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六章 另一種結局
2024-05-14 00:10:28
作者: 半夏冬生
若若剛跑到門口,便聽到這麼一句,好奇道:「殿下,什麼趁熱打鐵?」
夙千玥:「侯爺怎麼樣了?」
「沒事沒事,」若若道:「陛下聽聞侯府、北定王府和安王府被圍,立馬派人處理,侯爺沒事。」
「那就好,」夙千玥說罷,卻又使起了小性子,問:「那我哥怎麼不來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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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縮了縮脖子,糯糯道:「侯爺說,您如今是當今陛下的妹妹,用不著他擔心。」
夙千玥冷笑一聲,大步流星朝寢殿邁去。
若若趕緊跟上,四下探看著,小心翼翼道:「殿下,小碎步,小碎步,不然嬤嬤明日又要立您的規矩了!」
夙千玥:「放心吧,以後沒嬤嬤了。」
若若一臉驚恐:「您終於沒忍住,把她殺了?」
夙千玥涼涼瞪了她一樣:「陛下帶走了!」
若若拍拍小胸脯,長出一口氣,道:「嚇死婢子了,」又碎碎念:「婢女呢,怎麼不把婢女也帶走啊?雖說看著比嬤嬤好些,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且都是旁人指來的。萬一不小心就被使了絆子呢?」
夙千玥:「說今日先用著,明日我們安排好人了,也回去。」
若若聞言,喜形於色,道:「好啊好啊,侯爺說的果然不錯,如今您是當今陛下的妹妹了,有大靠山了!」
夙千玥僵硬轉頭:「……你先前沒說最後一句。」
若若純真的忽閃著大大的眼睛,問:「什麼?」
夙千玥:「有大靠山了。」
若若不好意思的扭捏著,為難道:「侯爺說最後一句不必傳了。
婢子也想著,殿下哪裡是那種人啊,聽了也定是要埋怨侯爺不懂殿下的心,便覺得侯爺說的甚是,所以……」偷偷瞧向夙千玥。
不瞧不知道,一瞧嚇了一跳。
夙千玥指著自己的表情,問:「我哥說那句話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麼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若若小雞啄米似得狂點頭。
夙千玥:「你能感受到這副表情下是什麼意思嗎?」
若若顫著心肝兒答:「生……生氣……」
「嗯,還不笨……」夙千玥一腳邁到門檻前,話音戛然而止。
若若奇怪的看她。
「我突然想起午膳和晚膳都未用,現下有些餓,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夙千玥道。
若若狐疑著應了一聲,卻是什麼也沒問,聽話的向小廚房跑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暗中這才傳出一個僅夙千玥可聽到的聲音:「侯爺說,關於陛下生母蘭妃之死,已作安排,不日便會有結果,殿下不必多慮。」
夙千玥:「當下需要我做什麼?」
暗處的聲音道:「侯爺說,他希望您什麼都不要做。」
夙千玥垂眸停頓一瞬,道:「我不做,他就要做,終究都是要做的。」望著緊閉的房門,眉眼裡透出一抹殺過人見過血才有的冷意,道:「但既然我們在瞌睡關頭,有人主動送來枕頭,不要白不要。」
對於她的選擇,暗處的人沒有絲毫的驚訝或緊張,仿佛早就料到她會這麼選,便道:「侯爺說,殿下若想將計就計也可,所有的事已經打理好,殿下該服軟的時候服個軟,確保自己不受傷就好。」
「知道了,你派人護好若若。」說罷,推門走了進去。
不消片刻,屋內果不其然響起一陣打鬥聲。
屋檐上掠過身影,前前後後共有幾十道。
夙千琪與葉瀲從屋檐的陰影下走出。
