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12罪名
2024-05-14 11:58:49
作者: 天泠
這些宗室王公們氣勢洶洶地進了宮,卻被攔在了重華宮外。
「皇上說了,不見。」
一個青衣小內侍下巴微揚,趾高氣昂地傳達了慕炎的意思。
他覺得這些個王爺們真是沒眼色,皇上忙了大半天,好不容易才閒下來,正在陪著皇后呢,他們偏要跑來打攪。
禮親王、順親王等幾位王爺皆是一怔,怡親王的臉直接沉了下來。
小內侍淡淡地掃了怡親王一眼,又道:「皇上說了,皇后娘娘都找到梳子了,人贓俱禍,幾位王爺就不用求情了。」
這番話說得這些宗室王公們像是來給怡親王妃求情的一樣。
「……」
「……」
「……」
本書首發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小內侍說完也不在意他們什麼反應,就直接轉身返回了重華宮。
只留下眾王爺在殿外面面相看,神情各異。
有的皺緊了眉頭,有的露出憤然的表情,有的驚疑不定,有的若有所思。
怡親王以及數位王爺都不甘就無功而返,怡親王給某個王爺使了個眼色,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王爺就忿忿地說道:「禮親王,皇上這也未免也太……」太偏袒皇后了吧!
「我們總不能由著皇上、皇后亂來吧?」另一個王爺也是不滿地接口道。
禮親王抬眼朝重華宮方向望去,沒說話。
其他幾位王爺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討論著對策。
他們還沒討論出個所以然來,後方,一個三十七八歲的錦袍男子突然步履匆匆地來了。
錦袍男子對著禮親王揖了揖手,道:「父王,兒子剛剛聽說,京兆府要開堂了……」說著,他朝怡親王看了一眼,「要審理弟妹的案子。」
什麼?!
一眾王公們再次驚了。
皇后還真是不留半點情面,這麼點事居然鬧上京兆府了!
而且,歷來皇家的事有皇家的處理法,從來都沒有鬧上京兆府的,這不是讓外人看了皇家的笑話嗎?!
不但這些宗室王公們驚了,連京兆尹何於申都驚了。
聽程公公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何於申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分明就是皇后與內廷司的一場博弈。
但是,他能怎麼樣,當然是堅定不移地向著皇后娘娘啊!
何於申是個果決的,乾脆心一橫,對師爺道:「吩咐下去,馬上開堂公審,請百姓聽審。」
師爺有些猶豫,但還是領了命,趕忙退出了廳堂。
程公公笑眯了眼,笑呵呵地地說道:「何大人,一切照規矩來就是。」
何於申瞧程公公這副滿意的樣子,就知道自己做對了,冠冕堂皇地說道:「程公公放心,本官自會『秉公處理』。」
京兆府辦事行之有效,不過一炷香功夫,就開了堂,還邀請了程公公和張寅武聽審。
在京兆府衙差的有心宣傳下,消息一下子就傳開了,公堂外,里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聞訊而來的百姓,畢竟今天受審的那可是堂堂親王妃啊!
被押到公堂來的怡親王妃已經快瘋了,面色鐵青,額頭上露出一道道深深的額紋。
她可是宗室王妃,多麼尊貴,除了皇后、貴妃以及公主們外,其他命婦見了她都要卑躬屈膝,她居然因為「盜竊」成了階下囚?!
「啪!」
驚堂木被何於申重重地拍響,隨之響起的是他義正言辭的質問聲:「怡親王妃,你今日在鳳鸞宮中行竊,證據確鑿,你有何話可說?!」
怡親王妃昂首站在公堂中央,硬聲道:「這是誣陷!」
「皇后賜的貢梳就是這把,有興王妃、順王妃、慶王妃、敬王妃等人為證。」
怡親王妃越說越是覺得自己底氣十足。
沒錯,她是有人證的,而且這些人證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是堂堂宗室王妃。皇后想把髒水潑到她頭上,最後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就在這時,怡親王、禮親王、順王等王爺們也都趕到了,他們的下人立刻幫主子們清道,讓那些圍觀的百姓讓出一條道來。
公堂最前方的何於申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些王爺們,不由把手中的驚堂木抓得更緊了,面上卻是一派威儀。
他肅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宣興王妃、順王妃、慶王妃、敬王妃等上堂!」
公堂外的興王、順王等人也都聽到了,眼睛不由瞪大。
什麼?!京兆府竟然要他們的王妃也上公堂!!
