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往事

  李虞幾人吃過飯後，陳耀輝回家挑了一挑稻草回了李虞家，和劉長民一起用稻草編了幾張墊床用的草帘子曬在院裡。

  午後工人們也陸續到了，大家把兩邊的廂房房頂修好後，有兩個工匠開始修撿正房的瓦片，陳耀輝帶著兩人開始修整後院的豬圈和茅廁。

  由於正房在翻修從屋頂上落下許多灰塵和垃圾，李梅只得把沒做好的被褥收拾好放在床上，用涼蓆遮蓋好後出門扛著鋤頭，和劉長民一起去了西面院牆外的菜地。

  李梅用力挖著菜地，抬頭看了一眼劉長民，「招娣她爹等會兒你先回家，我在娘家幫著魚兒他們安頓好就回去。」

  劉長民聽後猶豫了一會，看著李梅小心翼翼的說道：「阿梅，原本我們今天過來娘就不知道，你再不回去娘那兒我怎麼和她說啊？」

  李梅聽了劉長民的話後覺得心冷，想到家裡那兩個妯娌有相公護著，婆婆從來不敢磋磨她們，自己的男人老實懦弱，連帶孩子媳婦都跟著受罪，如果當初不是因為那老虔婆惡毒，阿山怎麼會把孩子託付給張得發那個狗畜牲。

  李梅越想越心涼，冷聲道：「隨便你回去怎麼說，不行等你回去就讓你娘休了我吧！」

  劉長民看著李梅冰冷的神情知道李梅真的生氣了，悶了一會兒囁囁的道：「阿梅，你別說氣話，我回去和娘說你在這陪魚兒他們兩天。」

  李梅沒有應聲，只是發泄一般用力地挖著腳下的泥土。

  李虞在家開始清理廂房，把柴房裡的垃圾清掃乾淨後，提著掃把朝右邊廂房走，剛走到廂房門口就看見李青拿著一把弓，和一把長刀從右廂房裡間走了出來，嘴裡興奮的喊著，「姐，你快來看看，姑母把爹爹的弓和砍刀拿出來放門後了。」

  

  李虞接過長刀握在手裡，感覺長刀沉甸甸的刀身起碼有一尺多長，刀柄略微彎曲，刀背寬，刀刃薄、閃著寒芒。

  李虞仔細看著手裡的長刀，心道：這大概是一把戰刀，難道李老爹當過兵？

  「阿青，這把刀很鋒利，不能拿出來玩耍，傷到人就麻煩了。」李虞叮囑李青道。

  李青聽話的點頭，「知道了，姐，你看看這張弓好重哦！」

  李虞把刀立在牆角放好，接過弓上好弓弦，試著拉了一下問李青，「阿青，姑母放在哪裡了，箭壺呢？」

  「姐，我帶你去。」李青帶著李虞去了右廂房靠裡面的那間，推開房門指著門後掛著的皮質箭囊，「姐，你看那是箭壺嗎？」

  李虞看著長刀和弓箭，心想：照理說這把刀和弓箭比那些皮毛更值錢，張得發怎麼沒拿去賣掉換錢啊？

  「不是的這個叫箭囊。」李虞伸手取下了箭囊，數了一下裡面還有二十來枝箭，李虞把弓弦取下把弓掛回了門後，把刀也掛了回去。

  拉著李青往屋裡走，「阿青走吧！我們先把屋子打掃乾淨。」

  「姐，我掃這間。」李青拿著掃帚去了外面那間，李虞見里廂房裡有一個木質糧倉，木料被漏下的雨水滲濕了有的地方已經長出了灰黑色的蘑菇。李虞把糧倉里打掃乾淨，把倉板抱到院裡晾曬。

