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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同一招不能用兩次

2024-05-14 14:46:04 作者: 悟空嚼糖

  「她一句話便問到要緊處。」火藥配比共三種材料,提到「硝」當然要緊。

  「在邊郡,這類諜人多否?」

  「時常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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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邊通常如何處置?」閔主簿不是和王葛繞圈子,正常人誰願和密契沾邊,別審來審去把他坑進去了。

  「拒捕者殺,擒住了審完再殺。」

  三吏明白了,這種重案,說不定連縣令都無資格審。

  那就等吧。

  豬圈外隔著距離再插竹籬,不讓無關的人靠近。王翁和賈嫗還得給豬餵食,故意減少食的分量,半飽半餓最難受,幾頭豬時不時懟近那婦人聞。

  王葛暫不能去匠肆了,兵曹史命葦亭亭吏通知臨水亭,由臨水亭監管秩干匠肆幾日。

  九月十一,司隸從事史王悅駕通幰追鋒車,跟桓縣令同來。後方跟隨的騎士中有兩名膀大腰圓者,為司隸徒兵。

  臨時公堂設在葦亭亭署,王悅主審,桓縣令旁聽。王葛屬報案人,自然也得在。

  那婦人被拽出豬圈,渾身比豬臭多了,徒兵用冷水潑清醒她,開始問話。

  王悅:「姓名?」

  徒兵蹬婦人一腳:「問你姓名,回話。」

  「我姓霍,霍蓮。」

  王悅:「句章縣何鄉媒吏?」

  霍蓮抖成篩糠,又冷又怕,不知道除王葛外的四人是幹啥的,但肯定都是官!「我,我是……」

  徒兵喝斥:「大聲回!」

  霍蓮被嚇,尖嚎:「我是山渡鄉人。」

  徒兵:「官長問你是哪個鄉的媒吏?」

  「原來的媒吏被免,梁家、梁家許我當媒吏。」

  那就還不是媒吏。王悅:「梁家哪個人許的你?與讓你來王家提親的可是同一人?」

  霍蓮怔住,哭道:「我,我不知道。是一個人!他說他是梁家的,在南渡鄉誰敢冒充梁家人啊?而且他說王家人願不願意這門親,都給我五百個錢的腳力,嗚……我就來了。」

  「你到王家提親,為何不跟王家長輩說話,去跟梁家想求的女郎說話?」

  「我,這個……」霍蓮使勁回想:「是因為王家翁他不理我。」

  「然後你跟王匠師說的什麼?」

  「只說了一句話啊!我就問她刮硝做何用?!然後她……」

  王悅以掌擊案,霍蓮噤聲後,他問王葛:「此婦進你家門後,除了剛才她問你的,還有什麼異常舉動?」

  「沒有了。現在想來,可能是我警覺太過。」王葛語氣里有心虛、有害怕。

  狡智啊!一時間王悅不知該贊王葛還是氣,他幾乎可斷定霍蓮不是諜人。提到「硝」不要緊,許多百姓都知屋牆上的白霜是硝,還能因火藥用到硝而禁止百姓提「硝」麼?

  但是因這句話抓了此婦,興師動眾審,就不能放了。否則必被真正的諜人疑惑,萬一琢磨出什麼,誰放走霍蓮誰擔責!王葛,這是在回擊梁家啊,敢想、敢幹!這麼機敏且有魄力的小女娘,真會像她現在表現出的害怕麼?

  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都聽到了吧……霍蓮捧心慟哭,繼而恨指王葛,上首的官沒讓她說話,她只能靠哭聲大小讓別人瞧明白她受了多少罪。

  王悅無奈,吩咐徒兵:「押往司州吧。」此案只能當成諜賊竊密來辦了。

  出來亭署後,他惜王葛之才,想告誡幾句,但思及她跟梁家的怨,終歸是梁家無氣量在先,於是減為一句:「同一招不能使兩次。」

  「是。」王葛感激,鄭重揖禮,明白從事史看穿她把戲,不打算責怪了。

  「崇信,殘棋再續?」王悅拉上桓式,登追鋒車而去。

  被捆縛更厲害的霍蓮則被徒兵擱到馬背上,估計這樣跑到縣署,腸子得顛斷。

  崇信是桓縣令的字。桓式一臉鬱悶可不是裝的,他開始懷疑自己變笨了,怎麼聽完審案更糊塗!霍蓮被疑為諜人的原因,就在那一句話中,可那句話怎麼了,哪裡有問題?雖然提到了「硝」,但與野山要建火輜庫肯定無關,因為王葛不知道火輜庫的事。

  這次梁家會收手麼?王葛揣著心事往家走,那些攆著追鋒車瞧稀罕的孩童們陸續跑回來了,王蓬就在其中,個頭略高的田小郎在他背後大勁猛推,他跌出去趴地。田小郎做了壞事便跑,王葛朝這邊過來,其餘孩童怵她,一鬨而散。

  王蓬爬起來,別處沒啥事,右手心蹭破點皮。

  「走吧。」她攬著二弟,知道他為何被排擠。趙力那些護衛離開,對葦亭來說缺了不少勞力,對方臨走時跟亭民亂編造,說是得罪了她以致在亭里呆不下去,不能再幫忙修屋種地了。

  回到家,高月給王蓬處理手傷,這孩子故意咧嘴笑,顯示一點小傷根本不疼。王葛把阿艾叫過來,一起囑咐:「趙護衛那件事是我沒處理好,以後有人因這事欺負你們,得和家裡說。」

  王蓬急了:「才不是哩,阿姊什麼事都能處理好!」

  「疼得輕。」

  「長姊放心,沒人欺負我。」阿艾再給二兄吹手:「不疼,不疼。」

  王蓬癢得縮手:「嘻。其實田家郎吃糠,我吃糧,別看他比我高,我能打過他。長姊放心,我是故意饒他這一回的,下回我還手,別人要說我仗著長姊之勢欺負人,我能有理講。」

  孩童間打架罵架很正常,眾弟妹里屬阿蓬性格大咧,他能有這心眼,王葛放心不少。

  三天後,大匠師文書送到踱衣縣,等級為至高級。

  風和日麗,這時王葛正在江邊命匠工鑿木製器,重體力活由隸臣干。靠水吃水,她要利用水力制自動洗衣桶、搗衣臼。搗衣臼仿效的是水碓原理,木臼得靠樁牢牢固定住,杵隨水力在臼內搗布,起除垢作用。臼不設前壁,方便搗好以後拽出布料。真正使用時,可用填了絮的布裹到杵槌上,不致砸壞布料。

  洗衣桶則跟水轉磨的原理相通,岸上的構造稍微複雜。首先得往地底楔套管,木柱置於套管,再在地面上加外壁鞏固,保證木柱承載重量旋轉不會歪倒。木柱的外壁再往上,置臥式木輪,與豎狀水輪橫軸另端的立式木輪相咬合。臥輪上方是面積闊的圓木台,木台上置木桶。

  所以是桶隨木台轉,木台隨木柱轉,木柱因臥輪與立輪的咬合而轉。

  忙碌到午時,幾條大魚在江中心連續躍出江面,王葛順江魚遊走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對岸走著幾名青衣學子,各個步伐蹣跚,疲憊到極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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