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冒進的治療

  「方瑜，我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林妙歌可憐兮兮地看著方瑜，眼眸里充滿了水汽。

  方瑜看著她欲哭未哭的模樣，於心不忍地握住了林妙歌的手，說：「妙歌，沒關係，我們慢慢來好嗎？不要著急，我會陪你走出來的好嗎？你要正視你自己的心，但不要輕易相信的內心，因為有時你感受到的，不一定是對的，或許是錯覺呢？」

  林妙歌沉默了，看著方瑜的眼眸充滿了依戀和不舍。

  「我知道的，我已經變得不正常了，我不該有這種想法，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搞成這樣，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我情不自禁想要靠近你，每時每刻都想黏著你，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愛的依賴……」

  林妙歌見方瑜沉默了，她接著說：「方瑜，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為難的。我明天就地方搬出來，我不會破壞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我現在和你坦白說出來心裡好受多了，方瑜，你千萬不要為我感到為難。不要為我煩惱。」

  「妙歌，你不能搬出去，你先住在這裡……」

  方瑜放在桌面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她伸出手去拿，一看是靳楠城的來電。

  她按下了接聽鍵，表情淡然地說了一句：「媽，有什麼事情嗎？」

  

  靳楠城那端一頭霧水，說：「方瑜，我現在想見你，方便嗎？」

  方瑜用充滿擔憂和緊張的語氣說：「媽，你哪裡不舒服啊，我馬上回去看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啊……」方瑜嘟噥了一句，然後掛斷了通話。

  林妙歌靜靜地看著方瑜講完電話，關切地問道：「阿姨身體怎麼了？」

  「我媽她老毛病又犯了，上了年紀就容易這痛那痛的……」方瑜無奈地說。

  方瑜坐到了林妙歌的跟前來，握住了她的手，說：「妙歌，不如這樣吧，這幾天我就先回家住幾天，我留你在這裡冷靜幾天好嗎？我們先分開幾天，讓你習慣一個人去生活，你就會發現，其實你對我的感情簡單多了，就是純粹的依賴，剛好我也回老家住幾天照顧我爸媽……」

  林妙歌一聽到方瑜要和她分離一段時間，她眼眸閃過了一抹濃濃的不舍和難過，但又馬上那個故作淡然地說：「好啊，那我們先分開一段時間吧，你回去好好照顧你媽媽，我一個人住也沒事的。」

  「嗯，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我不在你要按時吃飯好好生活，知道嗎？」

  「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林妙歌看著方瑜點點頭。

  「好，那我走了……」方瑜從床上站了起來。

  林妙歌也下了床，把方瑜送到了院子的大門外。

  看著方瑜驅車離開，林妙歌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她怔了半天才回到了院子裡，走到了花壇了里。

  看著在夜裡也開著奼紫嫣紅的花，她心裡充滿了惆悵。

  看著花壇綻放的茉莉，她在茉莉花前駐足很久，想起了心裡的那個少年，那個被她深深埋藏在心底的少年。

  高一那年，她是班長，和班裡最好看最良善的少年成為同桌，兩人互有好感，她覺得和他同桌的幾個月里，是她人生之中最快樂最溫暖的幾個月。

  如果不是發生後來的那些事情，她在想，她和他已經早就走到了一起吧。

  少年最敬重的人是他的父親，經常在她面前和她分享他們的家事，那時她是羨慕少年，羨慕少年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她甚至曾經幻想過，如果她和少年相愛，那她以後的生活一直會很幸福。

  但這些幻想也只能停留在過去了。

  少年的父親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盯上了她，並在廁所對她有過一次性騷擾，在那時給她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理陰影。

  殊不知，少年一直敬重的父親實質是個偽君子，每次看到少年談起父親時那眉飛色舞一臉驕傲的模樣，有好幾次，她都很想告訴他真相，但是她於心不忍。

  如果她說了那樣的話，她和他的關係可能就回不到從前了。

  只是，就算她不說，她和他的關係也回不到從前了。

  當時年少的她早早就明白了，信仰對於一個人有多麼的重要了。

  她知道少年的父親就是少年的信仰，如果她執意要將真相告訴他，那無異於摧毀少年的信仰。

  少年是純善之人，她真的不想看到少年在認清真相後變得痛苦不堪甚至萎靡不振。

  所以她守住了那個秘密，把那個秘密深埋於她和少年經常去的那片小樹林裡，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給了自己。

  後來，她在家裡發生了那樣的事情，短短几天之間，她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所以她離開了那個學校。