  姐弟倆剛把兩邊廂房打掃乾淨，陳耀輝和那四個人就從房頂下來了，陳耀輝指著房頂對李虞笑道：「小魚，房頂修好了我們這就回了。」

  李虞急忙叫住陳耀輝，「陳叔，您先別走，我先把工錢給大家。」

  陳耀輝點頭笑著，「好，一人十五文工錢。」

  李虞把錢付了衝著幾人欠身行禮，「謝謝幾位大叔了。」

  一個看起來年長一些的大叔笑了起來，「你這孩子也太客氣了，我們收了錢的以後有哪漏水的就來說一聲。」

  陳耀輝叮囑李虞道：」「小魚，萬一張得發來鬧事，你就去找你嬸嬸，我明天要去縣裡找活干去了。」

  「好，謝謝陳叔。」李虞應下後送走了陳耀輝來到屋後，見屋後靠著院牆還有三間小屋一間豬圈，還有一間是茅廁和洗浴間。

  豬圈和洗浴間都是用青石板鋪地，豬圈旁邊有一道小門，李虞打開小門，看見院牆外是一大片荒地，荒地上長滿了一人多高的野草，荒地過去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和灌木林，李虞扭頭看見豬圈後面的院牆外有一口大糞坑，糞坑裡面長滿了野草。

  李虞轉身回了院子，回屋開始清掃正房清掃乾淨後，把紗布找出來比著窗戶的尺寸，剪下來鎖邊出去撿了幾根竹片進來，用竹片壓著窗布釘在窗戶上，又扯了兩塊湖藍色的布對摺半寸縫好後，用麻繩串起來綁在兩頭的釘子上做窗簾用。

  窗簾掛好後，李虞看了一下床上放著的被褥發現李梅用粗布絮的，李青抱著草帘子進來放在床上，「姐，我去砍點柴回來，家裡柴少萬一下雨就沒燒的了。」

  李虞囑咐道：「你別走遠了，就在後面的灌木林里砍。」

  「知道了！」李青大聲應下，拿著砍刀繩子出去了。

  李虞把細布拿出來比了一下被褥的寬度和長度，剪了幾塊細布下來打算開始做被面。

  李梅進屋看著李虞撕下的細布，一臉心疼，「魚兒，你把布撕下來幹啥呢？多可惜啊！」

  李虞笑著解釋，「姑母，我拿來做被面的這樣以後拆洗方便。」

  「哦！這也很好，「李梅看著那些細布自嘲的笑了一下，「姑母這些年被那摳門的老婆子，折騰的也摳門起來了。」

  李虞不好回答想起那把刀和弓箭，問李梅，「姑母，家裡的刀和弓箭張得發怎麼沒有拿走換錢啊？」

  「你以為他不想嗎？」李梅氣憤不已，「你爹下葬後他就來問我你爹的弓箭和那把長刀，我告訴他說刀和弓箭都給你爹陪葬了，他才死了心的，你跟我來。」

  李梅帶著李虞去了另一間臥室，指著房樑上道：「你爹走後我把刀和弓箭藏在房樑上，刀和弓箭都是李家家傳的寶貝，要一代代傳下去。

  魚兒，你爹生性寬厚耳根子軟容易相信人，你娘一直不喜歡張家的人，說他們眼神不正嘴甜心苦，你爹就是不信，你娘走後沒兩年，你爹還被張得發哄著把你許配給了張貴生，你看看這才過了幾年他狐狸尾巴就露出來了吧！」

  李虞這下明白了，為什麼李梅這麼討厭防備張家人，原來是李母不喜歡他們，看來姑母和李母的關係應該蠻好的。

  李虞見天色不早了，對李梅笑道：「姑母我去做飯，床單和被面就交給您來鎖邊了。」

  李梅爽利的應道：「好，不用做你姑丈的飯了，他已經回去了。」

  李虞愣了一下，回頭看著李梅，「姑母，您怎麼不讓姑父吃了飯再走啊？」

  「不用管他，姑母這些年也受夠了，」李梅抬頭看著李虞，嘆了口氣，「唉！你年紀小和你說了你也不懂，去做飯去吧！」

  李虞覺得自己也不了解這中間到底是什麼緣故，也不好多說什麼，畢竟現在自己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李虞點點頭轉身去了灶房，把豬肺焯水後洗乾淨後，用大火把水份炒干，放了些薑片和大料裡面，舀了兩瓢水倒裡面開始燉豬肺湯，等煮開了再把蒸屜放上面蒸了一盆米飯。

  豬肺湯快好時又把蘿蔔切塊放進豬肺湯里，李虞覺得用灶煮飯最方便了，菜好了飯也蒸好了。李虞坐在灶膛前覺得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在農村生活的那些日子，那時候的日子雖說艱苦但也是她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李虞看著灶膛里的火思緒萬千，不知道自己那自私自利的哥嫂一家，得知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婆總算走了，是傷心還是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