「是今晚?」葉瀲問。
夙千琪:「嗯。」
葉瀲:「……她當日是怎麼……沒的?」
夜色已深,萬物俱寂,偶有風聲呼嘯幾聲,淒涼而又驚悚。
「我不知道,」夙千琪望著無盡的夜色,道:「那一夜對她動手的不止這些凡人……」他頓了一下,繼續道:「找到她的時候,流淌在外的血里混雜了……碎肉,不知為何,我突然記起了前幾世她的死法,直至她下葬,我都沒敢看。」
葉瀲:「後來呢?」
夙千琪:「在發生這件事的一年裡,所有人都絕口不提,好像她好好的活著。」他嘆了口氣:「一年之後,她忌日那晚,從後宮到前朝,乃至整個京都,血流成河。
我到昌平帝的別苑時,他也已經斷氣了。」
葉瀲看了他一眼,問:「誰做的?」
夙千琪未回答,只道:「該結束就結束吧,曾經的這些日子,我沒有勇氣再走一次,她更加不願。」
葉瀲:「若改變,會不會……」
「不會,」夙千琪道:「玄清說,走馬燈咒術應驗的只有她,到她生命結束的那一刻就會消散,後面的歷史進程如何走,都不會有影響。」
葉瀲:「你不恨了?」
「恨,一直都恨!」夙千琪的聲音斬釘截鐵:「但所幸我,都陪她受過。」半響,舒了一口氣,又道:「可眼前的都是假的,縱然我將他們擺布著受盡我與她曾所受過的一切,也不過是扎小人似得報復遊戲。
該發生的早已然發生了,該了結的也已經了結了,如今前來,既然化解不了她的心魔種,至少解開她身上的走馬燈咒術,至於其他有什麼可留戀的。」看了一眼葉瀲,道:「玄清不也是這麼想的,才沒有在所謂報復過往上,浪費功夫?」
葉瀲:「可心魔種依舊是一個死結。」
撲哧一聲,夙千琪輕笑出聲。
葉瀲:「笑什麼?」
夙千琪:「你莫不是以為,只要讓她報復了,她就會痛快,一痛快,心魔種就是淡化?」
葉瀲:「……」
夙千琪正色,方要說什麼,突見城中火把四起,刀劍相擊,更有一隊人馬向此處奔來。
他噌的一下,坐回身後的輪椅上。
葉瀲:「……」
與此同時,他們的身後出現一個人,驚喜道:「侯爺,您腿好了?」
夙千琪:「……他們怎麼來了?」
那人道:「屬下派人追殺『若若』,一直追到宮門口。剛好趕上陛下回宮的車架。
陛下連護衛宮門的衛隊都出動了,聽說,不僅捉拿了咱們侯府外的殺手,還發現了埋伏在安王府及北定王府外的殺手。」
夙千琪:「安王府,北定王府?」
「是,」那人道:「屬下趕來時,聽有人說是太上皇的意思。」
夙千琪:「你怎麼看?」
護衛:「屬下覺得,太上皇這次應該被人當了擋箭牌。」
夙千琪:「通知宮裡的人,把計劃提前。」
護衛:「侯爺是想徹底栽贓給太上皇?」
「栽贓?」夙千琪陰森森道:「既然上趕著找死,那就誰也別想全身而退。還要讓他們狗咬狗,把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全部抖落出來。」
護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道:「是。」
夙千琪轉眸看他:「……」
護衛一臉忠誠道:「屬下不會告訴任何人,侯爺您的腿好啦。」最後一句話,幾乎是興奮的笑著說出的,又道:「如果郡主知道這個消息,一定特高興!」
夙千琪:「……是誰讓你捉弄若若去找陛下的?」
護衛驟然收盡興奮之色,抱著拳頭,小心翼翼道:「若若要回去找您,但屬下覺得您知道此事,想著她還是去找陛下的好,最好能讓陛下把那幫孫子抓個現行。
屬下自作主張,屬下該死!」
說著,彎了膝蓋就要跪。
夙千琪一把抓住他手腕,提起,道:「做的很好,去吧,注意安全。」
「是,」護衛眸子驟然亮如星子。
直到那護衛的身影重又消失在夜色里,夙千琪的眼神還沒有收回。
葉瀲問:「他怎麼了?」
夙千琪:「那一年,他和若若都死了,死在了今晚。」他撫著衣袖,道:「就在玥兒離開的那個院落里,被一左一右綁在兩根十字形木柱上,身上扎滿了箭簇。」
良久,苦笑著嘆了一聲,語音淒涼,道:「你看,往事多不可追。所以我才說,想都不敢想,又怎能再走一次呢?」
葉瀲面色突然一緊:「這一世,從玥主心口剜出明月珠是在今晚?」
