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在賭而已

  話說的很是艱難，但是看得出，巴雅爾這句話並不是虛話，而是真的這麼想。

  只是想到要懲戒自己的女兒，他又有著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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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櫻本就是心軟之人，面對這樣的情況，都有點想放棄了。

  好在這時候君笑天接口了：「那你認為，該給她如何的懲罰？」

  巴雅爾沒有想到，問題會再度拋給他。

  他愣了一下，才出聲說道：「將軍，之前都是下官治家不嚴，才讓薩日朗犯下這樣的大錯。下官不敢妄自懲罰，還是將軍和郡主示下，下官絕無二話！」

  這句話表明了他的決心，也說明了他絕對不會求情。

  君笑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既然問你，自然是相信你。你說說看，對她如何懲罰。」

  「這……」

  巴雅爾死死的咬了咬牙，顯然很難說出對女兒的懲罰。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拒絕的可能性了。

  思慮半晌之後，他艱難的說道：「既然將軍和郡主相信下官，下官自然不會讓將軍和郡主失望。薩日朗接連兩次刺殺郡主，使得郡主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自然該受到懲罰，就罰她……」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眼神里充滿不舍。

  半晌之後，他慢慢的說出：「挑斷手筋腳筋。」

  一句話讓青櫻瞪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巴雅爾說出的是這樣的懲戒，讓她幾乎懷疑薩日朗是不是巴雅爾的女兒，否則怎麼能說出這麼殘忍的話？

  一旦挑斷手筋腳筋，那就是一個殘廢，這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

  那麼一個明艷的女子變成了一個殘廢，青櫻只是想想都覺得殘忍。

  她完全不理解巴雅爾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就在她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君笑天扣住了手腕。

  她下意識的看向了君笑天，君笑天卻沒有看她，一臉面無表情的看著巴雅爾：「她是你最寵愛的女兒，如果挑斷了手筋腳筋，落得個殘廢的下場，你對我們會有怨恨吧？」

  「將軍放心，下官絕對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是她自己先做出了此等大逆不道的行為，所以才對她有這樣的懲戒。並且這樣的手段是下官說出的，定然不會對將軍有任何的怨恨。」巴雅爾說道。

  「那就是會對郡主有怨恨了？」

  「下官不敢。」

  「是不敢嗎？」

  「這……」

  巴雅爾苦笑一聲：「將軍明白下官粗苯，不懂言語。但是下官明白，能抱住薩日朗的姓名，已經是郡主宅心仁厚了。若是郡主有心報復，薩日朗哪裡還有命？」

  說到這裡，他眼神里的苦澀和無奈更加的明顯。

  其實他的心裡很是清楚，薩日朗能活下去就已經是青櫻手下留情了。

  君笑天微微頷首：「你明白這樣的道理就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卻也不是讓薩日朗受驚活罪。不如這樣吧，等她傷好後，責罰十軍棍，你看如何？」

  如果是現在讓薩日朗承受十軍棍，那就是要她的命。

  可是等她傷好之後，就只是皮肉之苦了。並且傷好之後，依然是活蹦亂跳，沒有任何的問題。

  巴雅爾怎麼會拒絕？

  他面上甚至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多謝將軍，下官會感激將軍一輩子……」

  「好了，你也跪了一個時辰了，會去歇著吧。」

  巴雅爾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才站起身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

  帳篷恢復安靜之後，青櫻很是詫異的說道：「想不到他竟然說出了這樣的懲戒，太讓人驚訝了。他怎麼能下得了那麼狠的手？」

  「他也是在賭而已。」

  「啊？」

  對上青櫻不解的眼神，君笑天慢條斯理的說道：「作為薩日朗的父親，他自然是捨不得薩日朗受那樣的罪。但是方才太子的態度讓他明白，懲戒輕了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從重說。」

  「可是如果他說了，你沒有給他另一種解決辦法呢？」

  「他也只能接受了，起碼人還活著。」

  很多時候，活著就有希望。

  只要活著，就有無限的可能性。

  對於巴雅爾而言，既然薩日朗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錯誤，那麼他能做的就是讓薩日朗活下來，至於旁余的事情，他已經沒有心思也沒有時間去考量了。

  青櫻輕輕地嘆了一口氣，眼神里滿是無奈的神色。

  大概這就是官場吧，要敢賭，還第豁得出去。

  她抿抿唇：「還好，他遇到的是你。若是遇到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這事情就不知道要演變成什麼樣子了。」

  君笑天低低的笑了一聲：「如果是心狠手辣之人，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情了。」

  青櫻也笑了：「大哥，你這是自己夸自己嗎？」

  兩個人相視而笑，並不覺得這件事會為他們的將來帶來什麼隱患。

  ……

  到了要啟程回京都的日子，君笑天顯得有些依依不捨。

  他一遍遍的看著自己的帳篷，青櫻忍不住說道：「大哥，要不然就不走了？我們回去和爹娘說清楚，然後我就陪你回來。」

  君笑天轉頭看向她，眼神里透出了幾分笑意：「王爺和王妃將你視作掌上明珠，怎麼捨得你受這樣的苦？」

  「可是我也捨不得你難過。」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留在這裡，我會多捨不得？」

  「那怎麼辦啊？」她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只覺得這是很難解決的問題。

  不想君笑天只是微微一笑：「沒關係的，只要有你在身邊，哪裡都好。回到京都更好，那是花花世界，哪裡是這裡的苦寒之地能夠比擬的？」

  「大哥……」

  君笑天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而是帶著她走出了帳篷。

  離開之前，不少.將士來為君笑天送行。

  青櫻看的清楚，君笑天的眼睛都紅了。

  他離開京都之後就來了這裡，這裡可以說是他的第二個家，就這麼離開，他那裡捨得？

  她幾乎都想讓他留下來了，他卻喝了三碗酒之後，轉身就跨到馬上，朗聲說道：「諸位保重，日後再見，定當痛飲，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