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出手

  展灃不發一言，只用一雙冷若冰霜的眼眸看著對方，對方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下意識舉起手中長劍對準展灃：「真的是你，你沒死。」

  姜離出現在右後方，這一路一直默默追隨在後的賈禕這時也出現了，一行人將黑衣人團團圍住，諒他插翅也難逃。

  「我今日的目標並不在西南王你，只要你將人交出來，我保證不會為難你們。」黑衣人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大言不慚的開口說道。

  展灃聞言輕笑出聲，斂起臉上笑意表情變得冷酷無情：「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怎麼為難我們。」

  那人聽見展灃的話略有緊張地咽了口口水，手中的劍握的更緊，整個身體處於蓄勢待發的狀態。

  「姜離，帶夫人離開。」展灃對著後方的姜離徐徐開口。姜離得了命令忙應了一聲是，拔腿就往蘇千荷的馬車跑去。

  馬車裡面的蘇千荷掀開帘子一角早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此刻的心情異常矛盾，見姜離過來，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姜離卻不給她時間，直接坐上馬車一揮鞭加速離開。

  無視蘇千荷的尖叫與命令，姜離充耳不聞的駕車，直到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才停下。馬車剛剛停穩，他猛地一拍腦門，想起一件要緊事，悔叫不迭：「都怪當時我走的太急了，應該提醒王爺那黑衣人輕功十分了得的，可不能讓他逃了！」

  那邊發生的一切正如姜離所言，黑衣人和展灃賈禕交手幾番，心裡比誰都明白自己絕不是這二人的對手，所以猛地退後幾步，展灃賈禕忙追上去，不料那人放了一波煙霧彈施展輕功飛也似的逃了。

  等煙霧散去，哪還有那個人半點影子，賈禕挫敗至極，把劍往地上一擲，啐道：「什麼東西！三腳貓功夫也敢出來現眼，打不過就跑，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展灃一臉淡然，用淨布拭去劍上的血跡後方收回劍，語氣平穩無波：「跑就跑了，反正他也沒多少時間好活了。」

  「你的意思是……」賈禕仿若有些吃驚。

  展灃不再理會他，反身上馬打算去尋找蘇千荷。賈禕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苦笑嘆道：「看來你們二人真是越來越像了，要是從前的展灃，那會做出下毒這種不甚光彩之事。」

  說到這裡腦海中驀然響起配製一味新毒藥後蘇千荷那興高采烈的樣子，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情愫，他使勁搖了搖頭，佇立在原地良久，方上馬追趕前面眾人。

  那黑衣人中了蘇千荷秘制的毒藥，先還不覺得有什麼異樣，可沒運用內力，就覺全身癱軟，使不出一點力氣，五臟六腑好像攢在一起揪心似的痛，他痛的大汗淋漓，拼著最後一口氣才回到自己主人面前。

  「主人……」他用完全身最後一絲力氣喊出這兩個字，緊接著頭一歪就栽倒在地。

  他的主人見自己的得用之人如今變成這種樣子，又驚又疑，急急問道：「怎麼回事，那你傢伙絕傷不了你分毫，你這是……」

  「是西南王……」

  說出這最後四個字，那黑衣人七竅流血痛苦萬分的死去。看著自己手下僵硬還有餘熱的屍體，主人氣急攻心，一掌劈在紫檀木桌上，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那邊展灃一行人成功會和，蘇千荷第一時間撲過去檢查展灃是否受傷，賈禕站在一邊不自覺避開了目光，退到她看不到自己的角落。

  蘇千荷顧不上別的，只拉著展灃問道：「我交給你的毒藥你用上了沒？」

  展灃輕撫她的頭，笑言：「多虧了你的藥，不然就讓他給逃了。」

  蘇千荷這才略微安心了些，撫著心口說道：「我真沒想到自己竟然真救了個麻煩。」

  「夫人不必多想。」展灃笑著寬慰她道：「你只是儘自己大夫的天職罷了。該來的總會來的，這件事與你無干。」

  蘇千荷還想說什麼，展灃又道：「奔波到現在，你也該累了，進去消息，我這裡還有些事要處理，很快進去陪你好不好？」

  「你少來誆我！」蘇千荷推開他的手，嘟著嘴很是不平的說道：「不就是要去審問那個我們救下的人的身份嘛，我為什麼不能去？」

  她的倔性子一起，那是憑誰也說服不了的，展灃無法，只得帶她同去。

  兩個人走進安置那病人的房間，病人已恢復了意識，雖然沒有完全清醒，但開口-交代一些事是完全沒影響的。

  他半睜著眼，大約是感覺到眼前有人影晃動，這才徐徐睜開眼睛，看見展灃和蘇千荷，嘴唇上下翕動了幾下，蘇千荷勉強能聽出在問：「是你們救了我？」

  人既然已無大礙，蘇千荷對他的態度就犯不著那麼好，瓮聲瓮氣道：「不然你以為中了烏頭毒你還能活到現在？」

  那人聽見蘇千荷的話，兩邊嘴角一起往上扯，看得出做出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都要花費他不少力氣。