興王微微張嘴,想要反對,然而,金吾衛副指揮使張寅武已經下令金吾衛去宣那幾位王妃上堂。
見狀,何於申如釋重負。
他不過是區區京兆尹,想要宣幾位王妃來公堂,那也要看她們願不願意給這面子,由金吾衛出面就不同了。
何於申又更有底氣了,挺直腰板坐在公案後。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由程公公和金吾衛坐鎮,還有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就連幾位王爺也不好打斷這場審訊,只能跟著那幫百姓一起在堂外聽審。
公堂外,熱鬧極了,那些百姓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見。
「這什麼怡親王妃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一個豐腴的中年婦人尖著嗓子道,「皇后娘娘那可是天佑的鳳命,我可是親眼見過的,娘娘一求雨,老天爺就立刻降下大雨,皇后娘娘怎麼可能會冤枉別人!」
「就是就是。」旁邊好幾個百姓皆是附和。
另一個老婦道:「哎,皇后娘娘好心請這些王妃做客,這怡親王妃居然偷了皇后心愛的梳子,未免也太下三濫了吧。」
「老姐姐,你是不知道?這些什麼王妃平日裡日子過得大手大腳的,看著光鮮,其實骨子裡不知道多污糟!」
「……」
那些百姓們議論紛紛,對著怡親王妃投以鄙夷的視線。
半個時辰後,興王妃、順王妃等人就被帶上了公堂,神情複雜。
她們都是聰明人,早知道皇后是故意以此為由頭拿內廷司開刀,更知道自家府里每年有大筆銀子是來自內廷司的。
而且,她們在來之前都已經得了自家王爺的叮囑,知道該怎麼說。
順王妃第一個站出來,指著那匣子裡的木梳道:「何大人,本王妃可以作證,這把梳子就是今早皇后娘娘賞賜給怡親王妃的。本王妃與諸位王妃親眼所見。」
興王妃、敬王妃等其他幾位王妃也是紛紛附和。
怡親王妃的下巴抬得更高了,隨意地撫了撫衣袖,又道:「何大人,你聽到了吧!本王妃光明磊落,還不會稀罕一把梳子!」
何於申又拍了下驚堂木,道:「帶人證王長東。」
什麼王長東?!怡親王妃挑了挑眉。
很快,一個著青色直裰、身形矮胖的中年人被衙差帶上了公堂,正是端木緋和慕炎在市集上遇到過的「王師傅」。
王長東是平民,自然不能像幾個王妃一樣站在公堂上,」撲通「一聲跪了下去,神情惶惶地磕頭道:「草民王長東參見青天大老爺。」
何於申吩咐班頭把那個裝著木梳的匣子送到了王長東跟前,然後問道:「王長東,你可認得這把梳子?」
王長東朝那匣子看了一眼,就點頭道:「草民認得。這把梳子乃是草民親手所制,這梳子上還有草民留下的刻印。大人可以看梳脊,上面雕的一隻皮鞠上刻著一個『東』字。」
順王妃等人皺了皺眉,第一反應就是,怎麼可能,這梳子可是皇后賞的貢梳!
王長東接著道:「上個月底,一個男人找到草民,說是要把草民刻的梳子全買了,其中一把因為被草民前一天拿去城南的市集寄賣,草民還匆匆去市集把這把梳子拿了回來。」
此話一出,公堂外的那些百姓都沸騰了。
「這也太不要臉了!明明是怡親王妃在市集買的梳子,居然指鹿為馬,非說是皇后娘娘賞的!」
「我就說嘛,皇后娘娘天生鳳命,怎麼會冤枉人,定是怡親王妃偷了皇后娘娘的梳子,拿了把破梳子出來轉移視線。」
「這人證物證俱在,她竟然還敢說皇后娘娘冤枉了她!」
「……」
其他王妃們則是面面相看,覺得局勢似乎往不可控的方向去了。
怡親王妃的臉色難看極了,眸子裡閃閃爍爍,震驚地看著王長東,一顆心急墜直下。原來皇后不止看出了貢梳是贗品,連製作贗品的人都找到了!
不僅是怡親王妃,怡親王的臉色也不好看,薄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程公公神色悠然地看看公堂外的怡親王,見時機成熟,他抬手做了個手勢,一個小內侍就把一本冊子交到了他手中。
另外兩個金吾衛把一個箱子提了上來,然後打開了箱蓋。
程公公對著冊子念了起來:「一支赤金嵌紅寶石五鳳釵,一個紅珊瑚枝琥珀山子盆景,一個赤金鑲八寶杯,一套白玉三羊執壺,一件青花八吉祥雙螭耳抱月瓶……」
他一邊念,金吾衛一邊把箱子裡的東西一樣樣地取出來,全都呈於堂上。
「這些都是怡親王妃自皇后娘娘那裡偷來的物件。」程公公道。
那些百姓更激動了,或輕蔑,或唏噓,或憤然,或喝斥。
「這未免也太貪心吧!」
「皇后娘娘請喝一頓茶的功夫,就偷了這麼多東西出來!」
「就是。真真人不可貌相,瞧著一副雍容端莊的樣子!」
有人譴責,就有人發出質疑聲:「我看不對啊。」
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婦指著公堂上的青花八吉祥雙螭耳抱月瓶,「這麼大的瓶子要怎麼偷出來呢?」這麼大的瓶子總不可能藏在身上吧?
