圍！」

  王將帶著戰利品和他的精銳離去，而剩下的幫派分子在慌亂中四散奔逃。

  愷撒和楚子航跑出車，逮著暴走族們就是一頓亂拳，想舉槍反擊的直接大火球伺候，一會就徵收了七八輛摩托。

  本部的十幾人跨上摩托，混入混亂的幫派分子開始跑路。一里外，分部執行局的人已經開始圍殺猛鬼眾成員。

  等等，羅隱和蘇茜呢？

  ————————————

  王將脫離猛鬼眾幹部們的車隊，獨自開向新宿區。

  橘政宗正在酒店中焦急地等待。很多年來，他都沒像今天這樣激動過了。

  上一次他體會心跳加快、頭皮發麻的戰慄感時，還是在港口暗殺邦達列夫。

  這麼多年過去了，黑天鵝港已經消失於歷史塵埃，他竟然還會與過去的幽靈再會。

  當時的實驗品中，小女孩蕾娜塔是他最鍾愛的玩具，極地里唯一純淨的花。

  而零號無疑是最讓他難以忘記的，第一個實驗對象，也是最怪異的實驗對象。可一直到他毀滅黑天鵝港的那一刻，赫爾佐格都沒能挖掘出零號身上的秘密。

  轎車在酒店門前停下。影武者提起裝著零號的袋子乘上電梯。

  二樓，三樓......十七樓，十八樓。

  ......

  「老闆有命令嗎？」

  「沒有。」蘇恩曦答道。

  從小白兔被風間琉璃暴揍，到被王將奪走，送離她們的視線，老闆沒有任何指令。

  薯片妞心中發冷。難道所謂的男主角，路明非，他也是可以替換的嗎？

  房門打開。著和服的橘政宗一反平時的氣質。

  這一刻，他又重新變為赫爾佐格博士，黑天鵝港的主宰者，世界上最像龍的人類。

  他輕快的步伐像是華爾茲的舞步，房間裡放著他最愛的柴可夫斯基《天鵝湖》。為了這盛大的重逢。

  刺啦！

  路明非從裝屍袋中飛身而出，動作是那樣得迅捷。

  影武者甚至來不及反應，他手中的黑色三棱軍刺已經洞穿了赫爾佐格的心臟。

  兩人翻滾著穿過遮光窗簾，撞碎了酒店的落地窗，從18樓向下自由墜落。

  影武者王將嘶吼著起跳，一齊撲出了窗戶。

  怎麼可能？零號明明是受梆子控制的，而且被風間琉璃打成了重傷。

  這一刻，赫爾佐格的大腦一片空白。

  沒有盛大的音樂，沒有滿場觀眾，沒有精心撰寫的獨白，他就要這樣死了嗎？

  路明非死死擁抱著著赫爾佐格，驟然翻轉身體，讓他背朝玻璃幕牆上從垂直方向襲來的王將。

  黑青色的利爪洞穿了赫爾佐格的雙肺，鮮血四濺。

  男孩放開手，讓王將擁抱著赫爾佐格墜落。

  赫爾佐格終於看到了男孩鮮血淋漓的臉。你的眼神，你的眼神......怎麼會！你是誰！

  半空中飛來兩把鐵劍，男子抓緊劍柄飛過青空，仿佛乘虛御風的仙人。和劍仙唯一的區別是，他是拽著劍滑翔的。

  兩個怪物從天墜地，赫爾佐格的骨骼內臟在堅硬的路面上摔得粉碎。影武者失去了控制，從路面上掙扎著起身，怪物般的生命力支持著它繼續行動，骨刺和肉芽從破碎的能劇面具下突出。

  血，血......

  影武者撲向地上的赫爾佐格，邦達列夫，橘政宗，王將。它剖開了獵物的胸腔，吞吃了它的內臟。接著，一寸一寸地，將獵物扯碎，享受每一寸的血肉和骨骼。

  隨著影武者開始進食，一開始圍觀拍照的群眾尖叫著四處逃離。

  影武者吃完了。它狂暴地撕下臉上的白面具，痛苦又愉悅地嘶吼。

  混亂的黑青色鱗片和肉芽在它的臉上纏繞，黑色骨刺暴突，裂開的巨口中咀嚼著主人的屍體。

  它在狂笑！它自由了！它自由了！

  新宿街頭，吞噬主人取得自由的怪物，朝向天空發出駭人的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