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河神發怒1

  許元治覺得梁景秀突然對自己冷淡了許多，凡是有果必然有因，然他除卻那個按耐不住的吻之外，他想不到其他。

  可當時他亦覺得那個吻對方是沒有抗拒的，他還沾沾自喜以為水到渠成，然不過才外出探聽消息，回來之後，對方的態度就來了大旋轉。

  尤以她一臉哀怨地望著他，問道：「在朝中，你到底是站在哪一派的？」

  可這件事重要嗎？許元治沉默了，心中盤算著，可是她遇到了何人，同她說了些什麼。

  其實關於梁景秀所提之事並非是他不想回答，而是確實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至少目前為止他並沒有想過，尚書府雖說與太子殿下沾親帶故，但他並不想要捲入朝堂之中，因而才對外宣稱自己體弱，藉此希望能夠大隱於市，然梁景秀的出現打破了他的盤算。

  梁景秀不知許元治的心思，她不過是做了一個似是而非的夢，但是她要怎麼說呢，不過都是前世的黃粱一夢罷了，她的重生已經改變了現在，但未來依舊變得不確定。

  可眼下的問題則是，到底要拉攏他還是要疏遠他？梁景秀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你說你探得消息之後便來尋我。」梁景秀起身去關上了窗戶，「有正門不行，偏偏愛跳窗，若是被旁人看見，你我清白還要不要？」

  許元治笑道：「景秀說的是。」

  

  於是許元治起身走到屋外後，重新入了一次房中，他雙手交疊拜道：「如何？」

  梁景秀嘆了一口氣，「何故要弄這些虛得，你可是探聽到什麼？」

  「聖女的屍體今日會隨著十對童男童女一同祭河神，那聖女我瞧過，確實是阿哥。」許元治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你可還記得那個說書先生？」

  但見梁景秀並無印象，許元治便又道：「就是那個一千兩。」

  如此說來，梁景秀恍然大悟，「他又賣了消息給你？」

  許元治搖了搖頭，「是我賣了消息給他，」一口茶水順著舌尖下肚，他笑道，「陪我去聽聽書？」

  聽書倒是其次，許元治突然想喝那茶沫子的茶水了。

  於是待梁景秀換了衣衫之後，兩人便去了茶樓，即便眼下江南城內發生了諸多怪事，但仍舊有許多好樂子之人，想著既然一切與自己無關，那麼便及時行樂罷。

  許元治一早便在「胡記茶館」內訂好了位置，要了一碟的糕點和免費的茶水，糕點被推到了梁景秀的面前。

  梁景秀瞥了一眼茶碗裡那些茶沫子笑道：「尚書府的公子喜歡喝這粗茶，若是被旁人知曉了，恐要笑尚書公子的品味了。」

  「人皆有自己的喜好，不足為奇，何況倘若知曉了我的喜好是這般，看在這尚書府的面子上，茶沫子的身價可就比名茶的價格要高了許多。」許元治抿了一口茶水，雖不及卞城那家茶館，但聊勝於無，「同樣的一件東西，放在不同人的手裡，價值便是不一樣的。」

  說書人敲了敲桌面上的小木塊，於是茶館裡的人皆靜了下來，聽著他道上回還未說完的「代父出征的木蘭傳奇」。

  這回合說罷，說書人便又用木塊敲了敲桌面，喝了茶水後道：「且聽下回分解。」

  眾人皆要散時，說書人起身道：「近日關於江南城內河神發怒一事，老生亦有耳聞。」

  眾人聽得「河神發怒」四個字，原本要走的人又都坐了回來。

  「河中起了許多屍體，有許多是剛死的，亦有是死了有一段時間的，」說書人摸了摸自己的山羊鬍，「旁人皆以為這是河神作祟，其實不然，想我年少時曾隨船四處遊歷，亦聞有一種毒藥是從花中提煉而成，人若服用的話，死後便會發出奇香。」

  「是何種毒藥？」台下有人問道。

  「曼陀羅花。」說書人將紙扇攤開扇了扇，「我聽聞趙府那兒曾有幾株，不過趙府當家人死了之後，那幾株花便不見了。」

  趙府同白蓮教勾結一事早已經傳遍街頭巷尾，趙長生因怕受牽連而後上吊死在了書房之中。

  「再說這河神祭祀所需十對童男童女，」那書說人說到此處時頗有些氣憤，他將紙扇敲打在了桌面上，「神明乃慈悲為懷，哪有要生人祭祀的道理，凡是這般，恐都是妖邪作祟才是！」

  說書人的一番言論使得台下的聽客議論紛紛，梁景秀則小聲地問許元治，「這是你教的？」

  許元治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

  「那十對童男童女可是二十名孩童，活生生的小孩，二十個家庭啊！」說書人說到憤慨之時站起身來，「我們如何能教那些人將我們的孩童丟在河中呢！眼下還不知到底是不是河神呢！」

  「神明應當是庇佑百姓才對，只有妖魔才要吃掉人心！」說書人說完後又坐回到了位置之上，他端起茶碗吹了吹之後抿了一口，「大家可都別被妖魔蠱惑了……」

  話還未說完，說書人突然朝前吐了一血。

  那血濺到了前排人的臉上，隨之那人「啊」地尖叫起來。

  茶館亂作了一團，聽得有人喊道：「說書人蠱惑人心，被降下天譴，河神發怒了！」

  許元治沒有想到事情會適得其反，在縣衙的官差來之前，許元治探過那說書人的口鼻，當場斃命，並未留下活口。

  「我們先走吧，省得一會蘇大人來了，說不清。」

  趁著亂兩人離開了「胡記茶館」。

  梁景秀問道：「這是殺人滅口？」

  答案自然是顯而易見的，許元治嘆了一口氣，「我本想著此番讓他說完這些話之後，讓他離開江南城，不想……」

  見對方將過錯攬上身，梁景秀道：「誰也想不到，他會說著說著……」

  「恐怕是在茶水裡下了毒，不過這點還待縣衙的仵作查證後才敢下結論。」許元治感到有些挫敗，他本是想要利用說書先生攪亂對方的布局，但未曾想，竟會被對方將計就計。

  兩人還在想著眼下局面如何收場，衙役便已經尋上門來了，「蘇大人請二位去一趟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