但那點質疑立刻就被人壓了下去。
「妹子,皇后娘娘說是她偷的肯定沒錯,指不定她有什麼邪法。」一個青衣婦人煞有其事地說道,提起皇后時,神色近乎虔誠。
周圍其他百姓也是紛紛點頭附和。
那少婦微微睜眼,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是了,皇后娘娘是鳳命,所以一眼瞧出來了。」
公堂上的怡親王妃也聽到了,渾身繃緊,簡直快氣瘋了。
她真想對那些百姓說,有種他們去試試看,要怎麼從宮裡把這些瓶子偷出來!
平日裡,怡親王妃身旁自有那些嬤嬤丫鬟圍著,哪裡需要她親自和這些平民百姓爭論,自有下人會出面料理這些事。
她氣,她憤,她恨,卻也不可能紆尊降貴地與這些粗鄙的百姓去理論。
「啪!」
何於申再次敲響了驚堂木,正色道:
「怡親王妃,你還有什麼話說!」
一個小內侍惟妙惟肖地把這句話學了一遍,聲音與語氣聽著與何於申幾乎一般無二。
他繪聲繪色地把公堂上的種種都稟到了端木緋這裡。
「哈哈哈,妙,太妙了!」
涵星樂不可支地撫掌道,笑著倒在了端木緋肩上,兩人笑成一團。
小內侍來勁了,說得更愉快了,「娘娘,奴才瞅著那會兒怡親王妃的臉色精彩得都可以開染坊了……」
亭子外的空地上,小狐狸頭一頂,把一個碗口大小的木球頂了出去,木球滴溜溜地滾了一路,撞倒了四根紅色的木樁。
「糰子真棒!」端木緋樂呵呵地替小狐狸鼓掌,小狐狸昂首挺挺胸地回了涼亭。
端木緋和涵星閒著無事,就跑來御花園裡玩木射,連小狐狸也加入了她們。
宮女們很快就把那些被擊倒的木樁都重新扶了起來。
接下來就輪到端木緋玩了。
端木緋瞄準後,就把木球沿著地面投擲了出去……
那小內侍還在接著往下說:「怡親王妃堅持說她是冤枉的,可是說的話那是錯漏百出,一會兒說那王長東是騙子,王長東就當場刻了一把梳子證明那把梳子是他所制;一會兒她又說是程公公把梳子掉包了,程公公就發了毒誓說,這把梳子就是他從怡親王府帶出來的,還讓王妃拿怡親王發毒誓……」
「咚!」
這時,端木緋拋出的木球撞到了兩根紅色的木樁,一根木樁一擊即倒,另一根來回晃了兩下。
那小內侍與周圍的宮女們都屏息盯著那根木樁,心裡念念有詞:倒,倒,倒……
在眾人灼熱的目光中,第二根木樁終於往一側歪倒了下去。
眾人皆是如釋重負。
她又進步了!端木緋滿足地笑了,走回了亭子裡。
小內侍一時忘了繼續往下說,涵星急了,連忙催促道:「那後來呢?」
那小內侍也忘了自己方才說到哪裡了,就乾脆跳過了過程,直接說了最後的結果:「因為人贓俱禍,京兆尹直接就判了,判怡親王妃盜竊罪成立。」
「噗嗤!」
涵星更樂了,笑得是前俯後仰,覺得現任的京兆尹簡直是個妙人,下次京兆府要是有什麼大案,她一定要派人去替她看熱鬧。
涵星捂嘴笑了好一會兒,笑得眼淚都擠出了眼角。
一旁的從珍默默地把帕子遞給了自家主子。
涵星順手接過帕子拭了拭眼角,道:「還從來沒有人用大盛律來判過宗室呢。」
在大盛朝,宗室王爺們除非是犯了謀逆大罪,不得不接受三司會審或者皇帝殿審,通常情況下,王爺們就算犯了錯,也有皇帝或者宗令去管。
現在京兆尹居然大大方方地依律判了親王妃盜竊罪,真是怎麼想怎麼有意思!
這兩天京中的說書人又多了說書的素材了,涵星已經琢磨起明天找家茶樓去聽書了。
肯定有趣!
