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老子就要噴死三兒

  這一季的《蘑菇屋》收視量也非常穩健，和上一季持平，看得出來，這檔節目的天花板也就到這兒了。

  蘇野和何明亮對於這檔節目，也沒有太多的奢望，它是一款可以長期做下去的節目。

  並且，這節目做到第三季，吃的不是劇本不是玩法，甚至已經不是蘇野、何明亮的名氣，真正能讓觀眾感興趣的，已經變成了嘉賓。

  

  嘉賓討喜的時候，收視量暴增，嘉賓平平無奇的話，收視量也平平無奇。

  觀眾們也變精明了。

  相比之下，早已收官的《挑戰極限》成績反倒更好一些，因為那個節目夠野，觀眾們看的不是嘉賓而是幾個主咖，這讓節目成績更加穩定。

  對於綜藝節目的成績，蘇野不是太看重，反正就是玩兒嘛。

  他真正在意的，是電影。

  錄完了《蘑菇屋》，蘇野就帶著冷覓安和陸寒回到了粵東，《讓子彈飛》劇組的演職人員們已經回歸了，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粵東省開平碉樓，是中國鄉土建築的一個特殊類型，是集防衛、居住和中西建築藝術於一體的多層塔樓式建築，其特色是中西合璧的民居，有古希臘、古羅馬及伊斯蘭等風格多種。

  這也是粵東唯一一個世界文化遺產。

  《讓子彈飛》的主要情節都在這裡取景，為了方便，劇組又在附近搭了很多攝影棚用於拍攝內景。

  相比去年的《瘋狂的石頭》，這部戲堪稱大製作，光投資就是去年的接近十倍。

  而大頭當然用來請演員了。

  其中，新港影帝周馬克就獨占4000萬片酬，葛大爺拿500萬，廖帆400萬，劉華強300萬。

  因為這個世界沒有跟姜導接近的演員，所以，蘇野只能挑了一個演戲風格近似的演員，這個演員名叫張楷。張楷不算很紅，但演技出色，演過很多文藝片，因為是男一號，也拿走了500萬的片酬。

  外加其他一些演員，光片酬就發出去六七千萬了，整整一部電影投資的一半。

  《讓子彈飛》的總投資是1.5億。

  不是蘇野不拿錢當錢，實在是那幫投資人太……熱情。

  自從上次春節檔蘇野拍的《瘋狂的石頭》異軍突起逆襲之後，電影界就形成了共識，那就是，電影正處在新舊交替的節骨眼上。

  老一輩的導演們，已經帶不動票房了，反倒是新生代格外的生猛。

  尤其這半年來，各種新人導演輪番出場收割票房，打得所謂的名導們潰不成軍，所以，新人導演的領頭人蘇野，自然是電影資本最為看好的對象。

  最初，蘇野只想平平無奇地拍電影，投資個五千萬就足夠多了，誰知道那幫投資人不當人呢？

  劉安迪、林麗慧等等等等，不停地給蘇野追加電影投資，還鼓動蘇野拍大片。

  蘇野一開始是拒絕的，直到……劉安迪把周馬克請進了劇組。

  好吧，反正不是花的自己的錢。

  拍就拍唄。

  可等到真拍起來，蘇野才發現拍大片有多難，不是蘇野水平不夠，他特麼以前水平也不高啊，照樣能拍出好片子。現在卻不行了！

  劇組停了半個多月，藉口是天氣太熱，其實真正的原因是蘇野自己的問題，他導得很不順。

  原因未知。

  蘇野回到劇組的第二天，繼續開拍，拍的是張麻子兄弟們被陷害後內部開會的戲，這是本片比較經典的一個段落。

  葛尤：「兔子都知道不吃窩邊草，六個人，還當著人家丈夫？還讓人看？啊呸！噁心……」

  葛大爺的演技那是沒的說。

  一旁收音的助理都忍不住露出了欣賞的表情，雖然從業多年，但他還是沒能見識過這麼自然流暢且生動的表演。

  因為……以前都是小劇組，演技是什麼？

  飾演張麻子的張楷，也是暗暗點頭，不怪人家是影帝。

  葛大爺又補了一句：「我都關著燈！這種事兒你們哪怕花點錢呢？花點兒！哪怕嫖呢？花不了多少錢。哪怕偷偷摸摸的？簡直就是土匪！土匪都不如，還說讓人家老百姓誇你們好，就一句話，噁心！錢肯定是賺不著了，噁心！噁心！我都給她丈夫錢了~」

  張楷眉毛一挑，好傢夥，這是自己加的台詞啊！

  強勢的蘇導會不會喊卡？

  拍了這麼久了，他已經習慣了蘇野的強勢，這個導演年紀不大脾氣卻很大，給演員們發揮的空間很少，他想要的是大家按著他的想法去拍，簡單來說就是提線木偶，這是周馬克大佬說的。

