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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逃不掉的命運

2024-05-13 21:55:59 作者: 三杯兩盞

  項天禮的表情一頓,不知該怒該笑。

  「你剛才說什麼?」乾陵悅回神,茫然地望著他,心臟遲鈍地激烈跳動,她這才察覺到背後已被冷汗浸濕。

  「王妃受驚了,回府當好好休息。」他輕描淡寫地改了口,自行包紮的項畏手一頓,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到半山腰與綠竹等人匯合,早就聽說王爺王妃遇襲的妃子們立刻圍上來噓寒問暖,柳榕更是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將乾陵悅擠到一邊,死死挽著項天禮受傷的那隻手。

  「王爺,您還好嗎!」

  項天禮的傷口本來疼得麻痹,被她這麼一擠壓,疼痛感加倍,他「嘶」了一聲,從她懷中抽出手,默默和她拉開距離。

  柳榕還沒感覺到,又要往上湊,乾陵悅實在看不下去一個傷者被這麼對待,強行插到兩人中間,避開他受傷的胳膊,扶著他越過柳榕。

  「陵悅姐姐,你……」

  「先下山再說。」王爺出聲打斷她的無理取鬧,一行人下山。

  王府內早就有三四個太醫恭候,見王爺到府紛紛迎上去,手忙腳亂地要給他診斷。

  項天禮原本就被突襲的刺客攪得心煩意亂,見他們還來搗亂,有些煩躁,對項畏道,「請太醫出去。」

  「是。」項畏將人請出去,又委婉地勸眾妃子回去休息。

  第一個扭身的就是乾陵悅,她該做的已經做了,留下只會增加煩惱。後續治療等他處理好再說。

  誰知道項天禮面無表情地叫住她,「給項畏包紮一下。」

  她回身看了眼項畏的身體,不少傷痕,只是簡單包了包,出於醫者本心點頭答應。

  跟著他回了主殿,三人各自坐下,乾陵悅藉口拿東西找到一個僻靜角落將要用的醫療物品拿出來,又想到項天禮可怖的傷痕,跟著又多拿了手術縫合需要的各種工具藥品。

  等她端著抱著滿滿一堆回來的時候主殿內多了一個人跪在地上。

  她的出現令原本匯報情況的人戛然而止,遲疑地看向面容平淡的人,半休憩的男人抬抬眉眼,「繼續。」

  那人頓了頓,接著剛才的話,「屬下已派人追查。」

  「相府那邊通知過了嗎?」項天禮問著話,眼睛卻看向乾陵悅,眼中透著「你怎麼還不過來」的疑惑。

  她走過去,將東西一一擺在桌上,先走向項畏,他的傷痕雖多,但好在精力集中,躲避得當,並沒有砍在項天禮手臂上的那道傷痕恐怖。

  或者說,那道傷痕對於他們這種級別的人來說才是意外。

  如果沒有她的話,項天禮也不會受那麼重的傷……

  想著想著有些走神,她猛地回神,才發現項畏傷痕上的藥粉都堆成小山,強裝不在意地繼續幫他包紮。

  項畏只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沒有多說。

  那人還在稟報,「相府已經派人過去了,除了您派出的三百鐵騎,我還增調了二十暗衛。」

  相府、鐵騎、暗衛,關鍵詞溜進乾陵悅的耳朵。

  她快速處理完項畏的傷口,抱著一堆東西走到項天禮身邊,一邊擺放一邊道,「是說我母親那邊嗎?」

  「嗯。」項天禮大方承認。

  「暗衛是你的?」她上次聽母親說是父親培養的。

  跪著的人掀起眼皮掃她一眼,又看向王爺,再低下頭。

  暗衛之事極為隱秘,王妃卻不詫異,王爺更是平淡自若,外界瘋傳王妃為下堂妻,難道是謬傳?

  「不算本王的,」項天禮面色平靜,看不出心情好壞,只有問有答,「暗衛本聽命於我父皇,父皇抱病後便轉交於本王。」

  算是他父親的遺產?

  如此說來,暗衛聽的應該是先皇和丞相的命令,也難怪會有暗衛駐守前相府。

  第一次從清醒的人嘴裡聽到他父親的事,她解開之前匆匆包紮的紗布,低聲道,「接下來會有點痛,你可以和我聊聊別的。」

  「本王還有要務處理。」言外之意就是不必和她聊有的沒的。

  乾陵悅一愣,視線轉向跪著的人,還沒匯報完?