涵星給自己剝了個荔枝吃,隨口問了一句:「這盜竊罪是怎麼判的?」
端木緋對律法熟得很,直接說了:「按照大盛律,凡盜竊已行而不得財者,笞五十,免刺;凡得財者,初犯,則於右臂刺字,再犯,刺左臂,三犯者,判處絞刑。」
「得財低於十貫者,笞一百;達一百貫時,判一年徒刑,每增加一百貫,多服刑一年,但至多不超過三年……」
「服刑三年加刺字,該!」涵星一點也不同情怡親王妃,覺得她是自作自受,只恨不得這刺字沒刺在她臉上。
涵星今天本來是進宮來找端木緋玩的,還帶了一座茶壺大小的白玉彌勒佛雕塑。
這座雕塑是涵星前兩天從嫁妝里找出來的,是雕塑名家柳含仕的作品。柳含惠與畫聖齊道之其名,素有「道之畫,含仕塑」之說。
涵星看這座彌勒佛雕塑栩栩如生,袒胸露肚的姿態逗趣、笑容親和又不失慈祥,覺得端木緋一定會喜歡,就趁著今天進宮帶來給她賞玩賞玩。
結果,端木緋一看就說這尊彌勒佛雕塑是假的。
涵星當時就氣了,她的嫁妝可是內廷司準備的,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可想而知。所以,當她知道端木緋在整治怡親王時,心裡痛快極了。
哼,連她堂堂公主的嫁妝里都能有贗品,可想而知,這內廷司是有多麼猖獗!
涵星憤憤地又剝起了荔枝,問道:「緋表妹,內廷司從前也是這樣猖獗嗎?」
為了內廷司的事,端木緋還特意翻了一些史書,又看了近十年宮中的帳冊,也是頗有幾分感悟的。
她斟酌了下言辭道:「歷代內廷司都有貪腐,從前朝到本朝皆是如此,或輕或重而已,但整治內廷司不易,因此歷代皇帝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從十四年前,怡親王手掌內廷司開始,一步步鯨吞蠶食,變本加厲,以至到現在,他們無所顧忌,肆無忌憚。」
涵星當然知道任命怡親王的是自己的父皇,也明白是父皇的無所作為養大了怡親王的貪慾。
父皇的確不是好皇帝。
涵星抿了抿唇,連嘴裡的荔枝似乎都沒那麼甜了。
「嗷嗷!」小狐狸蹲在表姐妹倆腳邊,來回看著二人,見她們只顧著說話,忍不住催促道。
涵星低頭朝小狐狸看去,這才意識到輪到她了。
涵星一邊起身,一邊擼了擼袖子,道:「糰子,讓你看本宮的厲害!」
她從球筐里挑了木球,掂量了幾下,然後才將木球拋出……
動作乾淨利落,靈巧敏捷。
「咚!」
木球將前方一排紅、黑木樁全數撞倒了。
涵星美極了,樂滋滋地說道:「十根紅色計十分,扣掉兩根黑色木樁,還有八分!」
「涵星表姐真厲害!」端木緋愉快地給她鼓掌。
涵星一把將地上的小狐狸抱了起來,一邊摸,一邊炫耀道:「糰子,本宮厲害吧?你要是跟本宮回去,本宮天天陪你玩好不好?」
小狐狸的回應是,掙扎著從她懷中爬出,又去玩下一輪木射了。
涵星又返回了涼亭,興致勃勃地看著它玩。
小狐狸敏捷地鑽進了球筐里,自己挑起木球來。
球筐被它搗得微微震動著,裡面的木球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只是這麼看著這隻白糰子,表姐妹倆的心情就變得輕快起來。
涵星的思緒很快又轉回到了內廷司上,好奇地問道:「緋表妹,接下來會怎麼樣?」
端木緋抿唇一笑,露出一個神秘兮兮的微笑,給了三個字:「等著吧。」
涵星只覺得心像被貓兒撓似的痒痒的。
端木緋笑眯眯地把剛剝好的一顆荔枝往涵星嘴裡一塞,她心裡知道,那些宗室王爺又要來了。
正如端木緋所料,這樁「盜竊案」判決後,那些宗室王公們火速地從京兆府趕來了皇宮,再次跑去求見慕炎。
他們頂著大太陽在御書房外等了半天,御書房的小內侍才慢悠悠地走了出來。
「幾位王爺,」小內侍對著禮親王、興王等人揖了揖手,「皇上說了,只讓禮親王一人進去。」
言下之意是其他人要麼請回,要麼就在這裡等著。
幾位王爺面面相看,無論如何,慕炎這一次終於答應見人了。
禮親王安撫了幾位王爺一句,就隨著那小內侍進了御書房。
著一襲玄色直裰的慕炎就站在窗邊,手裡拿著一把摺扇,慢悠悠地扇著。
年輕的帝王身形頎長挺拔,俊逸非凡,那眼角微微上挑的鳳眼透著一種睥睨天下的銳利,他不過登基數月,舉手投足間已經有了帝王的威儀。
禮親王心裡複雜,有這樣強勢的帝王是大盛之福,但也同時是把雙刃劍……這件事再這麼鬧下去,宗室怕是要亂了套。
禮親王對著慕炎行了禮,嘆息道:「皇上,您是不是管管皇后娘娘,這鬧得有點太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