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不可方物

  「我說你還有心思讀書呢？今日就是你爺爺的壽辰，你還不收拾收拾，跟我前去請安！」孫美怡氣走了徐穎母女，轉過頭來跟著藍染進屋。

  見藍染還能這麼淡定的跟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樣，替她憋了口氣。

  「今日你別看你大娘和藍聘過來耍威風警告，你只管和宋家小少爺相處你的，什麼婚約不婚約，能搶到手才是本事！等真的嫁進宋家，誰難堪還不一定！」

  藍染聞言只看了她一眼，抽開書桌前的抽屜，將裡面裝裱好的畫卷拿出來。

  「我跟你說話呢，你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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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給爺爺請安。」藍染清冷的說。

  孫美怡：「……」

  無奈扶額：「我讓你去，沒讓你就這麼去！大堂裡頭今天那麼多賓客，你穿這一身兒，給誰丟臉呢？我們是缺了你的還是短了你的？把新衣服給我穿上！」

  孫美怡絮絮叨叨的打開藍染的衣櫃，在裡面翻找出了一條淺粉色的曳地長裙。

  長裙為收腰款式，裙擺綴著零星的珠子，粉嫩卻不失大氣。

  「就穿這一件！」

  藍染一米七五的個頭，身材高挑纖瘦，又不顯得搖搖欲墜。

  孫美怡最中意她的就是那張臉，打量半晌，從她化妝檯上掃過，見沒什麼化妝品，轉個身兒，去自己屋裡取。

  「甭管徐穎等會去老爺子面前說什麼，你只要否認。我們家染染天生麗質，有些人就算再羨慕，也羨慕不去！」孫美怡拿著粉撲要給藍染化妝。

  女孩兒卻後退了一步，躲開她的動作。

  清冷的眸子黑與白的界限如白晝和暗夜，一抹流光淺淺划過，拉開危險的顏色。

  「我不化妝。」她堅定的說。

  孫美怡個頭一米六，伸長了胳膊很費力，她不願意也沒轍。

  「我真是敗給你，上輩子不知道欠你多少，讓你投來跟我討債！」孫美怡只好放下化妝品，退而求其次，讓藍染去換衣裳。

  藍染冰涼的眸光自粉色的裙身上掃過，點頭：「你先出去。」

  「當誰願意看你！」孫美怡罵罵咧咧的關了門。

  藍染換好衣服，孫美怡已經在門外催了三個來回，「你能不能快點兒啊，大姑娘上花轎都沒你慢！」

  轉頭，房門打開。

  孫美怡看見藍染一頭黑髮工整盤起，在頭上挽了個髮髻。

  頓時，讓整張乾淨無塵的面孔暴露出來，五官的每一處，都精緻的恰到好處。

  就像鬼斧神工的雕刻大師，一筆一划勾勒出的完美線條。

  粉色的裙身似乎綜合了她身上的清冷，使得她像一朵盛開在高嶺山脈的聖潔之花，即便寒風浸透，也不能使其折腰。

  「美，真是太美了！」藍染隨同孫美怡一出現在正堂，宋安洋的目光便第一個捕捉到顯眼的身影。

  少年指腹磨砂著下巴，肚子裡讚美的詩詞歌賦竟統統跑空。

  只剩下乾巴巴的一個讚揚詞——美！

  不可方物！

  「四妹妹！」宋安洋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朝她走過去打招呼。

  完全忘記了，剛才徐穎當著老爺子及眾賓客的面前告狀，說藍染『勾引』了他。

  可惜，藍染只是清冷的看了他一眼。

  在孫美怡的帶領下，在眾賓客的矚目中，抬步，走到老爺子跟前。

  「爺爺。」依舊是毫無感情的問候。

  藍老爺子臉上掛著溫和與慈愛，即便徐穎剛剛與他告了狀，他仍然笑對孫美怡和藍染。

  「你們來啦。」

  「爸……」

  「爸！」

  妯娌兩聲不同的呼喚，一高一低，同時響起。

  孫美怡是想打招呼問候，徐穎則是對公公提醒，要為她的女兒做主。

  「爸，既然人都來了，不如您就此和她們說清，聘兒和……」

  藍鐵博抬手，打斷了徐穎的話。

  說到底今日是他壽辰，長兒媳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鬧事，說不計較，是不可能的。

  但是正因為當著大夥，藍鐵博才不能失了作為家主的風度。

  若連這一點兒小麻煩都平息不了，枉他活了一輩子，掌管這偌大的家族。

  藍老爺子笑著開口，看向藍聘，首先安慰受委屈的孫女兒：「一眨眼，孩子們都大了，也是該說一說她們的親事了。聘兒，你先不要著急，這些事爺爺心中都有數，你作為女孩子，矜持一點總沒錯誤。作為姐姐，妹妹不懂事，讓著她一些無可厚非，爺爺說的對是不對？」

  「爺爺說的是。」藍聘在眾人面前，自然要拿出大家千金的風範，恭敬的回話。

  藍鐵博言談之中表明心裡惦記著藍聘，作為藍家最有威望的家主出聲安撫，藍聘的心情瞬間雨過天晴。

  「聘兒確實不應該和妹妹一般計較。」

  藍鐵博點了點頭，表示出對藍聘的滿意。

  轉而，看向站在一旁的另一個孫女兒，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皆在凡人之上。

  如果說他一開始召喚藍染回家，只是顧及小兒子的請求，那麼現在，說他沒動利用藍染聯姻的心思，多少有些不切實際。

  身為藍家子嗣，都應該以發揚壯大藍家為己任。

  無論是藍聘還是藍染，她們的存在，都該發揮出最大的價值！

  「染染今年也有十八歲了，也快到了擇良婿的歲數了。」老爺子微笑著，捋了捋鬍鬚。

  目光在不經意間，自滿堂賓客身上掃過。

  今日他只要放出話，相信不久，就會有人上門說親。

  而老爺子的視野之內，竟也包括了宋安洋……意思再明白不過，若宋安洋喜歡藍染，想娶也是可以的。

  孫美怡一聽老爺子要給藍染安排婚事，喜不自收！

  若藍染能嫁進幽山三大家族，那他們一家就有指望了！

  正要開口向老爺子建議，坐在下面陪客的藍宇和藍翎一起站了出來。

  藍宇滿臉緊張的說道：「爸！染染她才剛剛回家，求您多給我們一些時間，和她好好團圓一下。」

  「是啊爺爺。」藍翎也說：「染染她還小，再等兩年也不急的。」

  藍老爺子本也只是隨口一句，見藍宇和藍翎皆出聲反對，便點頭說是。

  「那這些都先放一放，今日該來的都來了吧？咱們不耽誤時間，今日我的壽辰，感謝諸位前來祝賀，以及送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