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有心無力

  「我起初的想法是...我們可以把那一片的荒地，都開墾了。」白寒指了指另一處地方。最初的目標，是在今年增長兩到三成。

  她的呼吸，在不知不覺中急促了幾分。

  「其實，我的想法和你一樣，解決問題要從耕地面積上入手。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的援助只是一時的，只有糧食產量上去了，才能給這裡帶來徹底的改變。」

  「不過...就那一小片？真沒志氣。」王之鋒突然笑了，抬手在空中狠狠地一划。

  「有沒有想過，把所有可能的土地，全部包下來？」

  「全部包下來？」白寒看著豪氣萬千的王之鋒，大腦有點轉不過來。

  「你在想什麼？」王之鋒叫醒了她。

  

  「你看...旁邊這裡、這裡，還有那裡，不都是上好的耕地嗎？」

  他所指的地方，皆是被人廢棄的耕地，上面長滿了野草，但只要花一點力氣清理一下，就能馬上恢復使用——這也算不上什麼重活。

  「這些都是上好的耕地不假，」白寒苦笑道。「可是，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啊。」

  「我大概算了一下，哪怕把周邊的幾個村子全部吞併了，我們的人也不足以管理這麼大一片區域。」

  一個令白寒感到無奈的事實是，一般來說，村子越小，糧食與人口的比例也越小，發展得也就越慢。

  這是因為，他們身處一個並不安全的環境。人們的大部分時間都要放在防範、清除野獸甚至靈獸身上，沒有那麼多精力來種地。

  顯而易見，小村子的防守壓力會更大，想種地大力發展也是有心無力。

  直到體量跨過某條界限，防守力量已經足以防範外來風險，新增人口可以全部投身到種地上，村子就會進入一個高速發展期。

  白寒忍不住看了看某處荒地，她依稀記得，這是村子最輝煌的時候留下的印記。本來他們已經突破了界限，然而一場突如其來的饑荒，使得人口急劇減少，他們也被打回了原形，寄希望於將來慢慢恢復元氣。

  但...絕大多數年份，他們都在「糧食不夠，所以人不夠，所以耕地不夠，所以糧食不夠」的死循環里掙扎。

  這還是輝煌歲月，要達到王之鋒所說的「全部包下來」，不知道得等到何年何月。

  「人手不夠...懷疑我的建議的可行性？」王之鋒悄悄摸了摸手指上的須彌戒。其實，他內心並不像在白寒面前表現出來的那麼信心百倍。

  「對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已經到了新一輪播種的時候了吧？」

  楊龍和蘇青其實認真研究過次級位面的靈谷。他們都很清楚，贏得、聚集人心的第一步，就是讓大夥吃飽飯。

  畢竟，最起碼的溫飽你都不能保證，別人憑什麼要跟著你？

  本來，兩人已經做好了多項技術攻關的心理準備，但是實地調研後才發現，在這裡，種地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複雜...

  原因很簡單，靈谷這種東西生命力太強了，能自行汲取水分，還有空氣中的靈氣。也就是說，他們完全不需要教會大家挖水渠，建水車，也不需要研發出最適合的複合肥——起碼多次對照試驗證明，施不施肥對一塊地上的靈谷產量，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生命力頑強這一點，在天氣對它的影響上就可見一斑。比如，現在寒冬臘月的，人都被凍得受不了，然而該播種還是得播種，靈谷們依舊會快樂地茁壯生長。

  至於犁地、鋤草啥的，更是完全不用考慮。村民們每天唯一要做的，並不是灌水施肥，而是與其他生物作鬥爭——靈谷吸收了天地靈氣，對其起了心思的，並不止人類。

  除蟲除獸的事情暫且不提。思來想去，兩人要提高糧食產量，唯一入手的點就在於播種——既然靈谷的「質」得不到變革性的改變，那麼就得在「量」上面下功夫了。

  換句話說，擴大生產，能種多少就種多少。

  ...

  「是。所以...您？」白寒不明所以地看著王之鋒。

  「見證奇蹟的時候到了！」

  王之鋒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台大型的機器，「咚」的一聲放在地上，震起一大片飛土。

  王之鋒以武氣護身，衣物依舊是一塵不染，但白寒身上已經掛滿了小顆粒，看樣子就像剛從土裡爬起來。

  不過白寒也沒有將自己衣服拍乾淨的心思了。她的心隨著剛才的一聲巨響，猛烈地跳動了一下。

  她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巨物，嗓子有些乾澀：

  「這...這是什麼？」

  她曾經聽聞過，世上有一類極其稀少的機械流強者，他們不喜歡與人正面對敵，而是善於用各種珍貴的材料，製造出精密而強大的傀儡，再以武氣操縱。

  傀儡除了不太靈活外，攻擊極可怕，防禦極高，活像一個移動的堡壘，讓對手苦不堪言。

  指揮傀儡種地嗎？這也太奢侈了吧？而且...這奇形怪狀的鐵疙瘩，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傀儡。

  幾個大輪子應該是用來前進的...上面似乎是一個供人騎乘的位置...連著幾個橫杆...一組組中間有夾角的兩個圓盤刀刃...再加上一大堆自己看不懂的部件，白寒第一次覺得自己腦袋有點用不過來。

  「這，就是我帶給大家的禮物！」王之鋒驕傲地說道。楊龍能做出這麼精密複雜的東西，就算是沒起到他所說的效果，也是相當的不凡了。

  「它，才能起到真正的幫助！」

  「它有什麼用？」白寒小心翼翼地問道。

  王之鋒沒有馬上回答——因為他也不清楚，楊龍只告訴他，這東西能一次性完成播種的所有步驟。他趕緊拿出操作手冊，一字一句地認真研讀。

  可惜，王之鋒不知道——實際上任何一個見到它的人也不會意識到，這劃時代機械產品的重大意義——重點並不是播種，或者說，要實現這一功能並沒有什麼技術難度，一個個零件慢慢製造、組裝就行了。

  真正讓蘇青操碎了心的，其實是它的動力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