  所以，張楷沒有立刻接戲，而是等了等。

  按照之前拍攝的經驗，蘇導是會喊卡的，因為葛大爺擅自加台詞了。

  然而……

  現場並沒有響起蘇野喊卡的聲音。

  甚至，隔壁小房間裡，蘇野看著監視器露出了微笑，對於葛大爺的表演，他是很滿意的。至少這一次是！

  電影是一門工業。

  現場拍攝的攝像師、燈光師、收音師等都在第一現場，而導演卻往往在有一段距離的地方，那裡能透過監視器看到鏡頭拍攝的畫面，根據最終呈現的畫面來決定過不過關。

  蘇野等了一會兒，拿起對講機道：「葛大爺牛逼，這條過了！老張跟進，別愣著。」

  張楷微微詫異，看了一眼葛尤，對方也是很意外。

  老張深呼吸一下，隨著蘇野一聲艾可欣，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本來，蘇野給的劇本上是張麻子身體前傾看著自己兄弟，台詞是：「說說。」

  可老張也跟著葛大爺有樣學樣，學會改劇本了，只是看向那位演員，挑了挑眉，表情審視。

  那演員也很專業：「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從來不做仗勢欺人的事兒……我喜歡被動。」

  老張深以為然，看向下一位。

  那貨說：「大哥，你是了解我的，以我的習慣……萬事不求人！我自製的手槍……」

  硬氣！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是我……不會有人活著來告狀。」

  「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老五雖然歲數最大，我……我至今……俗稱處男。」

  「別看著我呀！大哥，你是了解我的，如果我出手……那趴桌上的，應該是他老公。」

  張麻子：「我聽出來了，你們都哥哥身懷絕技，但是，有人騙了我。」

  「誰呀？」

  「誰呀？？」

  「老湯，湯師爺，這麼明顯的事兒一個師爺看不出來？這特麼就是黃四郎那老狗曰的找人冒充的……」

  「咔——」

  蘇野的聲音終於還是響起了。

  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該不會又要重拍吧？已經拍了幾十遍了。

  之前，蘇野給大家放假的原因，明面上是說讓大家去看世界盃，現在天氣太熱了，等等，其實，就是因為拍攝進度不理想，一段戲總是NG幾十遍。

  蘇野心累，演員們則惴惴不安，他們根本不知道怎麼演才是對的。

  啪啪啪啪啪啪……

  攝影棚隔壁，蘇野鼓著掌走出來，滿面笑容。

  張楷：「過了？」

  廖帆也道：「蘇導不是諷刺我們吧？」

  也不怪大家表現得這麼奇怪，實在是拍攝進度太堪憂了，就說這段戲吧，愣是拍了四十多遍，都沒過。

  門外，葛大爺探出腦袋：「那不能！蘇導多少還是個人。」

  蘇野白了他一眼，道：「這一段……過了。」

  「哦……」

  「哇哈哈哈……」

  「終於過了！」

  「點奶茶，誰請客？」

  蘇野雙手下壓：「我請客！安安，給大家點奶茶，都不容易。不過，我想跟大家說的就是，就像今天這樣，隨心所欲的去演去誇張去表現，不要畏畏縮縮的，哪怕是加台詞改台詞呢？無所謂！我要的就是自然生動！這段戲之前拍那麼多遍，就是因為太僵硬……」

  蘇導開始了現場講解，其實是跟大家溝通，這部戲的基調是什麼。

  陸寒躲在蘇野背後，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這是他第一次進入真正專業、高級的劇組，以前的電視劇和電影劇組，相形見絀。

  原來，電影是這樣玩的啊？

  確實是玩，蘇野就沒有給大家什麼固定的套路或者規定，就是讓他們充分理解主題，然後自由發揮。

  不過，陸寒看到門外的頂級大咖時，卻是一愣。

  他什麼表情？

  這場戲不上場的黃四郎扮演者周馬克，在外面翹著葛大爺拍蘇野馬屁，嘴角撇了撇，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嘴裡還嘀咕著什麼。

  他在嘀咕什麼呢？

  新港影帝小馬哥能嘀咕什麼呢？

  陸寒就悄咪咪摸了出去。

  周馬克說的是粵語，但陸寒還是差不多聽明白了，他也稍微能懂些粵語的。

  小馬哥是在抱怨和調侃：「這他媽是拍電影？我叼你老姆的，說改就改，說換就換？那我背的那些台詞能接上嗎？怪不得內地電影垃圾呢，這能拍出好電影？痴線！幸好我好運，幸好我懂行，放假半個月，我就去找王品把《奧門風雲2》拍完了，一部戲半個月，就是這麼快！晚上還能看世界盃，屌不屌？這特麼才叫電影……」

