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真假黃四郎

  蘇野：「你這就有點帶入個人情緒了啊！不要影響兩國關係，三兒只是三兒而已。」

  陸寒傻笑道：「對啊！但是我又不會演戲，演技為零，只能自我腦補了。我發現，一旦把目標定義為那個三兒，我就能完美的進入一個刺客的狀態，真男人就該玩噴子！爽！」

  蘇野忍不住問：「跟誰學的？你家雙雙？」

  他是真的非常好奇，原本他覺得讓陸寒來客串是一個巨大的挑戰，蘇野已經做好了一段戲拍幾天的準備，沒想到，出奇的順利。

  其實不僅是蘇野，周圍很多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大吃一驚，紛紛奇怪地看向陸寒。

  這該不會是個假陸寒吧？

  畢竟，劇組裡還有一個假的小馬哥，再來個假陸寒也很合理。

  陸寒神秘一笑：「不是！是文翔大哥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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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合理了，文翔模仿小馬哥，用的就是自我催眠的方式。

  蘇野狠狠地誇了陸寒一番，然後繼續拍攝。

  對於劇情來說……

  三兒走了，走得很突然。

  對整部戲已經產生了結構性的影響，先有小六子吃了幾碗粉，後有三兒被噴成篩子，黃四郎主導的這兩件事，徹底激怒了張麻子。

  這樣的改動，對於一部電影來說，已經很大了。

  所以，黃四郎又一次和蘇野吵了起來，用的是粵語，蘇野的散裝粵語自然吵不贏，切換成西川話，然後，黃四郎敗北。

  《讓子彈飛》劇組前前後後開拍的時間加起來二十天，周馬克和蘇野吵了五次。

  第一次，是因為蘇野不讓周馬克用粵語說台詞，必須用普通話。

  第二次，是周馬克欺負大胸女演員，把人家堵在酒店房間裡說很難聽的話，被蘇野揪道劇組當著所有人的面罵。

  第三次，是周馬克不滿蘇野亂改台詞，他認為自己的普通話本來就不好，背台詞很難，蘇野給他報了個班，讓他每天上網課學普通話。

  第四次，是兩周多以前，周馬克演戲NG四十多遍後暴怒，狂噴蘇野不懂電影，蘇野直接宣布放假解散了劇組，沒搭理他。

  第五次，就是現在，蘇野又又又改劇本了，而且是大改，周馬克自然不能忍。

  關於周馬克和蘇野之間的矛盾，整個劇組都是清楚的。

  周馬克本來就人品不好愛耍大牌，蘇野雖然是個年輕導演，但性格剛烈勇猛專打老弱，周馬克越是跳得歡，蘇野就越折騰他。很多戲，本來是可以過的，但蘇野偏偏就要提更高的要求，就要讓周馬克再來幾十遍。

  截至目前為止，周馬克通過的戲份只有兩段，還不是什麼重要戲份，拍得最順利的是張楷和葛大爺這邊，配角們的戲也不錯，比如涼粉哥。

  涼粉哥就是前年《傻兒軍長》里那個涼粉哥，蘇野說請他第二次吃涼粉，就請他吃第二碗。

  所以，從演員的角度來說，涼粉哥確實吃了兩碗粉……

  「你這個樣子，是拍不出好電影來的，你都不是一個真正的導演！我周馬克出道幾十年了，從來沒有遇到過你這個樣子的……」

  「退退退……」

  蘇野吵贏了，毫無懸念。

  周馬克心態崩了，他跟蘇野耍橫，蘇野就說他老，他和蘇野講道理，蘇野就對他發動魔法攻擊。

  毫無勝算，老人家每次都被蘇野整破防。

  蘇野雙手一前一後指著對方，一跺腳：「退！」

  陸寒在一旁看得頭皮發麻，蘇野你怎麼敢的？那可是真正的天王巨星啊！新港電影圈金字塔最頂上的人小馬哥啊！

  他驚恐地看向周圍，劇組工作人員們正在有條不紊地收拾設備，演員們更離譜，拿著劇本在一旁研究，時不時還討論一下，根本沒人關注蘇野和周馬克的罵戰。

  見怪不怪？

  不是的，是你看的話就會遭到周天王的火力轉移，罵不過蘇野還特麼罵不過你？

  就像這樣……

  周馬克被蘇野「退」了好幾米，顏面丟盡狼狽不堪，餘光瞄到陸寒正在看熱鬧，頓時就炸了，指著陸寒罵道：「@￥%&*……痴線！望咩啊？」

  陸寒嚇一跳，趕緊說騷瑞。

  罵過陸寒之後，周馬克終於解氣了，轉身走出了攝影棚。

  陸寒拍了拍胸脯，一臉後怕道：「野哥，怎麼辦？你不安慰他還罵他……」

  蘇野：「你不懂，我這是在教書育人。」

  陸寒也是個不怕罵的，剛才之所以害怕是周馬克高他大半個頭，他害怕挨打而已。

  他說道：「教書育人？什麼啊？」

  蘇野認真解釋道：「周馬克小時候家裡很窮，初中畢業就輟學混跡江湖，為了變成有錢人才去報考的TVB學院，後來就一帆風順的成為大明星了，可是，因為成長環境和一夜暴富的緣故，他心理有問題。我作為一個搞教育的人，當然要本著治病救人的動機，儘量拯救他，讓他變成一個更好的人。」

