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冤家路窄得很
2024-05-13 21:56:58
作者: 三杯兩盞
低頭確認儀表得體,她望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冷哼一聲,「她是不把王府放在眼裡,還是不把朝廷放在眼裡?」
遍尋記憶都找不到這麼一位刁蠻任性的官宦之女,她只得求助綠竹,「你可曾聽過哪家姑娘如此刁蠻?」
綠竹替她整理好後頭的衣帶,轉了圈眼珠想了想,沒有特別的印象,倒是想到一個絕對不可能的人來,「宮外的沒聽說過,但宮內的有一個。」
「誰?」
「長公主。」
……乾陵悅回過神,將一切串聯起來,難怪她能視若無人地進出皇宮,人家的大靠山是的皇上和兩位王爺,能不囂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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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斂了眉,想當初還百般計劃,認為項巧卿好歹是正兒八經的皇室,肯定很好相處,卻忽略了她這麼多年在外的事實。
對皇宮的印象瞬間更不好。
膝蓋還在隱隱作痛,她擔心發炎,決定先找個地方處理傷口。
等她處理好到達大殿時,裡頭一片歌舞昇平,似乎並未有人注意到她的缺席。就連項天禮都沒派人出來尋。
「陵悅。」最先注意到她的依然暖男本暖項天義,他正端著酒杯繞過來,眼中含笑。
「二哥。」她行個禮,屈膝時牽扯到傷口,沒忍住齜牙了一下。
心細如髮的人迅速注意到,關心低頭詢問,「怎麼了?」
「剛才來的時候磕了一下。」她不想複述剛才發生的事,眼神閃了閃,隨意回答。
「還是要注意些。」他擔憂很深,連聲調都柔和許多,「可看過了?」
她心軟了一片,他就像是一個大哥哥,照顧著她的脆弱情緒,「已經處理過了。」
「那就好。」他似乎鬆口氣,擔心她走得太快會觸發傷口,陪著她慢慢往裡走,「四弟剛敬完酒落座。」
「嗯,」她答了一聲,又想到司空長嬋,多嘴問了一句,「長嬋妹妹……」
「長嬋正在和卿兒聊天。」每個人的動向他似乎都很清楚。
乾陵悅微微點頭,她現在心情比較焦躁,不適合和司空長嬋你來我往。
說話間到達項天禮身邊,此刻項天禮正在悶聲喝酒,看上去不是很愉快,她在他身邊坐下,盤腿時又碰到膝蓋,疼得神經一緊。
項天義沒忍住溫聲提醒她,「若是疼,我讓人拿椅子來。」
喝酒的人本來只是隨意看了她一眼,聽到二哥的話後轉過頭盯著她,「你哪裡受傷了?」
「膝蓋,撞了。」她簡單解釋。
「那我就先過去了。」項天義很識趣,讓出兩人的獨處空間,轉身離開。
乾陵悅環顧一圈想喝點東西解渴,桌上卻只有酒,遂倒了杯酒,抬手還沒來得及送到嘴邊,被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攔住。
她轉過頭,看到他繃緊的下顎,對不遠處的婢女招手,「換杯水來。」
爾後又徑直拿起自己的酒杯,往嘴裡餵酒,仿佛剛才是她的錯覺。
他是在關心自己嗎?
她長嘆一口氣,貼到他耳邊小聲道,「你在關心我?」
大殿吵嚷,她怕他聽不清,故而耳語。
項天禮冷不丁被她溫熱的氣息灌滿,身子僵硬一瞬,手悄悄握緊,面上不改顏色,「只是提醒你不要做傻事。」
「哦。」她低低應著,想了想,還是希望他以後找個真正喜歡他的人,便道,「你關心一個人,一定要說出來,不然對方如果遲鈍,可能就不能感知到,到時候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項天義和項天禮,放在一起,一般都會比較傾向和項天義更多接觸。
項天禮一天到晚冷著臉,不拼命逗他絕對看不到他表情的變化。
而項天義謙謙公子,溫和有禮,懂得照顧人,時時刻刻活在你的需要里,嘖,男神是完美的。
她想著想著視線又飄向項天義,餘光瞥到他身邊正聊得火熱的兩人。
「長公主和長嬋認識嗎?」看那熟稔模樣,不像是第一次見面。
這本是她心中疑惑,卻一不小心說出聲。
項天禮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先是看到項天義,聯想到她剛才的話,不悅一閃而過,而後才看到她問的畫面。
「不清楚,以前也許見過一兩次。」項巧卿在宮裡待得少,也許偶爾回來大哥引薦過也未可知。
無從得知真相,她也沒有糾結,反正兩人八竿子打不著一塊,少接觸就是。
