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章 哄抬米價

  蝗災被有效控制住了，袁藝從安蘇寄來書信，這無疑對於梁廣而言就是一劑安神藥，他歡喜於言表，當即犒賞治水民眾，休息一日。

  但見旁人皆是一副放鬆模樣，梁廣卻不敢鬆懈，他到了書房獨自推演沙盤，眼下還有一處地勢摸不清，因而成了眼下的難題。

  「這兒應當堵一塊大石，將水流引到此處，隨後在此挖開一道山道。」

  梁廣順著聲音望了過去，只瞧著許元治手裡拿著兩壺酒壺，「聽聞你是千杯不醉。」

  「景秀說得？」

  不是她又還能是誰啊。許元治笑道：「這是花船上江南一絕的桃花釀，可想要嘗嘗？」

  也不等梁廣去答，許元治已經將手中的一小壺桃花釀丟了過去。

  梁廣很容易便接住了，他將塞子揭開，桃花香伴著酒香飄了出來，「果真是絕釀。」

  仰頭喝了一口，「好酒。」

  「眼下的煩心事少了一件，我怎麼見你眉頭比之前更緊了？」許元治也兌了一口桃花釀，兩人此刻並非在拼酒，好似一人端著一壺酒在訴說著各自的煩心事，「景秀這幾日一直擔心你，你好歹也不要辜負她的心意，飯食也吃一些才行啊。」

  

  梁廣點了點頭，正想要說些什麼，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趕忙將沙盤重新歸位，隨後推演起來，「方才許兄所言確實有些道理，只是這樣的工程便會比我預算的更加大一些。」

  梁廣全身心沉浸在治水工程中，許元治嘆了口氣，想著不能浪費這江南一絕，便順手將梁廣喝剩下的桃花釀一同拿走了。

  梁景秀此刻正在尋她哥哥，然先看到了許元治，「許公子，瞧見我哥了嗎？」

  許元治將食指抵在了唇邊小聲地「噓」了一聲，他拽著梁景秀的手臂道：「哎，你哥發現了更好的法子，眼下恐是要同朱大人徹夜討論呢。」

  梁景秀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端著的飯菜，「那也不能不吃東西啊。」

  許元治將她手中的托盤接過來後放在了走廊的闌干之上，「今日梁大人放假，我們也出去輕鬆輕鬆。」

  江南先是蝗災後又是洪澇，但這些也都並不影響江南城中的一片繁華，反正事兒並未影響到自己的頭上，就應當及時行樂。

  許元治見梁景秀興致不高，便拽著他到了面具攤，摘了一隻狐狸的的面具戴在臉上，「如何？」

  那狐狸面具大小正是合適，梁景秀想起自己在心內多次腹誹許元治是只老狐狸，眼下見他戴這狐狸面具，不知為何，心裡和面上重合在了一起，仿若這具狐狸面具便是許元治的本體，於是低頭痴痴笑了起來。

  許元治見梁景秀笑了，當下便問了攤位：「這狐狸面具幾錢？」

  「客官，三錢呢。」小攤販笑道，「客官真是有眼光，這可是江南有名畫師琳琅所作圖的仿版，僅剩下這一具了。」

  「琳琅畫師所作的狐狸畫像乃是狐仙化身，若是誠心便可實現心愿。」

  許元治將狐狸面具左右翻看著，「若是誠心的話，我願我面前的人永遠開心。」

  說完之後，許元治掏出荷包將銀兩付給了攤販。

  而梁景秀只需看一眼戴著的面具的許元治，嘴角便不由自主地向上揚著，於是為了討得梁景秀歡心，許元治便不再將這面具摘下了。

  隨後兩人一同逛到集市，梁景秀突然想起近日哥哥一直沒有胃口，便決計要買些小菜回去給他開個小灶，但正挑著突然聽見隔壁米行的掌柜在罵人，因為好奇，她便多聽了兩句。

  「你這米價太誇張了，哪有漲這麼多的道理！」那人手中拿著空袋子，「往常的價格如今連半袋子的米都裝不滿了！」

  米行掌柜雙手環胸一副不以為然地模樣，「眼下蝗災還未過去，洪澇就來了，你瞧著吧，之後你就算是有銀兩，一樣也沒米，你不願意花這個銀兩，自然還有很多人排著隊呢。」

  「我還是心善，見你可憐才賣你，你若是不願意還我便是！」掌柜說著便要去搶袋子。

  那人趕忙將袋子護著，「我只是覺得眼下情況特殊，你也不能賺這個黑心銀兩啊！」

  米行掌柜不想與人爭辯，可那人並不願意就此罷休，拽著米行掌柜就要理論清楚，於是拉扯之間，兩人將一袋大米撒落一地。

  只是瞬間，旁兒的人都涌了上來哄搶掉在地上的米粒兒。

  米行掌柜一邊招呼店裡的小二將人趕出去，一面喊道：「嘿嘿，這我可會報官的啊！你，還有你，我可記著誰呢，大家街坊，別傷了和氣！」

  梁景秀看了一眼許元治，後者上前直接逮了個試圖搶米行的大塊頭，他用骨扇抵在對方的肩頭上，「都別動，否則我不客氣了！」

  旁人皆以為他在說笑，但是當許元治果真卸了大塊頭的一隻胳膊後，餘下的人便都不在搶了，乖乖站在原地瞧著，反正有這麼多的共犯，還能拿他們怎麼樣了！

  「這米行亂抬價！」最初與米行掌柜有爭執的人開口喊道，「本知需要一兩一袋的米，如今三兩都買不到一袋！」

  於是餘下人也都跟著控訴起來，自從蝗災以來，米價一漲再漲，眼瞧著連米湯都快要喝不起了。

  聽得百姓控訴，米行掌柜亦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他也哭訴道：「你們別看自己困難，難道我們米行不難嗎！如今各處都買不到米了，我這點還是隔避城鎮運來的，米價亦不是往常的價格，運費人工費還得算進去，本錢就在這兒呢，可沒有賺什麼黑心錢，你們可別瞎起鬨，不願買我亦不強求！」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爭辯著，直至有幾名穿著統一的家僕將這群人撥開，隨後喊道：「趙家要米，你家有多少？」

  米行掌柜雙手摩擦著，「倉庫里還有一百擔。」

  「全要了。」那家僕冷冷道，「銀兩去趙家帳房結算。」

  米行掌柜點了點頭，「眼下這米價……」

  「你報就是，反正就是全要了。」

  可家僕的話才說完底下圍觀的群眾就不樂意了，「趙家都買了，那我們尋常百姓又怎麼樣！」

  家僕瞥了一眼眾人，「那你們先買亦可，剩下多少，我們趙家全包了。」

  於是方才還喊著米價太貴的人，除卻當真沒有銀兩的人之外，人人都搶了一袋米在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