「連這個空間都是假的,怎麼會有明月珠,」夙千琪看了他一眼,道:「這幾年,你活的越來越像個人了。」
葉瀲:「……」
輪椅骨碌碌的滑動在石板路面上,聲音格外的響亮,直到一輛車架前,他才停下。
蕭慎從裡面掀開帘子,道:「找到了。」
火光將他的面龐映的忽明忽暗,看不清他是怎樣的表情,只聽著他的聲音有些緊繃:「宮裡太醫多。」
「謝陛下,有葉神醫在,請允臣帶殿下回夙府照料。」夙千琪道。
蕭慎往葉瀲處看了一眼,走下馬車,拍了拍夙千琪肩膀,道:「我會給夙家一個交代。」
夙千琪抬起頭:「陛下有陛下的難處,臣知。」
蕭慎突然仰頭望了眼天,道:「坐馬車回去。」
不等夙千琪拒絕,一把拉過侍衛手中的韁繩,跨上馬,飛奔離去。
「陛下,您慢點!」
「陛下,您小心!」
身後呼呼嘯嘯跟了一大堆,急急追去。
夙千琪揭開車簾,夙千玥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狡黠朝他眨了眨。
夙千琪:「……有沒有受傷?」
夙千玥一骨碌爬起來,笑著道:「沒事,裡面有哥哥派的人相護,一點傷都沒有,」慢慢的她的聲音小了下去,怔怔的看著夙千琪發紅的眼眶。
半響,靠近他,拉了拉他衣袖,撒嬌道:「我真的沒事,哥……」突然被拽進懷裡,他的頭埋在她肩上,夙千玥感覺肩上傳來溫濕的感覺,無措的看向葉瀲。
葉瀲收回目光,打開藥箱,撥弄著幾個瓶瓶罐罐。
「要是那一晚,我也護住了你,要是那時,你也像今日這樣……」夙千琪喃喃的聲音傳進耳朵里,悔恨、自責鋪天蓋地。
「那一晚?那時?」夙千玥快速轉動腦筋,小心翼翼試探道:「哥知道寺里的事了?」
夙千琪僵了一下,平復片刻,這才抬起頭來。
夙千玥默默側過頭,眼珠子亂轉,就是不敢看他。心虛的伸出胳膊給葉瀲,道:「我手臂擦傷了,請葉神醫上點藥,幫我綁一下。」
「嗯。」葉瀲道。
大半晚上的,整個進度卻喧如白晝,夙千玥問:「咱們府上沒有受傷的吧?」
夙千琪:「沒有。」
夙千玥:「聽說定北王府、安王府也被圍了,情況如何?」
夙千琪:「陛下的衛隊及時趕到,也無事。」
「哦,那就好,」忽而又問葉瀲:「好些日子沒見到蕭世子了,他近來不在京里嗎?」
葉瀲一本正經扯謊:「前段時間,他雖醒了,但病根未徹底清除,終是對身體有礙。我在給他拔毒,如今昏睡,還需幾個月方可醒。」
夙千玥:「哦。」
夙千琪看了她一眼,道:「蕭世子對我夙家有恩,改日去看看吧。」
夙千玥點點頭:「哥哥說的是,理應如此。」
夙千琪:「……」
第二日黃昏,安如意跑了進來,先是對床上「病怏怏」的夙千玥噓寒問暖了一番,這才神神秘秘道:「昨晚的事牽了好些人出來。
皇太后為了保住靳家,拿陛下生母蘭妃之事要挾太上皇,想讓太上皇向陛下求情。卻正好被陛下聽到了。」
夙千玥早就聽說過了,但還是非常給面子的問:「然後呢?」
安如意:「皇太后、靳妃,以及後來進宮的靳若素,領了白綾;趙王府牽出了勾結外敵,聽說還藏匿了火炎國餘孽,現在正在查;羅家已經沒什麼人了,羅家的嫡長女查出懷了太上皇的孩子,陛下又把羅什麼芸也隨太上皇和她姐一道送進了別苑。」湊近夙千玥,小聲道:「送進去的還有一張稿紙,寫著『兒臣不能一錯再錯,也不敢矯枉過正!』」
夙千玥:「太上皇沒有反應?」
「寡人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東籬國,慎兒終究不懂寡人的良苦用心吶』!」安如意有模有樣的學了一遍。
夙千玥沉默一瞬,突然道:「你父王偷看了陛下的稿紙?」
安如意面上浮出一絲不自在,道:「陛下令我父王去送,我不小心打翻了,就瞄見了,」嚴肅道:「怎麼是偷看呢,我是君子,有違君子之道的行為,本世子怎會做。」誇張道:「夙姐姐,你的毒是不是找到解法了?」
夙千玥低頭,果然看見手腕上的黑氣少了許多。
一旁的夙千琪與葉瀲也一臉驚訝,趕緊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