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2024-05-14 00:13:48
作者: 蒜蓉蛋
梁廣的箭術確實了得,三箭齊發,都射中紅心點,他將弓箭收好,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承讓了。」
許元昊拍了拍手,隨後也拿了三支箭,但僅兩支能夠射中紅心,他臉上的表情一僵,隨後笑道:「果真是技不如人啊。」
就在兩人切磋箭術的時候,梁景秀故意坐到了許元治的身旁,她將他從頭到腳仔細觀察了一遍,「如何病得?」
許元治未答,只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你是說我還是說我哥?」
許元治低頭咳嗽了兩聲,「我該吃藥了。」
這弱不禁風的模樣可瞧著不像是平日裡的許元治,此時他們可是在尚書府內,許元治作為尚書府長子,在這府邸中應當沒有必要偽裝自己,因而這其中必然是有貓膩的。
梁景秀並沒有窺探他人隱私的毛病,但誰叫許元治先招惹了她,因而若是能夠抓到他的小把柄,從而牽制住對方,對往後必然是百利而無一害。
梁景秀假裝自己要上茅房,於是許元昊便讓丫鬟給梁景秀帶路,末了他十分貼心道:「若是景秀小姐覺得無趣,便讓丫鬟帶著你到府上轉轉,後院有一處庭園,有鞦韆,你們女兒家不是最喜歡那些東西?」
梁景秀道了謝,去了茅房後便讓丫鬟帶著她去後院。
許元昊有意讓梁景秀發現尚書府里的不一樣,因而她想知道的事兒很快便從下人的嘴裡問出來了。
許元治是尚書府大人許興宗原配所生,然原配生下許元治後落了病根之後一直再無所出,後許興宗納了小妾林氏,生了三女一兒,那兒子便是許元昊。
本庶出是入不了族譜的,但許興宗寵妾,架不住林氏的一哭二鬧三上吊,最終給了許元昊賜了輩分,讓他享了嫡子才有的待遇。
丫鬟左右搖了搖頭,確定並無其他人之後才繼續說道:「五年前,大夫人生了一場重病,連棺材都準備好了,結果後面救了過來。」
「誰救的?」
「許大少爺。」丫鬟說完後壓低了聲音,「不過之後許大少爺病了,弱不禁風地,總不見好,夫人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大少爺,便搬出了主院去佛堂禮佛懺悔祈福。」
「那這尚書府如今誰掌院?」
丫鬟似乎知道梁景秀會問什麼,嘴角一勾笑道:「奴婢說得太多了。」
一個丫鬟能將尚書府的家事說得這般多自然不可能是因為梁景秀三言兩語就套出來的,背後有人授意,而這人不用思考也知道是誰,許元昊。
但這麼做的目的是值得深究的。
梁景秀決定回到哥哥身邊的時候遇到了臉色不太好的許元治,思來想去便決定跟他說兩句體己的話。
「我認識一名神醫,要不介紹給你吧?」梁景秀說得真切實意。
許元治瞥了一眼梁景秀,低頭又咳嗽了兩聲,「尚書府如何?」
「大,豪華。」梁景秀句句實話,「比我們梁府好太多了。」
「那是自然,這是一品大官的府邸,怎麼說也是皇家臉面。」許元治說完笑了笑,「昨日在丞相府,聽聞工部郎中的兒子劉正宇獻圖被蘇丞相退了回去。」
梁景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卞城當真是藏不住秘密,此刻恐怕劉正宇的事跡已經傳遍整個卞城,真是活該。
「昨日我被丞相府的菜餚歌舞給迷住了,對於這些倒是不太留意。」
許元治笑了笑,「我本還對於你會出現在客棧頗為好奇,然此刻將線索一串,反倒有些失望了。」
梁景秀自然知道許元治所言何意,她臉蛋微微紅了一些,咬著牙腹誹道:老狐狸!
「元昊自小就爭強好勝,你哥心思單純,不如你。」
梁景秀微微笑著,隨後福了福,「小女在此耽擱甚久,恐哥哥擔心,此番便先行退下了。」
許元昊想要拉攏梁家兄妹的心太過於明顯了,只梁廣是個榆木腦袋,當真以為許元昊是因為箭術了得而與他惺惺相惜,因而他還為昨晚上覺得許元昊這人蠻橫而心生愧疚。
「想不到許兄是個性情中人,之前我還那般揣測於他,實屬慚愧。」
梁景秀瞥了一眼自家哥哥,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她的那一世關於尚書府的事兒所知甚少,只知道尚書府是太子黨,後因太子獲罪而被連累。
梁廣還在說著許元昊的諸多優點,梁景秀突然用手扯了扯他的手袖,輕聲道:「這許元昊是庶出。」
梁廣一愣,隨後正了正身子,「那你可不能因為他是庶出便看輕他,我覺得許兄這人地道,是真性情。」
昨日梁廣還跟梁景秀說這許元昊蠻橫,要少往來,今日不過就是比試了箭術,哥哥的態度就來了個大轉彎,一副相識恨晚的模樣。
「一般庶出是入不了族譜的。」梁景秀試圖敲醒哥哥的榆木腦袋,奈何他的思維幾乎是直的,於是最後只嘆了一口氣道,「昨日他對嫡出許元治的態度你又不是沒瞧見,今日不過給你個甜頭,你就忘記了?」
梁廣抿了抿嘴,「昨日我只瞧見了片面,今日才算是深交……」
「深交?」梁景秀翻了一個白眼,「你難道全程不知許元昊在恭維你?」
「恭維?」梁廣撓了撓頭,「我有什麼好恭維的,即便許兄是庶出,可他背靠尚書府,而這尚書大人可是一品的大官啊,他恭維我毫無道理!」
「昨日丞相府的事兒你這麼快就忘記了?」
梁景秀見梁廣的模樣便知他當真沒有將昨日的事兒放在心上,當下一口血又涌到了胸口。
那梁廣見梁景秀要嘔血的模樣當下便緊張起來,妹妹已經許久未曾發病,莫不是此刻發病了,於是立馬扶著妹妹的手腕柔聲細語道:「可是覺得哪兒不舒服,我們這就回府讓大夫來一趟。」
於是梁景秀便徹底不對哥哥的腦袋抱有幻想了,「哥哥,對尚書府的人都戒備些。」
即便梁廣不明白妹妹為何有諸多操心,然眼下她的身體才是第一要位,因而很慎重地點了點頭,「我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