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醉酒的朱燦

2024-05-14 00:19:02 作者: 蒜蓉蛋

  鹽商們聚在了一起,眼下這情況眾人也沒有了法子,若是不捐,家無寧日,這饑民已經鬧上家中,見縣衙官府的意思,不見血不會出手,然見血要到何處程度,誰也無法擔起這個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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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災民就像是個火種,總有一天要把我們都燒死!」

  才有人說了這一句便被鹽商富茶瞪了一眼,「看你這意思是想妥協了?」

  富茶雙手拱著朝著右邊舉了舉,「我得先去問問主子的意思!」

  但這一問誰也不知要問多久,安蘇的災情一日比一日重,他們家中雖還算富裕,但若是縣衙當真不再管著他們的話,不出一日,家中宅子恐就會被暴民搶光,屆時即便縣衙會出面保護又如何,早已經家破人亡了。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點小算盤,那些對於富茶早有抱怨的湊在了一起決定不能坐以待斃,於是幾人一合計便決定給朱嵐送禮。

  聽聞江南總兵朱嵐朱大人從不近女色不喜常物,但他有唯一弱點,便是他的弟弟朱燦,而朱燦則是典型的享樂紈絝子弟。

  對於享樂紈絝子弟這些鹽商最有經驗,他們將家中稀罕之物用紅布小心包好之後,讓家中的下人隱著身份偷摸地送到縣衙朱燦的那間房中,隨之附上請帖一封。

  朱燦初見那些東西時被嚇了一跳,隨後將其抱著送到了哥哥的房中,「這些人膽子可真大,送禮直接送到了縣衙里,這不是光明正大行賄嘛!」

  朱燦說完便隨手在那一堆的禮物中挑出一顆手掌心那般大的夜明珠,他顛了顛道:「這種規格應該到了進貢水平了吧,我早就聽聞鹽商富庶,但這蘇淮的鹽商也太有錢了吧。」

  相較於朱燦的吃驚,朱嵐並不拿正眼去瞧這些稀罕之物,他將請帖丟在一旁,隨之用紅布將稀罕之物重新包了起來,「既然那些人想要你去,你便去吧。」

  朱燦以為自己聽錯了,於是問了一遍,「哥,你這是讓我收下這些?」

  說話間又摸了摸手上的夜明珠,但見自家哥哥的臉色不太清明,當下又將那夜明珠埋了回去,雙手在胸前蹭了蹭,「哥這是有什麼打算?」

  「你只顧吃喝,我讓許兄跟著你一同去罷。」

  這分明就是哥哥不信任自己,朱燦皺了皺鼻頭,不過他敢怒不敢言,只道:「真的不需要威懾威懾?」

  「你只管吃喝便是,」朱嵐瞥了一眼自家弟弟,「你不是一貫作這個最厲害嗎!」

  瞧著自己被看扁朱燦還有些不滿意,但自家哥哥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不過近日來也著實能幫了不少忙」的話之後,他方才陰鬱之情便一掃而空。

  但他可不想完全依照自家哥哥所言,只顧吃喝而已,他急需證明自己亦可同許元治那般,有勇有謀。

  不過當他瞧見女扮男裝的梁景秀時皺了皺眉頭,「你來作甚!」

  梁景秀「啪」地一聲將紙扇打開後擋住了自己的臉,她風度翩翩地扇著小風,「我聽聞蘇淮的鹽商最有錢,一直只是耳聞,便想親自去瞧瞧。」

  這話說得有理有據,朱燦也不好反駁,只道:「婦人便是見識短!」

  但當他自己瞧見了鹽商招待他而去的園子時,不免被眼前的極盡奢華所震驚。

  這園子裡有一處荷花池,池水裡養著各式各樣的金魚,然池中央最稀奇的並非是那些魚兒,而是漂在了池面上一片片的金葉子,在陽光映襯之下,閃閃發光。

  那鹽商見朱燦對金葉子有興趣便道:「是請安蘇最有名的繪圖大師作畫,安蘇最好的大師雕刻,金箔罷了。」

  朱燦將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他臉上泛上紅暈,前番才說梁景秀見識短,自己這下便立刻打臉。

