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藍鐵博的考驗

  藍老爺子歸來時已經下午了，他從外面帶回來一些石頭，叫傭人和雜工搬運，弄出的動靜不小。

  不管是前院後院，乃至偏院都收到了消息。

  藍管家似乎存心和藍染別上了，特意跑過來通知：「老爺子讓家裡的小輩兒都去做個考驗，四小姐剛回來，更應該去長長見識，二爺您說呢？」

  「對，藍管家說的是。」藍宇一臉憨厚，他想的很天真，藍染才剛剛回到藍家，這麼多年都沒接受過鑒寶方面的薰陶和教育。

  老爺子說要考驗小輩，肯定不會將藍染算進去的。

  至於劉冉上午提到給藍染改名字的問題，他相信，只要他苦苦哀求一番，父親念在多年前對自己的虧欠，以及藍染被下放的這些年，不會答應母親。

  於是，他並沒有詢問藍染的意見，便做主帶她去了。

  依舊是上午藍染被藍翎領去的正院，廳堂里，因為老爺子的張羅，聚集了很多人。

  藍宇一家是最後來的，由於是藍鐵博與外面的女人所生，他這一脈一直被大房打壓著，無法出頭。

  偏藍宇性情醇厚溫良，不喜爭搶，本份的快要成了家族的隱形人，所以他們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過多關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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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們的注意力更多的都在那堆石頭上，老爺子眼光向來毒辣，不可能拿失了手，這裡面但凡挑出一塊，肯定有貨。

  「大爺，機會難得，您先給咱們露一手嘛！」藍哲的表兄一向以他馬首是瞻，在這樣的場合自然要拍一番馬屁。

  藍哲「哈哈」的大笑，謙虛的擺擺手：「老爺子都說了，今天這個機會啊，給後輩，生於鑒寶家族，不會鑒寶可不行！今天在場的所有後生們，拿出你們的真本事，可千萬不要愧對了家族對你們的栽培，讓老爺子失望！」

  「大爺說的對，你們今天都給我好好表現，別讓老爺子失望！」

  藍哲與表兄吹噓間，廳堂里的氣氛已經被點燃。

  藍管家走到藍鐵博身側，對他耳語了兩句。

  老爺子若有所思，隨後，將目光落在藍宇的身後。

  見女孩兒穿著白色的連衣長裙，烏黑的長髮及腰披散，她靜靜的站著，兀自垂眸，目攜霜雪，像是完全被隔離在了塵世之外，飄然若仙。

  「四丫頭回來了？」老爺子出聲，眾人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藍染抬起頭，在藍宇的欣慰表情里，邁出腳步，立於人前。

  「爺爺。」

  「身體可好些了？」老爺子關心道。

  藍染頷首，不驕不躁，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已經好了，孫女不孝，讓爺爺擔心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藍鐵博連連點頭，擺擺手，讓藍染退下。

  眾人落在藍染身上的目光也紛紛收回，把專注力重新放在那堆石頭上。

  隨著老爺子發號施令，讓後生們各展本事，藍哲的大兒子藍軒，第一個站出來。

  「我先來選！」

  藍軒站在石堆中央，剛剛還喧囂的廳堂陡然寂靜。

  眾人眼觀鼻，鼻觀心，藍軒身為藍氏的大少爺，一直被藍鐵博帶在身邊親自教導。

  藍軒的眼光和水平，便代表著藍家的將來能否走長遠。

  坐在藍鐵博身側的正室夫人劉冉，也緊張的握緊手帕，另一隻握住兒媳徐穎給她捶肩的手。

  藍軒目光在眾多石頭裡頭搜尋，他脊背挺得筆直，天生一身富貴氣勢，撐得起藍家大少爺的名頭。

  表面，他雲淡風輕，自信滿滿的在眾多石頭裡抉擇。

  實際上，他放在身側的手心已經濕了汗。

  他的目光在兩塊石頭之間來回遊移，最終，在藍哲的催促中，選定了其中一塊較大的。

  「爺爺，我選好了。」藍軒深吸一口氣，將原石遞給藍哲便退到一邊。

  藍哲自發的將藍軒選出的原石遞給工匠，拿去切割。

  「第二個誰來？」切割需要時間，老爺子不想等，緊跟著問道。

  這時候，眾人的目光都落向了藍軒旁邊的藍聘，身為藍家的嫡出小姐，雖然排行老三，卻與大少爺藍軒一母同胞，同樣身份貴重。

  「你們別看我呀，長幼有序，還是二哥先來吧。」表面上，藍聘的表情似精明的調皮，實際上，大家都聽得出話裡面的譏諷。

  而坐在藍鐵博身邊的劉冉向藍宇的方向看過去，早已不遮掩對他的不屑。

  站在她身側的徐穎細聽，還聽見老太太輕輕的一聲「哼」。

  藍翎被眾人矚目，不好推脫，便溫文爾雅的站出來，走到石頭堆的中央。

  他前前後後的挑揀，拿起一塊觀摩、撫摸，思索，放下後眉頭緊皺，又拿起第二塊。

  「我覺得還是剛才那塊好，能開出好東西，之前大少爺也相中了那塊，不過大少爺最終選擇了另外一塊，便證明那一塊肯定差一些。」

  「有道理，就是不知道二少爺眼光如何，能否開出寶貝？」

  藍翎雖然是藍氏二少，地位卻遠遠不如藍軒，這一點，從大家對他的態度之中就能看出。

  藍軒挑石頭的時候，大家屏息凝神，緊張的連大氣都不敢喘。

  輪到了藍翎，人們卻議論紛紛，也不管所說的話，會不會對他的判定有影響，想說就說。

  「我選這一塊。」藍翎在眾多原石當中選了塊不起眼的，交給藍哲。

  藍哲正要交給工匠，這時，人群中突然爆起一聲吆喝。

  「出了出了！是帝王綠！」

  「大少爺眼光果然獨到。」

  「大少爺果真不愧老爺子親自教導，好，很好！」

  藍軒選擇的原石開出了帝王綠，水頭為冰糯種，已經算是很珍貴的料子了，做手鐲，做玉佩尺寸都足夠。

  站在人前的藍軒頓時鬆了口氣，如釋重負。

  藍哲臉上也掛著喜色，面的眾人對兒子的吹捧，面上有光，喜氣洋洋。

  他隨手將藍翎的原石交給工匠切割，此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藍軒的冰糯帝王綠上，根本沒有人注意、好奇藍翎會開出什麼。

  「到我了。」藍聘緊跟著站出來，走到石頭當中。

  她背負著手臂，挺胸昂頭，一派自信盎然。

  「我選這一塊兒。」藍聘手中的原石正是藍軒選擇過，藍翎也選擇過，但最後都放棄的石頭。

  她將原石交給藍哲，工匠那邊，藍翎的石頭已經切了第一刀，什麼都沒有。

  大家頓時失望不已，對藍翎失去了耐心。

  「看樣子二少爺這次眼拙了，趕緊換下一個吧。」

  「換吧，換三小姐的，別耽誤時間。」

  「工匠，你怎麼回事？」

  工匠抹去頭上的汗水，第二刀已經落下去，他感覺裡面有東西，可是大家都在催促，他扭頭望向藍哲。

  藍哲也道：「身為藍家的子孫，連一刀見綠都做不到，就這樣吧，切下一塊。」

  「好。」工匠只好把藍翎的原石還給他，因為老爺子事先就承諾過，每一個後生可以選擇一塊石頭，不管開出什麼，都當作獎賞送給他。

  藍軒拿走了他的帝王綠冰糯種，藍翎則只有抱著什麼都沒開出來的原石，沉默的站回到藍宇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