  後來的後來，她聽說那個少年談了女朋友，女朋友長得和她有些許相似之處。後來，少年變成青年，和那個姑娘結婚了。

  打那以後，她通訊錄的人都清空了，也不再使用任何的社交軟體。

  林妙歌摘下了一朵茉莉，她記起了少年說過的一句話，他說她像茉莉一樣純白芬香。其實，她想告訴他，她並非純白，只是她把所有的殘缺和污穢都掩藏起來了。

  林妙歌採擷了一枝茉莉，走進了屋子裡，把茉莉的枝葉修剪好，放進了一個玻璃花樽里。

  她對著花樽里的茉莉發呆了很久，恍然覺得，自己或許是真的生病了。

  以前的她性取向正常，但自從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之後，她對男人的排斥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這就是她為什麼會變得那麼依賴方瑜的原因。

  或許那不是愛，而是依賴。

  方瑜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春天裡，驅車來到了她和靳楠城約好的地方。

  來到了一間豪華的包廂里。

  方瑜一推開門，只見靳楠城正眉頭緊鎖坐在沙發里刷著平板。

  「靳總……」方瑜看著靳楠城，微笑著走上前。

  靳楠城見方瑜來了，放下了平板，笑著說：「別那樣叫，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好。我倒想叫你國民老公，你剛才是在工作嗎？那麼認真……」方瑜說。

  「不是，你說你要出來，林妙歌她怎麼樣？」方瑜不想說廢話，直接切入了話題。

  「我知道她不希望我走，所以我才找了個理由，說我媽生病了，正好離開幾天，她也不好說什麼……」方瑜眼神憂鬱。

  「你是林妙歌有同性戀傾向是怎麼回事？」靳楠城眼眸嚴肅，墨眸緊緊地盯著方瑜。

  「我和她住在別墅的這些天，一開始她是很獨立的，但漸漸她開始變得開始黏我，恨不得每時每刻都和我在一起，她變得極度依賴我，我很擔心她這樣發展下去，真的會喜歡上我。你知道的，她受過那樣的傷害，對異性是極度的反感和排斥，性取向也不是不可能改變的……」方瑜憂心忡忡地說。

  「她以前是異性戀，她在年少的時候暗戀過一個男生……至少說明，她不是因為基因所致……」

  「你怎麼知道？這些事情我都沒有聽她提起過。」方瑜極其詫異地說。

  「我去了一趟她上過的中學，了解到她的過去……」靳楠城坦然回答，直接跳過了那本日記和學校的事情。

  「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靳楠城有些迷茫了，他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那樣感到頹唐和挫敗。

  他喜歡她，她不喜歡他，是因為他還不夠努力，還不能打動她。

  但如果她不喜歡他，是因為她的性取向，那他的努力似乎也變得徒勞無用。

  「我和她分開幾天，讓她看清自己的心，不能再給她任何依賴的機會，讓她變得和從前一樣的獨立堅強……」

  「可是她這樣會不會又回到以前的狀態，這樣的話她永遠都無法走出來……」靳楠城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說真的，之前我已經嘗試過各種方法，但效果並不好，現在還有一個激進冒險的辦法是，讓她和男人單獨相處，逼著她去正視男人，讓她無處可躲。這是置之死地而後快的唯一辦法，也是我從來不敢嘗試的方法。」方瑜臉上閃過一抹濃濃的擔憂，她的語氣也變得不那麼堅定了。

  靳楠城聽了方瑜說的話，眼眸里燃起了一抹希望，他猶豫了一下說：「不如讓我去嘗試一下，可以嗎？」

  方瑜一動不動地看著靳楠城，鄭重地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畢竟妙歌她見你幾次，對你雖然有戒備之心，但不算太突兀，給她帶來的衝擊不會很大，希望吧，這也是我的預想而已……」

  「我們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她如果承受不住的話最壞的結果是什麼……」靳楠城小心翼翼地問道。

  「最壞的可能，她會永遠都走不出來，永遠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那是我們都不想見到的結果……」方瑜神色黯然地說。

  「那就試試吧，不嘗試一下怎麼知道不會成功，我們不會失敗的。」靳楠城樂觀地說。

  「嗯，我也是沒有辦法了，才想到這一種方法，一開始我是打算慢慢的，但從目前她的狀態來看，我覺得以前的那種保守治療都是徒勞的。」方瑜臉上充滿了憐憫和無奈，目光竟然泛起了淚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