  身後的梁景秀看穿他的心思,低聲笑道:「如何,朱少爺,見識也不長嘛!」

  倘若說園子裝潢擺設已經令朱燦嘆為觀止,那設宴所用的菜餚更是令他大開眼界,山珍海味在此刻說起亦算是普普通通,有好幾樣菜式朱燦甚至叫不出名堂。

  但他不願意在旁人面前露怯,即便很想嘗嘗味道,卻也只敢一本正經地坐著。

  「各位不要客氣。」鹽商替朱燦斟酒,隨之自己也舉了起來,「這是從波斯那兒得來的美酒,說是葡萄釀製的,要配上這琉璃杯。」

  朱燦瞥了那一眼琉璃杯,杯身晶瑩剔透颯是好看。

  那美酒初入口時候乾澀,但美酒入舌再順入喉間時,一絲絲甘甜又席捲而來,朱燦本想淺嘗即止,但眼下已經無法收場。

  直至最後酒氣上頭,朱燦喝得有些發暈,他歪歪倒倒地起身,那鹽商見狀便要上前去扶,不曾想卻被對方一把給推開了。

  朱燦瞪著鹽商,「你這是以為我醉了!」

  鹽商趕緊搖了搖頭,「不是,不是,朱公子,我只是,只是……」

  鹽商見對方在瞪自己,餘下的話立刻又吞了回去。

  治瞧著朱燦行至鹽商的面前,他用手拍了拍對方的臉,「你可知我哥最討厭什麼?」

  「不知……」

  朱燦直接捏著鹽商的下巴阻止他說話,他一隻手伸出食指抵在了唇邊,小聲地「噓」了一聲,隨後神神秘秘道:「我跟你說,這一路上我哥可瞧著不少不少餓死的災民,那慘況啊……嗝。」

  朱燦打了一個飽嗝,他小心地用手捂著嘴笑了起來,「所以我哥瞧著你們這一張張胖嘟嘟的臉,心裡那個氣啊,恨不能,恨不能……」

  朱燦終於鬆開了鹽商的臉,隨之順手拿起了琉璃酒壺抱在了懷裡,「還有這一桌子啊,若是讓我哥知曉了,嘖嘖嘖……」

  這怪聲令在場的鹽商心中犯怵,仿若此刻朱大人正陰森森地瞪著他們。

  「我哥在江南有個別號,」朱燦將桌面上的菜餚往旁一推後,整個人跳坐在了桌面上,只瞧他的一隻腳踩在了圓椅上,一隻手撐著桌面,另一隻手端著酒壺就往嘴裡倒酒。

  眾人皆在等他說他哥的別號,但他只顧著將美酒一飲而盡。

  「沒了?」朱燦將酒壺往下倒了倒,「這個沒有了?」

  「我這就讓人去拿!」

  「不必了,」朱燦從桌子上跳下來,他喝得有些醉了,若不是許元治眼疾手快地將他穩穩接住,此刻朱燦恐怕就要摔成大馬叉。

  朱燦見抱著他的人是許元治,當下樂呵起來,他用手指著對方道:「你們可知他是誰,當今皇上身旁紅人,吏部尚書的嫡長子許元……」

  話還未說完便先被許元治給捂住了嘴,隨之將對方的胳膊往上身上一扛,「各位見笑了,朱少爺他喝醉了。」

  「梁公子,過來搭把手,我們先帶朱少爺回去吧。」

  喝醉的朱燦的身體軟得不像樣,兩人費了不少力才將他拖出院子後丟進了馬車。

  「別裝了。」梁景秀氣不打一處來,這傢伙也太沉了!

  然梁景秀才扭了兩下手脖子,許元治便將她的手腕拉過來替她揉著,輕聲細語問道:「可還疼?」

  許久朱燦才笑出聲來,他捂著笑痛的肚子,「方才在院子裡我的演技可好?」

  「那些草包恐怕此刻害怕得不行吧!」朱燦得意地瞥了一眼許元治,「吏部尚書的嫡長子,這名頭聽著沒有什麼用,但是嚇唬他們可真是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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