  「好了好了，你不要亂動。」蘇千荷勸道：「你只要老實交代自己是什麼人，犯了什麼事，我也不算白白救了你。」

  那人聽見蘇千荷的話反而陷入沉默，蘇千荷等的不耐煩，一臉焦躁正要開口在問，展灃攬住她適時開口說道：「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身份應該是暗衛吧。來追殺你的人已經死了，你還有什麼必要替他們隱瞞？」

  又是一陣沉默。展灃也不著急，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我說。」病人在開口時口齒清楚不少，只是嗓音沙啞低沉，似乎在忍受極大的肉體與心靈的雙重折磨。

  「我的確是一名暗衛。」他一字一句說道：「我是卜安國人，來你們大宇國是為了打探消息，可是……」

  說到後來他突然哽咽難言，眼淚流了又流，終於說道：「可是我沒有完成主人交給我的任務，延誤了戰機，主人一氣之下，殺了我的岳雲。」

  『岳雲』兩個字剛出口，他更是泣不成聲。『岳雲』顯然是個女子的名字，看這人提到她的表現，此人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

  展灃只關心重點：「你的主人是誰？」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展灃，咬著牙道：「是我們卜安國的國師，他一直存有謀反之心……」

  話已至此，展灃心下早已瞭然，淡淡說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

  說完拉著很是憤憤的蘇千荷回房。進了屋關上門，蘇千荷立刻嚷道：「怎麼到哪裡都擺脫不了這種事，我真是受夠了！早知如此，我才不會出來遭這種罪，碰不到那個人，就什麼事也沒有。」

  「蘇蘇。」展灃拉她在自己身邊坐下，語氣溫和：「我知道你不喜歡打打殺殺，所以一直極力避免讓你看到這種事發生，你能明白嗎？」

  「我看不見不代表沒發生啊！」蘇千荷挨過去，聲音里滿滿的擔憂與自責：「你不知道，每當你做這種事的時候，我心裡七上八下，那種提心弔膽的滋味我真的一次也不想嘗了！」

  「我知道。」展灃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嘆口氣：「我怎麼捨得叫你為我擔心。可這世道如此，我們無論走到哪裡，事情總會找到我們頭上來，是有天下徹底太平的那一天，我們才有可能真正毫無顧慮的生活。」

  饒是正在氣頭上的蘇千荷也沒法不承認他這話說的有道理，低頭自個兒琢磨了半天，復又抬起頭問道：「那你說，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

  「把人交給皇上。」說完頓了一下補充道：「我們當然不必出面。」

  蘇千荷掰著手指想了又想，一時也想不出更合適的法子，只有小聲嘟囔著：「那就照你說的辦吧。」

  等那名敵國暗衛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蘇千荷為了以防萬一，在護衛帶他回京城面見皇上之前給他服了藥，這樣一來，他就沒有反抗的機會了。

  臨出發前，展灃交代自己派去的護衛道：「路上記得留下記號，每日寄信過來，我好知道你們的動向。切記，要謹慎小心。」

  護衛抱拳答是。展灃與蘇千荷目送著護衛護送著病人離開，蘇千荷喃喃道：「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展灃攬過她的肩，柔聲勸慰道。兩個人轉身回房不提。

  那邊展灃派去的護衛帶著那名敵國暗衛趕路，一路行來看似無事，兩個人誰也沒想到看似平靜無波的氛圍下殺機四伏。

  護衛還沒來得及寄出給展灃的第一封信就被一群黑衣人團團包圍，為首的黑衣人以黑布遮面，暗衛只看那雙眼睛就認出了他是誰。

  敵眾我寡，到了這種時候，除了凜然赴死絕無別的生路，而展灃的護衛獨自一人和那群黑衣人廝殺，在一柄長劍貫穿他身體前的最後一刻，他滿身是血，紅著眼睛朝那名暗衛嘶吼：「快逃！」

  暗衛拼命的跑，他身體虛弱，又無法施展武功，很快就被追上。

  鮮血四濺，被一劍刺喉的暗衛轟然倒地，與地面撞擊時發出沉悶的聲響，塵土飛揚，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