  陸寒：「說人話。」

  蘇野攤手：「我在皮尤誒他，不然他是不會好好拍戲的，這個人……渣到極致了。」

  陸寒點點頭，這就對了嘛。

  另一頭，周馬克氣咻咻地回到保姆車，助理趕緊把他扶上車然後奉上他最愛的冰激凌。

  外面熱得像蒸籠，進入開著空調的保姆車，周馬克感覺舒服多了。

  片場耍大牌搞特殊可不是內地娛樂圈的原創，而是從新港圈學到的，要說享受，還是這些港星會享受。即便是在蘇野的劇組，蘇野和其他人一起吃盒飯，周馬克也必須每噸四葷兩素一湯，湯的要求最高，必須要提前準備菜單讓他點。

  不一會兒，文翔來了，帶來了周馬克今天的晚餐。

  作為周馬克的替身，文翔一到劇組就被周馬克徵用了，至今沒拍戲，光給周馬克當馬仔了。

  文翔給周馬克盛了一碗湯，雙手奉上：「小馬哥，蘇導經常改戲的，你也別生氣了。」

  周馬克喝著湯，氣定神閒：「賓個生氣了？我就是想給他點壓力，讓他早點拍完我的戲份，然後我就可以去玩了，你想天天呆在這種地方？熱不死你啊！」

  文翔：「演戲嘛……我覺得還是要認真刻苦……」

  周馬克罵道：「你怎麼不去死？撲街！拍戲為了什麼？為了money啊！演員是幹什麼的？撈啊！我們撈啊，撈完這裡撈那裡。為什麼？為什麼要呆在這裡？又不拍我的戲？他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文翔尷尬地笑了笑：「他是導演嘛，當天聽他的。」

  周馬克不屑地放下湯，又吃了一口冰激凌：「再大有我大？我在新港出道的時候，他爸爸還在玩泥巴呢！」

  文翔不敢亂說話，論名氣和影響力，現在的蘇野還真不遜色周馬克，只是周馬克底蘊深厚成名已久，更有一份底氣而已。只是，新港電影完犢子後，他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作品了，就連他去好萊塢闖蕩，也是悲劇收場，最終還是不得不轉回到內地。

  周馬克又道：「我十五天拍完《奧門風雲2》，十五天！這就是新港電影的厲害之處，他能行嗎？我們最快的時候一周，一周拍一部電影，他行嗎？他算什麼？沒出過專輯，沒主演過電視劇，更沒演過電影，就靠些綜藝節目而已。」

  不得不說，小馬哥說得也有點道理。

  但現在的問題是，大家都知道蘇野不是沒能力出專輯演電影，他只是不想做而已，而且，周馬克也是真的過時了，蘇野正當紅。

  文翔訕笑：「我不懂，我就是個搞模仿的而已。」

  他模仿的小馬哥是真的像，足以以假亂真，尤其是兩個人年紀上來以後，就越來越像了。年輕的時候，文翔神似周馬克，但遠不如周馬克帥氣，身高也差點，可現在卻越來越像，相似度高達95%。

  周馬克：「怕什麼？你以後跟著我就行了，你看，我們拍《奧門風雲2》不就很順利嗎？以後我們兩個還這樣合作。」

  文翔：「是……」

  王品導演的《奧門風雲2》之所以拍得那麼快，一部分原因是王品嫻熟而低俗的套路非常成熟，另一部分原因，則是因為有兩個小馬哥。

  周馬克把在《讓子彈飛》認識的文翔，帶去了《奧門風雲2》劇組，讓他擔負了40%的鏡頭，所以，周馬克才能這麼快地演完。

  王品這個導演吧，有才，卻也勢力，根本不刁難周馬克，哪怕讓替身演戲也無所謂。

  那部電影，周馬克拿到了兩千多萬的片酬，而替身文翔拿到了3萬。

  小馬哥兩口吞下冰激凌，開始吃飯，朝文翔揮揮手：「滾吧滾吧，去給蘇野說先把我的戲份拍了，我可沒時間在這劇組耗著……」

  文翔擦了擦汗下車，按照周馬克的要求去找蘇野。

  蘇野正和陸寒、冷覓安、葛大爺一起，在吃盒飯，盒飯非常豐盛的，四菜一湯，黃豆燒豬蹄、蒜苗回鍋肉、泡椒牛肉絲、熗炒上海青、酸蘿蔔老鴨湯。

  色香味俱全，蘇野的劇組一直都是胖廚師掌勺，味道那是沒得說，比星級酒店還靠譜，比周馬克的私人廚師那就更厲害了，當然，小馬哥在意的不是味道，是地位。

  文翔悄聲對蘇野說：「小馬哥想先拍他的戲份，不想呆在劇組，想早點拍完早點走。」

  蘇野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親自去場務那裡給他拿了一份盒飯和一疊水果，水果里沒有西瓜，因為文翔不喜歡吃西瓜。

