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5章 要事相商

  縱然一路緊趕慢趕，等到顧長歌一行人到了琉球王都，也已經是半個月之後。

  半月之前，他們還在京城想要引得楚恆處和楚昭鷸蚌相爭，最後好做一次漁人，可是沒有想到，楚恆竟然膽大包天直接潛入皇宮，用了個人偶將皇帝調換了出來。

  如今京城局勢產生了翻天覆地一般的變化，楚昭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爺被皇帝親口指認，成了一個膽敢謀害皇帝的大逆不道之徒。一夜之間跌落雲端，成了卑微到泥淖里的階下囚。

  而楚恆如今挾天子以令諸侯，在京城一手遮天。顧長歌不敢在京城久留，只能夠帶著所有人離開京城前往琉球。

  幸而她做決定早，一行人腳程又不慢，等楚恆穩定了大局想要追殺他們的時候，早就已經來不及了。

  楚素親自現在王城門口等著顧長歌的到來，哪怕他的臉色看起來透著些病態的蒼白。

  娑羅站在楚素的身邊，神情淡然的抽著煙，帶著異香的煙霧縈繞在她的面前，叫人看不清楚她的神情。只不過那用力捏緊了煙杆的手指還是暴露了她此時此刻不平靜的心。

  

  她想到了顧長歌遲早要來，但是卻沒有想到她會來的那麼快，更沒有料到事情竟然會到現在這個局面，當真世事難料。

  顧長歌從馬車上跳下來，轉頭就見到了正大步朝著她走過來的楚素。

  他們分別已經太久，彼此眼中都只剩下了彼此，仿佛周遭一切都只是陪襯。

  楚素大步走到顧長歌面前站定，低頭看著這張自己朝思暮想的臉。不同於夢中那刻板的沒有生命的五官，眼前的顧長歌是活生生的，溫熱的，看著他的眼神是溫柔的。

  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要說，楚素張了張嘴，最後卻只說出了一句，「長歌，你來了。」

  聲音低低的，活像是一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看得顧長歌心都化了。

  若不是因為周圍還有外人，顧長歌真想伸手抱一抱楚素，用自己的行動回答他，是的，她回來了。

  「你的臉色不大好，是不是身體……」

  顧長歌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從後面走上來的娑羅打斷，「顧小姐可算是來了，這下我就安心了。」

  楚素一聽娑羅開口就知道事情要糟，但是礙於顧長歌在場，他不好出言呵斥，只能狠狠地瞪了娑羅一眼，想要用眼神提醒娑羅識相點不要再說下去了。

  娑羅跟楚素相處了那麼久，早就已經練就了一種「視而不見」的功夫，壓根就沒把楚素的眼神警告放在心上。她纖長手指轉了轉手中的菸斗，不緊不慢的道:「寧王可當真是我見過的最不配合的一個病人了。我勸他他也不聽，我可盼顧小姐你來這裡盼了許久，想著顧小姐你是寧王的心上人，他總該聽你的吧？」

  說完，娑羅沖面色陰沉之中帶著些忐忑的楚素齜牙笑了笑，那表情仿佛在說「你等著被罵吧」。

  顧長歌當即就皺緊了眉頭，她伸手拉過楚素的手，低聲道:「你跟我來。」

  楚素自然不會拒絕顧長歌，立刻被拉著走了，乖順的仿佛一隻家養的大型犬。

  看著兩個人牽手離去的背影，娑羅吸了一口煙，神情玩味。

  她轉身看向默默無言站在馬邊的木川旗，似是挖苦一般笑了一聲，「怎麼，心裡難過？」

  木川旗收回追隨著顧長歌背影而去的目光，對上娑羅的視線，目光深邃卻不甚平靜，他的眼底仿佛有波濤洶湧，隱忍著不肯掀起驚濤駭浪。

  娑羅被木川旗的目光看得心中不是滋味，別開了頭去在周圍搜尋了一番，確定沒有漏下任何一人之後皺起了眉頭，「我哥哥呢？他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嗎？」

  「不，他來了。」說到落風，木川旗有些無奈的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王城周圍不是有一座山，上頭毒物很多麼？他去那裡了。」

  娑羅的臉上露出恍然的神情來，「的確是他的作風。」

  頓了頓，娑羅見到木川旗還是那一副低落隱忍的模樣，心中頓時不是滋味起來。她上前一步靠近木川旗，兇巴巴地一把扯住木川旗的袖子，「你跟我過來一趟！」

  木川旗皺了皺眉，抬手想要將自己的袖子從娑羅手裡抽出來，一邊道:「娑羅姑娘，男女授受不清。」

  娑羅聞言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的看著木川旗，「我不是大楚女子，不講究這一套，你什麼時候也成了這種迂腐的人？」

  木川旗面不改色的胡說八道，「剛剛。」

  娑羅簡直要被這個許久未見的明戀對象氣死。瞅瞅人家楚素，對顧長歌那叫一個百依百順，怎麼到了自己這裡……

  娑羅憤憤不平的想著，猛然驚覺楚素聽話是因為他深愛顧長歌，而木川旗……根本就不愛她。

  這一認知使得娑羅的心瞬間涼透，就連雙眼都立刻失去了光彩，忽然頹喪起來的神情看得木川旗微微皺了皺眉，「娑羅，你……」

  娑羅鬆開了自己還攥著木川旗袖子的手，抽了一口煙平復自己的心情，這才開口道:「我跟你說，我找你是有正事要說，事關楚素和顧長歌兩個人的命運。」

  木川旗從來都不會拿有關顧長歌的任何事情開玩笑。

  聽娑羅說完，他的神情立刻凝重了起來，「好，我跟你走。」

  前後態度反差如此之大，惹得娑羅心中狠狠酸澀了一把。只不過她臉上佯裝無恙，抽著煙對身後的人吩咐道:「領著其餘人都去安頓好，然後若是我哥哥回來了，就請他去我的院子裡商量事情。」

  身後之人點頭應是。

  娑羅吐出一口帶著異香的煙霧，對眉頭緊皺的木川旗道:「好了，我們走吧。」

  說完，她也沒有再看木川旗的神情，轉身不緊不慢的離開。

  木川旗不知娑羅為何忽然如同轉了性一般平靜，不過她的不糾纏對他而言確實是一件好事。

  「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點跟上？！」娑羅不耐煩的催促著，木川旗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跟上了娑羅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