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一二 天下之戰

  數日之內，秦陸已成天下焦點。

  一支支艦隊從各個大陸起飛，趕往浮陸，然後在秦陸各處邊緣地帶著陸，投放大量戰士，一路攻城掠地，殺向秦都。

  他們不是不可以直接在秦都外登陸，只是這樣做的艦隊基本上都會被帝國艦隊擊墜大半，只有少數戰士能夠活著走出運兵船，轉眼間就會被殲滅。

  秦陸上空，帝國與永夜艦隊無時無刻不在廝殺，一艘艘新銳主力艦不斷被擊毀擊墜，燃燒著墜向大地。永夜艦隊可謂抱著必死之心而來，往往戰到最後一艘戰艦墜毀方才罷休。而帝國艦隊也絕不肯示弱，依託秦陸上數量眾多的後勤基地，不斷修復受傷戰艦，補給速度比永夜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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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西陸、越陸等人族大陸，也不斷有艦隊升空，載著一船船戰士火速趕往秦陸。有的艦隊直入秦陸中心，在一處處要衝降落，登陸的戰士就地變成守衛部隊。有的艦隊則直接在邊緣降落，戰士們一下飛船，就會補充到防線中，迎戰幾乎無窮無盡的黑暗種族大軍。

  哪怕是再遲鈍的人，都明白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再無僥倖。

  前線戰場，一名將軍在陣地中來回奔走，協調防禦，可是他手中可調動的戰士越來越少，陣地上還擊的火力也越來越弱，最後只剩下零星的槍聲。將軍一怔之際，周圍已經出現無數永夜戰士。

  他這才明白，原來所有手下都已戰死。

  將軍面淡如水，拔出佩劍，迎著黑潮衝上，然後被淹沒。

  後方指揮部內，一名上將嘆了口氣，說：「四號陣地失守，後面的十號陣地需要支援，誰願意去？」

  「我去！」

  「當然是我！」

  一眾將軍群情激昂，紛紛請戰。

  上將一一望過去，這些都是熟悉的面容，都是他多年的老部下。他嘆了口氣，說：「都別爭了，反正我等都是要殉國的，不是今天也是明天。老王，你先上吧。」

  一名中年將軍行了個軍禮，獰笑道：「放心，我肯定能多拉幾個墊背的！」

  片刻之後，一隊戰士出發，奔向急需支援的防禦陣地。、

  戰火很快燃遍秦陸，這片人族過往最繁華的領地，又如當日人族初登此地一樣，處處硝煙瀰漫。

  而天上的星空，也變得越來越亮，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看到那顆不動的星辰。甚至是白天，它也是隱約可見。

  此刻它看上去已經有雞蛋大小，並且每天還會增大一小圈。

  天機閣內，已是一片肅殺，所有天機術士都被集中在一個大廳中，身披白服，各自主持著自己的原力陣列。而大廳內的原力陣列，又是一個更大陣列的一部分。

  大廳盡頭的高台上，李後也是一身素服，端然正坐，面無表情。她已然知道了自己的命運，並選擇欣然接受。

  皓帝亦是一身素服，緩步在大廳中行走，檢查著每一處原力陣列，看上面是否有誤。

  有的天機術士神色坦然，有一些則是明顯年輕，而且隱隱透著驚慌。原本的天機術士大部分都隕落在千夜手裡，現在這些人中很多都是替補，水準心性難比正式的天機術士。

  皓帝既然在場，沒有任何人敢多出一口大氣。

  這幾日來，皓帝已然盡展雷霆手段，誅殺了不知多少大臣要員。有幾位甚至都沒用什麼藉口，只以一句「朕看你不順眼」，就給殺了。

  眾臣都知，以皓帝能隱忍三十年的心性，怎會無由殺人？必定是前因的。只是連個藉口都懶得找，說明皓帝已失去所有耐心。再想到行將到來的大事，就沒有任何人敢在這時頂撞皓帝。

  帝都上空，時時會有流光溢彩。

  在一大片絢爛火雨之後，張伯謙自空中落下，他一身戰甲已是破破爛爛，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

  張伯謙身上縈繞著一層淡淡毫光，舉手投足間隱有風雷之音。一眾親兵和隨從都不敢靠近，直到張伯謙自行散了毫光，他們才敢上來，幫青陽王卸甲療傷。

  張伯謙除去衣甲，端坐不動，數名醫生圍著他處理傷口。張伯謙此刻身上滿是疤痕，新傷壓著舊傷，許多傷疤還透著淡淡紅色，顯是剛剛長好。

  待傷口處理好，又有親隨送上一杯晶瑩剔透的綠液，張伯謙一飲而盡，立刻臉現暈紅，如同醉酒。

  「我休息一個小時，無論何事都不要打擾我。」吩咐已畢，張伯謙就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親隨們立刻過來搭起帳蓬，將青陽王身形遮住。等張伯謙醒來，就又要升空戰鬥了。沒有人知道，在那片遼闊虛空中，有多少親王大君。更沒人知道，他與聖山交手了多少次。

  在帝都上空有大陣加持，雖不能真正提升青陽王多少實力，但是卻可以大幅降低他的消耗，並增加防禦，恢復速度亦是過往十倍。藉助地利，張伯謙死守帝都上空，數日來不眠不休，竟硬生生頂住了永夜議會無數強者。

  虛空中，停泊著兩艘極為龐大的戰艦，只看外觀，就可知分別是魔皇與夜之女王的座艦。

  它們就那樣靜靜停在虛空，注視著下方艦隊廝殺。

  數日過去，秦陸上空還在角逐廝殺的戰艦已經變得稀稀拉拉，雙方戰艦大都在前三天的血戰中報廢，現在已經所余無幾。

  但是永夜殘餘艦隊依舊在捨生忘死地攻擊，而帝國禁衛第一、第二艦隊也已拼光了最後一艘能飛的戰艦，現在只有第三艦隊餘部在苦苦支撐。不斷有世家的小股戰艦進入戰場，這才勉強撐住局面。

  然而均勢只是暫時，永夜方面還會陸陸續續有戰艦趕來，兩塊最遠大陸的艦隊還沒有進入戰場。等到他們趕到時，就是帝國外空艦隊全軍覆沒之日。

  帝國軍部，十餘位或蒼老或青壯的軍官坐在會議室內，看著眼前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個個面無表情。他們就是刻下帝國軍部的真正核心，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可是從第一天開始，傷亡數字就是他們前所未見。到了現在，每一個人對數字都已經麻木，無論數目多大，都只是數字而已，沒有人會去想，這些數字背後意味著的屍體會有多少。

  也無人敢想。

  一名參謀匆匆走進，道：「最新戰報，在11時至下午1時的時段中，預估地面部隊和世家私軍傷亡約為11萬2000人；損失各型戰艦六艘，其中主力艦2艘。完畢!」

  等參謀離開，一名老將軍似是喃喃自語：「主力艦2艘……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最後的主力艦了。」

  「三閥或李家可能還有幾艘。」

  「沒有用，他們趕過來也沒有用了。如果沒有地面支持，它們大概都沒法衝到帝都上空。」

  「分發武器吧，準備巷戰。」一名中年軍官提議。

  「同意。」

  「同意。」

  失去外空艦隊的掩護，即使是秦都的防空體系也支撐不了多久，永夜大軍將能直接出現在帝都之外，甚至可能把部隊直接空投到帝都之內。

  大秦帝國自定都於此，已有數百年未曾經歷戰火。但在今日，這座名都，卻將在戰火中焚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