  文翔感激地接過：「蘇導，現在怎麼辦？」

  蘇野笑道：「先吃飯。」

  陸寒：「野哥，不是我拱火啊！我都沒小馬哥這麼大牌，你吃盒飯他敢開小灶。」

  蘇野：「你本來就沒人家大牌，你差遠了。」

  陸寒拱火失敗，低頭扒飯。

  郭大爺道：「多大個事兒？那就先拍他的戲嘛，我和老張我們配合他，先把他的戲給整好了。人家港星講究個效率！」

  蘇野點頭道：「有道理，那就先拍他的。」

  其他人也沒什麼怨言，畢竟這裡就周馬克最大牌。

  倒是冷覓安奇怪地抬頭看了蘇野一眼，這絕對絕對絕對不是野野的風格，蘇野雖然善良，但絕不是什麼好人，甚至……物種都有待確認……

  蘇野笑眯眯夾了塊豬蹄給冷麵，多吃點長胖些，我手有點大。

  第二天，蘇野果然開始拍攝周馬克的戲份了，而是是調整過後的戲份，台詞不多，但很重要。

  可小馬哥開心不起來，因為，蘇野拍的其實是黃四郎替身的戲。

  「他的戲為什麼我來演？搞我是吧？」

  周馬克很憤怒。

  蘇野第一次沒有罵他，反而很平靜：「他？文翔？他會演戲嗎？」

  周馬克：「當然不會。」

  蘇野：「那不就是了嗎？他不會，所以得麻煩您給他都演一遍，讓他模仿。其實，你知道的吧？最開始在簽訂合同的時候，是您一人分飾兩角的，不過為了區分方便才找了文翔。」

  周馬克點頭，演「替身」確實是他的分內之事。

  不管怎樣，為了賺錢錢，小馬哥還是能屈能伸的，不然呢？一般大牌明星跟導演吵架之後，早就甩手走人了，他沒有。

  「演的好！真是太厲害了！」

  「不愧是影帝啊，絕了。」

  「小馬哥就是演技的代名詞，大家都看到了嗎？要好好學習！」

  「哇塞……還能這麼演？佩服佩服！」

  「不是吧阿瑟爾？這都行？」

  「請收下我的膝蓋！」

  「那一刻，我仿佛看見了神！」

  沒錯！

  以上就是蘇野這幾天發出來的感嘆，或者說……馬屁精附體，蘇野在瘋狂地拍周馬克的馬屁，一度讓現場人員產生了某種錯覺，這個蘇野怕不是被附體了？

  周馬克這幾天在劇組越發趾高氣昂起來，連蘇野導演都屈服了，你們這些又算個屁啊？

  但好景不長，這個情形只持續了五天。

  到了第五天的下午，替身黃四郎的最後一場戲殺青，蘇野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彎。

  「卡！」

  蘇野從監控室走出來。

  周馬克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說道：「怎麼樣？行不行？不行我再來一條啊？讓你看看什麼叫演技。」

  蘇野笑道：「不用了！演得非常好，恭喜你，你的戲份殺青了。」

  周馬克臉上囂張的表情立刻僵住了：「什麼意思？」

  蘇野說：「去度假吧！你的戲結束了！替身演得非常好。」

  周馬克道：「不是說我給他打樣嗎？我黃四郎的戲還沒有拍呢！」

  蘇野：「還記得劇本嗎？真假黃四郎，誰認識？我說誰是真的誰就是真的，現在開始，你是替身，文翔才是真正的黃四郎，黃四郎的戲份都是他的了。您如願以償，可以殺青去度假了！」

  周馬克臉龐抽插，被騙了，從影幾十年來，頭一次覺得這麼屈辱。

  他爆發了：「我簽了合同的！合同里說黃四郎和替身的戲份，我都要演！」

  蘇野：「對！但我只聽說過有人因為被加戲去告劇組的，沒聽過減戲放假還告劇組的，你去吧。」

  說完蘇野就走了。

  文翔亦步亦趨跟在蘇野身邊獻殷勤。

  周馬克給文翔的桃子是，以後幫他當替身演電影，每部戲三四萬，蘇野給他的桃子是把周馬克踢出去，你來演男主角，這部戲給你三百萬片酬。

  傻子都知道該怎麼選。

  蘇野這邊也是賺了，再跟周馬克這麼耗下去，這電影就毀了，還不如壯士斷腕。四千萬片酬怎麼了？又不是我的錢！再說了，空拿四千萬片酬，半路卻被踢出劇組，周馬克老臉丟盡。

  周馬克是真沒想到，蘇野敢這麼狠！

  四千萬的龍套？

  所以，他立刻打電話找劉安迪抱怨，但是劉安迪也無能為力，那可是蘇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