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三章 危機

  七日之後，秦媛媛按時按點地揭開了白布，這些培養液已經準備得差不多。

  她從一旁拿出一個小瓦罐，在瓶口處罩上幾層薄紗，中間剪了個小口，然後拿起一個漏斗插在豁口處，再在裡面塞上棉花。

  這樣，一個簡易的過濾裝置就弄好了。

  她把培養液緩緩倒進漏斗裡面，不敢灑一點，等全部倒完之後，她拿下漏斗和紗布，倒進些許菜籽油，然後拿著一根筷子緩緩攪拌。

  拌了許久，等秦媛媛手都拌酸了，她才停下來。

  她捧著瓦罐走到屋外，借著日光一看，覺得裡面似乎被拌得分層了，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這應該就算攪拌好了，接下來就該去油脂了。」

  之後秦媛媛按照紙條上，她和小神農討論出的大致步驟，依次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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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下要用勺子把上層的油脂慢慢撇掉，撇掉之後，加入碳粉攪拌，然後再取出碳粉，用蒸餾水洗滌……

  一連串的步驟，為了保證可靠，秦媛媛都親力親為，唯恐哪一步沒操作對，導致青黴素製作失敗，等她把一切都弄完時，已經是月上中天。

  蝴蝶早就在一旁，撐著頭，朦朦朧朧睡著了，此時聽見一聲歡呼，還以為哪裡打炮仗了，她揉揉眼睛，慌道，「怎麼啦，怎麼啦。」

  卻看見秦媛媛一臉興奮地跑過來，拉起她的手轉圈圈，「我成功啦，我把青黴素製作出來啦……」

  蝴蝶一臉懵，雖然她聽不懂什麼「青黴素」的，但是她看見秦媛媛高興，她也高興，她微微點頭笑著。

  看著秦媛媛興奮地跳來跳去，覺得她現在高興得跟個孩子似的。

  她好想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掌，衝進房間，匆匆找著筆墨，「對了對了，我得把說明方法，注意事項，還有主治病症給他寫下來。」

  現在這個時代根本沒人懂得抗生素，所以她這一份操作手冊就格外重要。

  秦媛媛密密麻麻寫了一大篇，她那些來對著燭光一看，覺得已經寫得差不多，心滿意足，地把它折起來，放進那封要寄給蕭凜川的信封里。

  只是不知道明日寄出去，他要多少日才能收到，從月牙鎮到邊關，單是走也要走上三四個月，騎馬要快些，但是她還寄了那麼多東西，若是這樣一算，恐怕也要一個多月吧。

  秦媛媛只願馬兒能跑得快些，早日到達她心愛之人的身邊。

  於是第二日，送東西的馬夫出發之前，秦媛媛特意多給了一些銀錢，叮囑他，「可以吃好一點，住好一點，但是千萬要快一點。」

  她摸摸馬頭，那馬似乎也有靈性的似的，親昵地挨過來蹭了蹭她的掌心，秦媛媛覺得有趣，輕輕一笑，對它道，「多吃點，跑得快點，知道嗎？」

  那馬仿佛是真的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居然撅起蹄子，做了個跑的姿勢。

  見狀，連蝴蝶也不禁一愣，被逗得咯咯笑起來，「可真有靈性啊。」

  這邊歲月靜好，然而秦媛媛不知道的是，軍營那邊，蕭凜川正忙得焦頭爛額。

  準確來說，他只是焦頭爛額，真正忙的是軍醫。

  近日，營中將士們紛紛出現高熱，咳嗽的症狀，軍醫李明信去診治，卻發現此病頗為特別，一時之間，查不清起病緣由，也搞不清病症。

  一旁的小大夫問他，「師父，我們該怎麼辦？」

  李明信焦急不已，卻也沒有應對之策，只能啟奏蕭凜川，先暫時在營中設置一個隔離區。

  哪知病人隔離是隔離了，但是隔離區外還是有不少人中招。

  蕭凜川匆匆跑來，詢問這是怎麼一回事，李明信只能拉他到一旁，說出自己的猜測。

  這病隔離不住，既是因為傳染性太強，也是因為隔離得太晚了，早在明顯發作之前就已經傳給了他人，此時再去隔離也只亡羊補牢。

  此時，恐怕整個營區都有被傳染的風險。

  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否則一定會引起軍中大亂。

  蕭凜川聽後，當即便讓人看緊關哨，所有出入軍營的人都要經過他的批准在，這樣就算結果再壞，也只是他們這塊兒。

  見著蕭凜川王爺之尊，也存著要在這裡跟他們共患難的心思，李明信眼眶一熱，「噗通」跪下，暗暗攥緊了拳頭，「都是屬下無能，讓將軍陷入這樣的險境，都是屬下的錯。」

  蕭凜川哪能怪他，這樣的天災人禍，不是任何人願意的。

  他拉起李明信，拍了拍他的肩，安撫道，「我雖然是王爺，但是在這，我就是將軍，萬萬沒有臨陣退縮，扔下你們不管的道理。」

  這話說得李明信，眼眶一熱，又險些滾下來淚來。

  蕭凜川用力地拍了拍他，「好啦，別做出一臉哭相，免得叫人心疑。」

  李明信連忙揩去眼淚，此時他喉嚨哽咽，說不出話來，只能連連點頭。

  然而，高熱、咳嗽的將士一個接一個。

  李明信毫無辦法，只能將隔離區再擴大一些，但是他也明白，如果不能從根源上解決，這樣的舉措，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李明信一橫心，「噗通」跪在蕭凜川面前，立下軍令狀，十五日之內，他一定找出辦法醫治，否則他願意以死贖罪。

  他這是打定了主意，要與患病將士共存亡。

  然而天不遂人願，李明信和徒弟日夜操勞，救治病人，卻仍然沒有找到生路，十五日已到，他的死期也到了。

  李明信臉色灰白地跪在蕭凜川身前，磕首道，「期限已到，屬下辦事不力，甘願受死。」

  一本摺子「啪」地一聲砸在他身上，李明信身形巋然不動，看得蕭凜川越發怒火中燒。

  「現在還說這些話，你以為你死就可以解決一切嗎？」

  蕭凜川衝上前，揪起他的衣領，雙目冒火，眼前這人一副瘦弱皮骨，若不是這樣，他真想好好打他一頓，將他打醒。

  死死死，他身為軍醫，疫病當前，他說死有什麼用？

  一臉喪氣，真像條敗家之犬。

  他咬牙道，「你給我打起精神來，死何其容易，但是我偏偏不允許你死。」

  聞言，李明信渾身一震，熱淚盈眶，竟難受得嚎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