「你們進來了就直接落座?」方才的幾番閒談打開話匣子,乾陵悅閒著也是閒著,便和他聊聊天。
順便打探下為何剛才丟她在馬車上不管。
「沒有,」項天禮眼瞼垂下,又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沒有了剛才的淡然,「大哥與長嬋聊了幾句。」頓了頓,聲音壓低了些,「抱歉,本王應該通知你。」
她真的只是隨口問問,並非逼著他道歉,擺手,「沒事,我就是問問。」
「你……」他偏頭專注地看著她的側臉,嘴邊有許多話翻騰,一個字都問不出來。
「我怎麼了?」
「你最近少和東城外來往。」想說的話說不出口,他只能沒話找話。
敢情他還記著這事,乾陵悅有些無語,「放心吧,也就這麼一次了。」
兩人乾巴巴地坐著,聊天的興趣陡失。
此前她一直認為自己還算了解他,是個悶葫蘆,但不涼薄,偶爾還會展現驚人的男友力。
會和她互懟,擅長反駁她的一切觀點,有時候和二當家有點像。
但不同的是,二當家就是個孩子性格,非要爭個對錯,還會胡攪蠻纏;但他就比較成熟,不會逞口舌之能。
慢慢的她發現他似乎並不那麼寡言,有時候一件事會翻來覆去囉嗦叮囑很多遍,比如這個東城外的事。
她想著想著,忽然想起自己以前養的一條黑貓,通體黝黑,高冷神秘,日常對她愛答不理,可她生病的時候就會極其黏人。
他們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王妃在想什麼?」男人的問話在耳邊響起。
她回神,望著他,脫口而出,「想你像一隻貓。」
「嗯?」他不解地皺起眉,給出評價,「這形容太女性化。」
乾陵悅瞬間想到初見時的他,修正自己的說法,「是一隻猛虎,也是一隻大貓。」
初見是猛虎,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卻能看到他貓的本質。
項天禮聽了她的話,視線移到面前的杯盞上,似乎在思考。
「那你像狗。」他突兀地說了句,「盲目熱情,不知所云。」
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她的臉黑了黑,「能說我點好嗎?」
他卻抿緊嘴,不肯再接話,留她氣鼓鼓地的不停往嘴裡餵水,嘴角卻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是貓是狗有什麼所謂,他只知道她讓他發現了不一樣的自己。
「該去和大哥二哥打招呼了。」又默了片刻,他起身,示意她跟著自己。
乾陵悅會意,端起盛滿水的酒杯,先與他一同走到二哥身邊。
「二哥。」兩人叫道。
項天義端著酒杯與他們碰杯,「還以為你們不會過來了,畢竟你剛剛和長嬋來過。」
跟在項天禮身邊的人挑挑眉,難怪沒時間叫她,原來已經喝過一輪了。
「禮節如此。」他像是在回答二哥的問題,眼睛卻看著乾陵悅。
她被看得心中一緊,忙挪開視線,笑嘻嘻地和二哥打招呼。
三人正聊著,項天仁驟然插話,「陵悅到了怎麼也不和我打聲招呼?」
「這不是看大哥正忙嗎?」她的笑有幾分掛不住。
正是眼前的人,不准流民進京,大肆往安王府安插眼線,放縱官宦子弟為非作歹,她第一眼看到他竟然會覺得他是好人。
真是眼瞎。
「陵悅似乎不太開心。」聽他一口一個「陵悅」故作親密的叫著,她生出厭惡,不動聲色地往項天禮身邊退了一步。
「哪有,今日長公主回宮,當是舉天同慶。」她努力維持著官方微笑。
「大哥,二哥,你們在和誰說話?」那邊和司空長嬋聊一段落的項巧卿見兩位哥哥都圍著一個人,好奇走過來。
司空長嬋跟在她身後。
項巧卿一邊笑著問一邊撥開兩個哥哥,「讓我來看看是什麼人這麼討人喜……」
話說到一半,沒了下文,她瞪著眼前人,「是你?」
「我怎麼了?」早就猜到她的身份,乾陵悅沒有那麼訝異。
但一想到她兩個哥哥一個弟弟在邊上,莫名發憷。
「你們見過?」項天禮發問。
「她是你的王妃?」項巧卿偏頭不可置信,「天禮你不是一向喜歡知書達理溫柔賢淑的女兒家嗎?」
乾陵悅挺直背脊,她就是知書達理本理,溫柔賢淑本淑。
三個男人不傻,聽她意思就知道她們之間發生過不愉快,二哥忙打圓場,「卿兒你來去匆忙,沒有和陵悅真正認識過,想必是有些誤會。」
「誤會?」項巧卿仗著都是自己的兄長親人,指控著乾陵悅,「剛才我本來就趕時間,不小心撞到了她,結果她就賴在地上起來。」
乾陵悅雖然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見她扭曲事實,冷笑著,「長公主若膝蓋受傷,也能瞬間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