  也好,省得她費盡心力找話題。

  她專心致志給他上麻藥,縫合,項天禮依舊面容平淡地聽手下繼續。

  「相國那邊的探子有消息了,說早些時候看到相國大人去了東郊,待了近一個時辰才離開。」王爺沒說退下,手下就只能繼續,「屬下以為是相國大人在幕後主張。」

  「東郊?」項天禮沉著眉重複了這兩個字,「東郊可是南王掌管?」

  「是。」手下拱手,「所以屬下猜測……」

  「南王不是和相國家不對付嗎?」不小心旁聽一路的乾陵悅嘟囔道。

  不怎麼喜形於色的王爺眉尾挑了下,偏頭注視她,「哦?」

  既然他問了,乾陵悅也就坦蕩地回答,「我看司空家的那個公子,目中無人,也就對皇上恭敬點,可但凡是貴胄子弟,見到安王南王都不會如此囂張。」

  別人她還不確定,但司空青那個虛偽的貨,心裡藏不住事,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背後有皇上撐腰。

  她的話不無道理,項天禮卻笑了笑,「你怎麼確定司空青不是裝的?」

  這倒是問到了她。

  常理來說,這樣的身份也有可能是扮豬吃老虎。

  「即便是裝的,這場布局也實在太蠢。」乾陵悅想了想,熟練地在他的傷口上穿針引線。

  項天禮極少聽到她的正經言論,不免追問,「怎麼蠢?」

  「相國難道猜不到你會調查嗎?那東郊暴露也是遲早的事,東郊是南王地盤總所周知,可這樣的情況,傻子都不會相信是南王所為,相國不會連這點都想不到。」她沒什麼大的想法,只是單純覺得相國能坐到相國這個位置,不會那麼蠢。

  項天禮點點頭,竟然覺得她說的有點道理,饒有興趣地,「所以呢?」

  「所以我斗膽猜測,有第三方勢力介入,目的是讓你們三兄弟互生嫌隙,再漁翁得利。」乾陵悅給傷口打個結,剪掉,順便下了結論。

  雖然不能排除南王和皇上都有對付他的可能,但目前不會如此明目張胆。

  搞這種事的人非蠢既壞。

  「那王妃覺得是哪方勢力?」項天禮的問題越來越多。

  乾陵悅瞪大眼,她對這裡又不熟悉,腦子裡最清楚的就是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上哪兒去找那個第三方。

  「不知道。」她如實回答,收好各種工具,包紮好,「不要沾水。」

  「嗯。」他應著,跟著又問,「王妃不是博文廣知,怎麼這都不知道?」

  ……她無語地瞥他一眼,「您應該比我更清楚。」

  終於噎到她,項天禮滿意地收住話題,視線重新回到跪著的人身上,「繼續。」

  手下一臉為難,這話都讓王妃說了,他也無話可說啊。

  就在他愣神的空當,項天禮習慣性地抬了下胳膊,卻發現毫無知覺,他疑惑扭頭,再次試圖抬胳膊,胳膊卻不像自己的。

  「你對本王做了什麼?」他打斷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的手下,凝眉追問。

  手下猛地拔出劍,項畏卻一把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點麻藥,一會兒就可以了。」乾陵悅自若地回答。

  那手下這才注意到王爺只是普通地詢問,一點追責的意思都沒有。

  他驚於二人關係的和睦,眼下自己留下也無用,便兀自交代一句,「屬下會嚴加監視。」

  「嗯。」

  等他走了,項畏也識趣離開,主殿只剩下二人。

  本來打算第一個走的人,結果留到最後。

  「王爺,你不是信不過我吧。」乾陵悅實在想不通自己留下的理由,莫不是他怕自己害他。

  項天禮眉頭微皺又迅速展開,「不是。」

  「那是什麼?」

  「你似乎鮮少問你父親的事。」

  「你也很少說你父親的事。」

  乾陵悅伶牙俐齒地回答。

  王爺嘴角微揚又飛快落下,「你有意避開這些,不是嗎?」

  她以為自己躲避得很自然,畢竟女兒家不過問很正常,沒想到他都看在眼裡。

  男人右手端起茶,抿了口,「過去,我可能會信你根本沒注意到。」

  這一句句的,都在暗示她主動坦白。

  但她的真相就跟石頭似的,撬不開。

  「不過這也不是你該管的事。」他兀自接話,話中有些悵然。

  皇室之爭,自古如此,即便他們現在相安無事,也不代表以後會。他隱隱知道,這種平衡總有一天會被打破。

  只不過乾陵悅的祖父讓這個時間點提前而已。

  「的確不是我該管的事。」她跟著他的話承認,也沒必要管,眼神卻很落寞無奈。

  她不想管,可是良心撕扯著她。

  眼睜睜看著無辜的人喪命在權力鬥爭中,她狠不下那份心。

  「王妃去休息吧。」項天禮注視她良久,輕聲道,「今日辛苦了。」

  「沒事。」乾陵悅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捲入了何種漩渦,她只想掙扎著遠離,「你的身體很虛弱,要注意休息,任何身體上的問題及時叫我。」

  反正他已經確認自己身份存疑的事實,她也懶得說些廢話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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