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招雲對兩個女人莫名其妙的友誼搞得摸不著頭腦，三個錦衣華服的人窩在角落裡實在是扎眼。

  「長歌？」那是楚素的聲音。

  顧長歌莞爾一笑回眸，在月夜中俊美秀麗。

  想上前打招呼的王爺，被這個笑容瞬間奪了心神，不知作何反應。

  沈沐音和招雲互看，默契的從長歌身邊走開。

  「沐音拜見王爺，王爺金安。」

  楚素看了一眼聲音的主人，鼻頭髮癢，下意識摸了一下。

  

  「寧王殿下金安。」招雲只是微收下頜，眼睛和楚素平視。

  「免禮，沒想到幾位都是相識，本王無意擾了幾位的清淨。」

  楚素是看著招雲說的，他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實不相宜，他和顧長歌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怎麼在這兒盡賞月景。

  長歌注意到楚素突然帶刺的語氣，私心想著是因為招雲質子的身份。

  和楚素在一起久了，長歌對他早就沒了規矩，把二位撥到身後，清眸直盯著楚素。

  「你怎麼尋到這兒來了，現在王爺貴公子間都忙著寒暄，就你特立獨行自個兒瞎竄。」

  言語俏皮，楚素眼眉不禁浮上淺笑。

  「哪來那麼多話可說，都散的差不多了。想著你頭一遭進宮，四處摸不清探不熟的，本王來領領你，可別走丟了。」

  楚素的話像投進深湖的石子驚起的漣漪，溫柔地陷進去，不停迴旋。

  「再說了，他能來本王怎麼就來不了。」楚素孩子氣一樣指著角落的招雲，顧長歌身邊老是有自己不知道的男子，看起來和她交情過深，渾身就不得勁。

  長歌被他說的愣頭愣腦，這人怎麼就指著軟柿子捏。招雲地位不如他，就一會子脾氣上來，不由分說針對別人。

  招雲也不自在，一旁的沈沐音看出端倪，隨口找了個由頭，將招雲從困境中脫離出來：「招雲太子，剛才您不是說想去荷花池邊賞水燈，不如小女子陪您一起，咱們去觀望觀望。」

  沈沐音將話題扯到自己身上，沒等招雲回神，拉著他向楚素行禮。

  「寧王殿下，小女子和招雲太子先行告退，遲了怕誤了放水燈的時辰。」

  說罷，連拖帶拽的將呆滯的招雲拉將而去。

  周遭安靜下來，樹蔭叢的小道上只留下楚素和顧長歌兩個人。

  沈沐音帶著招雲突然的退場，樹影婆娑，月色朦朧，黑悄悄掩了兩人，把影子拖曳的老長。

  楚素看著月色里更顯姿態的長歌，腦中瀰漫著隱約的微香，那是顧長歌身上特有的香味兒。

  「你看我幹什麼。」

  「你……今日真漂亮。」楚素不敢抬頭看顧長歌的眼，微微扭頭，餘光瞟著。

  「噗嗤！你這是怎麼了？」長歌一下子笑出聲，楚素像個被抓包的熊孩子。往日罵她還來不及的寧王，今日也說得出誇獎的言語。

  楚素眼中微閃著旖旎的星光，晶瑩的光束從絲絲點點的嫩葉中投射，那是夜裡露珠特有的美艷。

  「長歌。」楚素輕輕喚她。

  黑夜拖拽著長歌細長的影子，在微微光亮中露出甜膩的臉龐。

  「嗯？」喉嚨中悶悶發出聲響，似乎楚素這樣溫柔的叫她，自己已經習慣。

  楚素走到她面前，夏夜裡的落葉掉的不多，就有那麼一葉不偏不倚的落在她頭頂，溫厚的大掌捏住葉梗替她撥落，動作輕柔，讓長歌受寵若驚。

  身子隨著動作輕微戰慄，抬頭高大的人擋在她面前，逆著月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楚素，你沒事吧？哎喲！」長歌說著就要抬手撫他額頭，被楚素攔下，在她腦袋上拇指食指並用彈了下去。

  長歌想要反擊，隔著樹影，那邊窸窸窣窣有了動靜。

  黑夜驟然發亮，一朵兩朵的煙花忽地衝上雲霄。五彩繽紛，在空中炸出紅的藍的火焰，微亮火光映紅了顧長歌在夜色下憧憬的臉。

  她也是個小丫頭，這般良景觸及內心的柔軟，盯著天空露出皓齒。

  「可真美啊！好久沒有看過這樣俊麗的場景了。」

  楚素望著丫頭，她好像比煙花更美麗。眸里閃著最純真的光，手不經意已經觸到她的臉邊。

  「哎呀！咱們要錯過千盞水燈同放的盛景了！」

  楚素手縮回，這種時候她還惦記著水燈。

  向顧長歌伸出手掌，「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長歌不帶一起猶豫，把手交給楚素。她不想去考慮去什麼地方，只要楚素說了，她就無理由的跟著他。

  他們略帶小跑，裙擺在微風中抖動。影子像在翩翩起舞，長歌心情大好，跑了一會兒，還順帶跨了幾個草叢，已經來到楚素說的「好地方」。

  荷花池不是一潭死水，暗裡被樹影遮蓋了一條灌進流水的小溪，盡頭連著城內最大的運河。倆人來的地方是小溪的中斷，從荷花池飄過的水燈將會依數從這裡通往宮外。

  長歌從來沒有來過這裡，此處隱蔽難尋，離外面近是宮人避諱的地方。

  「這兒？」

  楚素點頭，放開她的手腕，看著她說道：「長歌，你閉上眼睛。」

  他的話不像命令，卻有種特殊的說服力，長歌緩緩將眉睫緊閉，一時心頭竟然緊張不已。

  「你要給我驚喜嗎？」

  煙花聲不斷，楚素不回答她。焰火陸陸續續響了很久，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光的灼熱。不知燃了多少，那熱鬧嘈雜的聲音終是停了下來。

  「把眼睛睜開吧。」楚素溫潤的聲音響起，長歌忐忑的支撐起眼皮，微睜到一半，被眼前的景象驚著了。

  半米寬的小溪，流速緩慢，浩浩蕩蕩載了滿當用紙糊的夜燈。花苞形狀，大小不一紙在燈火輝映下，都泛著微黃的燭光，中間填塞著不少淡粉色燈，個頭比其他的都大。

  一路飄，一路換著位置。到顧長歌眼前，楚素往上撒了一把粉，昏黃的燈光推崇著燈盞快速攢動，花苞瞬間綻放，占據了小溪的全部。

  淡粉色被擠到中間，明顯晃眼的拼出幾個大字。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長歌一下濕了眼眶，楚素帶她來這個位置。這特別的燈盞只為她一人綻放，也只能她一人所見。

  「喜歡嗎，送你的開店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