  小馬哥年過半百，脾氣還是很暴躁，他也不是在跟誰抱怨，而是單純的發泄。

  陸寒眉頭深皺，卻不敢說什麼。

  小馬哥又道：「就特麼這電影拍的什麼啊？拍的什麼？我拍了這麼久劇本都看不明白，還想要票房？要不是給的片酬高，要不是劉安迪求我，我才懶得來呢。你看什麼？看什麼？看你老姆啊！」

  「騷瑞騷瑞……」

  一個跟小馬哥長得九成相似的人，低眉順眼道歉。

  這是小馬哥的替身，這部電影裡面，他就有一個替身，專門用來飾演他的。

  替身名叫文翔，是模仿小馬哥出名的。

  在之前，他是十幾年前在各種電視節目上模仿小馬哥的，最近十年早已經偃旗息鼓了，因為小馬哥本人因為去好萊塢發展，而在國內熱度驟降，連帶著模仿他的人也不吃香了。

  這次因為劇情需要，蘇野愣是讓人把他給翻了出來，貨真價實地給小馬哥當替身。

  陸寒是來跑龍套的渣渣，其實並不該管這些劇組內部的衝突，但他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蘇野的兄弟。

  所以，他決定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為什麼片酬是別人十倍的大咖小馬哥，會是這樣的表現？不是說新港藝人都是模範嗎？不是都任勞任怨嗎？不是都不是我這種傻逼流量明星嗎？

  他戴上鴨舌帽，慢慢靠近了周馬克。

  另一頭，蘇野正在改戲。

  沒錯，又改戲。

  蘇野曾經想把《讓子彈飛》無差別複製到這個世界，但是他失敗了，哪怕之前的《瘋狂的石頭》其實也是失敗的。

  當初，蘇野認為是自己的實力有限，所以沒太在意，等到這部電影的時候，他加強了控制力。

  結果卻導致了拍攝的不順利。

  放假、休息、調整。

  半個多月後，劇組再次開工時，蘇野有了不一樣的領悟。

  因為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看了十遍《瘋狂的石頭》，蘇野是個聰明人，他悟了。

  他並沒能複製另一個世界的電影，石頭這部電影雖然反響很好，但跟原版差距還是頗大的，最明顯的就是，蘇野的含黑量比原版高得多得多。

  種種詫異，各色的區別，蘇野明白了，他是無法複製電影的，只能改編。

  所以，這次他面對葛大爺和張楷等人的擅自發揮，是非常縱容的，他知道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工作，而是大家的創作。

  至於小馬哥的鄙視和方案，他暫時還不知道。

  「我改了一下劇本，加了一段戲。」

  「是關於老三的，我覺得老三貌似也沒有必要活到最後了，這對整個劇情是有好處的！」

  「嗯，你們去喝奶茶吧，我想想，我寫下來給你們……」

  改劇本，這不是第一次了。

  大家都很淡定。

  除了小馬哥以外，其他人也沒什麼怨言。

  很快，蘇野新改的劇情就出爐了，大家看過後，開始嘗試著表演，當然，只是先行嘗試而已。

  張麻子土匪團的三哥，站在縣城的十字路口演講：「我今天，主要是想告訴大家，自力更生是我們生存的最重要的本領，正所謂萬事不求人！不娶媳婦兒，不花錢瓢，就不能活了嗎？不！我們還可以自力更生嗎！人都是有手的，有的人左手速度快，有的人右手速度快……」

  砰！

  一聲奇怪又驚悚的聲音響起。

  現場聽演講的幾十個人楞在了當場，這是什麼情況？

  表演很順利。

  雖然這是臨時加的戲，但蘇野的表達能力很好，演員們都能聽懂他講戲，按部就班的演是沒有問題的。

  三兒的身體抖了抖。

  踉蹌。

  三兒的手下還沒反應過來，剛剛的燃爆聲是啥？

  麻匪三哥的背後，一個消瘦的男人，拿著用黑布纏繞的自製雙管散彈槍，快速靠近三兒。

  三兒的手下還是懵的，被剛剛的爆破聲弄懵了，見到有人拿著黑黑的玩意兒湊近三哥後方，下意識就伸手攔阻。

  這可不能靠近！

  耶？

  他的黑色相機還冒著煙？

  這是鎂光燈？

  對！

  鎂光燈照相機，再合理不過了。

  雖然很合理，但我也不會讓你過去的，任何人都不能靠近三哥。

  砰！

  黑色鎂光燈照相機再次炸響。

  三兒被沖飛了。

  噴子！

  那不是什麼鎂光燈照相機，而是噴子，雙管噴子！

  麻匪再回頭，只看到三兒倒在了血泊之中，連他身邊0.2秒KO10名痴漢的嬌美女保鏢都沒反應過來。

  靠！

  出事了啊！

  手下一個飛撲，按住了散彈槍手。

  蘇野：「咔！過了！演得好演得好！陸寒你特麼很會演啊！你就適合演刺客！」

  陸寒掙開群演的按壓，拿著雙管噴子笑道：「我沒演，我特麼就要噴死安貝進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