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爭鋒相對

  又過了幾日，府中到處都能聽見歡聲笑語，聽聞衛姨娘已經處理好後廚的事物，紀雯瓊也不來打擾她了，她有些安靜的空閒。

  馮氏院中的小翠做事勤快，很快就融入她們，紀夢夕認真的抄完女戒，帶著芳玉，來到院子裡上交給馮氏，沒想到紀池也在，他聽聞過之前的事情，馮氏罰過就沒有再理，隨手拿起一張，柔美清麗的簪花小楷映入眼，他微不可察的頷首，眼中儘是滿意。

  「先留下吧，然兒她們也要來。」

  紀夢夕不問緣由，欠身道：「女兒聽父親的。」

  馮氏恨得牙癢，這小蹄子還真會挑時辰，人還沒派出去，她自己反倒來了。

  紀夢夕坐在右側椅上，伺候的丫鬟隨後就放了一杯茶在手側。她微抬鳳眸，另一旁兩個婆子手上捧的東西不一，一個堆得半腰高，一個微矮，卻凹凸不平著，心知裡面是什麼，沒有再看，笑著於父親閒談其他，拿近日趣味的事情說，亦或者聊一聊她抄寫的一些囧事，逗得紀池心情愉悅，笑罵了一句「長不大」。

  

  馮氏見了，淺抿了口茶：「二姑娘的日子過得不錯，就不知女紅如何？」

  紀夢夕白皙的臉龐泛紅，將手中的手絹攤開，頗為不好意思道：「我手藝不好，繡了很久，也只有這樣。」

  馮氏定睛一看，絲綢般的手絹，邊角繡了幾朵栩栩如生的紅梅，繡工精細絕倫，有一定的火候，紀池看了一眼，出聲道：「不錯。」

  紀池都說了不錯，馮氏也不好再說什麼，袖子下的手緊握，牽強地笑了笑。

  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紀夢夕手中的茶飲過半，紀欣然與紀雯瓊才姍姍來遲，紀池等得不耐煩，她二人一到，即刻開口：「明日母親的生辰，來往的賓客不少，其中也有皇子，你三人不許失禮，丟了相府的顏面。」

  皇子也會來？紀欣然眸子一喜，祖母的宴會豈不是大好的機會，她定了定神，先一步應道：「女兒明白了。」

  紀夢夕與紀雯瓊隨後也應下，尤其是紀雯瓊，一雙眼珠子轉呀轉，生了一些不好的心思。

  紀池滿意的點頭，看向一旁紅布遮蓋住的東西，沉聲道：「這些衣飾是給你們準備的，不可獨占，去選吧，我還有他事要忙，千萬記住我的叮囑。」

  馮氏起身目送紀池離開，屋子裡便沒剩幾人，兩位婆子輕手輕腳的將衣服放在一旁空的茶桌上，掀開紅布，便退至一旁，衣裙亮麗，顏色不一，鏤金絲蝶穿花百紗裙、翠羽織錦青鸞拖曳裙、素雪銀絲雲紋輕紗裙，件件做工細緻，一看就價值不菲。

  紀欣然只消幾眼，一眼就相中蝶花裙，欣喜的望向馮氏，她微微點頭。

  紀欣然立即讓玉清將衣裙收起放好，輕蔑的看她二人一眼，再怎麼樣放肆，也只有挑選她剩的。

  紀雯瓊收回眸子，小心的將心思藏好，她同樣看上了哪一件。

  「瓊兒，你選吧。」馮氏望向紀夢夕冷笑著道。

  庶女先選，於情於理都不合規矩，馮氏擺明了在諷刺她，連庶女都配不上。

  紀雯瓊不可置信的睜大眼，喜悅的應下，她本以為現在的紀夢夕不同，應是她選剩的給她，卻沒想到完全相反。

  沒等紀雯瓊上前，紀夢夕一改在紀池面前的乖巧模樣，掃視屋內充當眼瞎的婆子，淺淺一笑：「我不要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生怕她去找紀池，馮氏指揮兩個婆子擋在門口，拍桌冷喝道：「放肆！明日就是老夫人的生辰，你敢給相府丟了？」

  也只有這顛倒黑白的本事她們最厲害了，紀夢夕停下腳步，笑容不變：「母親，您千萬不能激動，傷著腹中胎兒，我可承擔不起。」

  馮氏不知道她現在提這件事是什麼意思，莫非是察覺到什麼？聽張嬤嬤說，附近總有些人在打探。她強行鎮定的握住扶椅，眼中露出一絲恐慌，像秘密被人發現時的懼怕。

  紀夢夕困惑了，她不過隨口一提，馮氏至於有那麼大的反應嗎？

  「母親不顧嫡庶之分，不顧長幼順序，將原本屬於我的給了妹妹，我倒想看，這些事情說出了後，父親會不會堅定分權的想法，給衛姨娘實權。」

  馮氏冷冷的看著她，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尖銳：「你敢！？」

  話已經開始了，紀夢夕也不怕繼續刺激她：「我有什麼不敢？」

  紀欣然早就看不慣紀夢夕一副囂張的樣子，眼見是機會，喚身邊的婆子上前，高喝道：「膽敢與母親頂嘴，簡直不孝，該掌嘴！」

  「芳玉！不許攔！」紀夢夕冷漠的注視著揚手就要打在她嘴上的粗手，快速的出聲喚著正欲動手的芳玉，冷笑一聲，「我說姐姐啊，你就不能換點新鮮花樣？這頂帽子我又不是第一次帶，你有本事就打，我看明日祖母問起來，你怎麼回答！」

  婆子立馬不敢動了，訕訕的收回手。

  反了天了！馮氏口中直罵：「賤人！你和你娘一樣，都是些骯髒下流的賤婢！」

  紀夢夕聽著好笑，罵來罵去也就那幾樣，她早就聽膩了，嘲諷道：「您現在是賤婢的母親，又是什麼？賤人不如的東西？」

  簡單的反問，馮氏氣得全身發抖，伸出的手指顫抖的指向紀夢夕，半響說不出話，她怎麼就沒有發現，賤蹄子那麼伶牙俐齒。

  「我看你明日去不了宴會，又能鬧出什麼花樣！」

  紀夢夕故作嘆息道：「母親也知道，我身子柔弱，若到時候舅舅尋過來，我有些小病小傷不打緊，鬧出什麼事來就不好了，您說是吧？母親。」

  最後二字喚得格外嘲諷，如同魔咒，聽得馮氏腦袋都大了，她深吸一口氣，忍耐住衝動：「你這麼想，那就去選！」

  「母親！」紀欣然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紀雯瓊被一連串的說辭怔在原地，都不知道怎麼幫襯，愣了好半響，才反應過來，紀夢夕已經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小妹，我一向最喜歡你了，去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