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 奇怪的趙家

  這場搶米的鬧劇最終以大家買米的形勢作結，梁景秀總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但思來想去又說不上個所以然。

  最後許元治道出了其中奧秘，「怕這個米行就是趙家的吧？」

  梁景秀不解若是趙家米行，他何至於要帶人去自家米行買貨，但耐不住好奇去查探，竟果真就是趙家的米行，於是驚奇地看著對方，「你是如何知曉的？」

  「猜得。」許元治因為將事情猜中而顯得有些得意，隨後他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其實這並不難猜，時間節點都過於太巧合，甚至於一早開始那個去米行鬧事的傢伙或許都是托也說不準。」

  許元治的話乍一聽像是十分荒唐，但只需要認真鑽研其中細節，便會知曉其實是可行的，起初是以兩人大聲吵架引得旁人圍觀，起鬨之下吵鬧變成哄搶，最後趙家出面說要購入全部的大米，以至於令百姓覺得米價會飛漲而紛紛不顧價格囤米。

  「既是算計好的，難道我們也被算計在內了？」

  「我恐怕我們的角色也是有人扮演的，只是我們出現提著那個位置罷了。」

  有時候那巧合就是令人這般捉摸不透，只是那家米行是趙家的，他導出這樣的戲碼著實令人感到費解。

  「這是為了高價賣米？」梁景秀覺得有些摸不清狀況，為了一點銀兩，至於做到這個份上，「何況百姓也不是傻子吧？」

  百姓自然不是傻子，但當人陷入恐慌時，自然就會亂了分寸，以至於會因為害怕而作出令自己都費解之事。許元治沉默著，以往若是鬧災，物價必然是要上漲的，而米價首當其衝，一袋子大米三兩其實並不算是特別高價，他曾聽說有一年因為氣候的緣由，田裡顆粒無收，那年米價十兩一袋都未必求得到。

  

  既是令人費解一事，恐這其中會有什麼隱情？

  「這件事應當告訴哥哥。」梁景秀皺了皺眉頭，「有人在城中故意哄抬米價，哥哥近日忙於治水之道，江南城縣令又還未到任，恐是照顧不到位，屆時必然會引得民憤。」

  梁景秀可不想哥哥梁廣在前線戰鬥，後方這些人卻在給他拖後腿。

  然梁廣聽完梁景秀的話後沉默了片刻，他滿腦子都在想著如何修路，以至於他一連問了三次，才知當下江南政務吃緊,「讓楊師爺來一趟吧，此事交由他，景秀和元治從旁協助。」

  但楊師爺對於梁景秀所言不以為然，「還不到斷糧的地步，不過是米商的手段罷了，小手段，還不到縣衙插手的地步。」

  楊師爺的態度令梁景秀感到吃驚，若不是知曉楊師爺這人比較迂腐，凡是只認個死理，她幾乎都要懷疑這楊師爺是否同商販勾結起來。

  「不過若是能尋到米行囤米哄抬米價的證據那便不一樣了，只是按照以往天災的現象來看，這米價雖漲了，但三兩一袋好像也挺良心的。」

  「良心？」梁景秀倒吸了一口氣，「普通家一月開銷也不過三兩罷了，眼下一袋子的米就要三兩的銀子，這簡直就是土匪！」

  「土匪？」不想楊師爺一本正經地解釋起律例，「按照律例而言，米行最多只能算得上不當經營，還算不得土匪行徑，若是梁姑娘確實看不過，可讓梁大人下一道文書，鞭撻即可，不過我瞧著梁大人為洪澇費心，眼下還是將此事先放一放吧。」

  「但就放任這般，讓百姓吃虧？」梁景秀覺得吃驚，雖楊師爺句句在理，但總覺得不敢苟同，律法無情，人有情，拿無情之物去要求有情之人，顯得荒唐一些。

  楊師爺聳了聳肩，「人若是不貪……」

  按照楊師爺的性格，接下來便是要一番長篇大論，梁景秀聽不得這些，尋了個理由趕緊溜了出去。

  許元治見梁景秀心情低落，便道：「其實若是想懲治這些黑心商販也並非沒有可能。」

  「你不要告訴我……」

  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一句「劫富濟貧」，隨後相視一笑。

  說完後兩人同時大笑起來，倘若一個不是尚書府嫡長子，一個不是江南巡撫的妹妹，這倒是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以你哥哥的名義辦一場慈善義捐吧。」許元治突然提議道，「用江南巡撫的名義，這些富人手上可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稍加威脅一番，便也能榨出些油水來，隨後你便可正大光明用你哥哥的名義賑災了。」

  梁景秀並非行事拖拉之人，許元治治給了一個大概，她便已經將細節籌劃好了，先是請人寫了拜帖，以江南巡撫的身份將江南各大商戶都請到總兵府的外院。

  隨後又拖了許元治，以賣人情的方式將花船上的老闆娘請下來擺宴。

  「你不是痛恨他們黑心，眼下怎麼就想著要用好酒好菜招待，莫不是你改了策略，要走溫情的？」許元治笑道，「我恐怕他們甚至連『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字都未必寫得全。」

  「哈，我為何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梁景秀笑了起來，「老闆娘一桌我可是曾親眼見過拍得一百兩的黃金啊。」

  「何況即便是有銀兩都未必嘗得到的手藝，」梁景秀對此洋洋自得，「讓他們百金起拍，接著大善人的名頭滿足口欲，簡直是一舉兩得，於他們而言會是一項特別好的生意。」

  梁景秀的計劃十分周全，即便有其他變數，她亦能完美對付。

  只這其中所有的變數中，梁景秀算漏了一個朱燦。

  朱燦素來喜歡湊熱鬧，因而梁景秀在府中辦宴席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瞞得住他。

  「我哥沒同意吧？」朱燦問道。

  「你哥也沒同意吧？」朱燦追問道。

  梁景秀臉色微微變了變，「你想如何？」

  「湊湊熱鬧。」朱燦「嘿嘿「笑道，「我自是知道你肯定不會只是辦宴會那般簡單，不過我就是想湊熱鬧而已，絕對不會惹事，我雖同你有些過節誤會，但我更願意瞧著其他人出醜。」

  「你保證？」

  朱燦笑道：「我保證。」

  但事後所證男人的保證一點用處也沒有，不過梁景秀後背了一手，雖不如預期，但到底沒有出大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