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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行俠仗義

2024-05-13 21:56:01 作者: 三杯兩盞

  「謝王妃體貼。」項天禮難得道謝,目送她離開,眼底深沉。

  看來她比想像的要聰明很多,眼下暗流涌動,有這樣一個聰明的人在身邊多少是件幸事。

  前提是她站在自己這邊。

  絲毫不知王爺想法的乾陵悅回到流火居,安撫了擔心的奴僕,回到房間直接倒在床上。

  她現在腦子有點亂。

  和項天禮的那番對話在她心頭攪起波瀾,讓她十分糾結。

  她想揮揮衣袖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地悄悄離開,但母親的寬慰、眼下形勢的複雜都讓她不能心平氣和地按照原計劃走。

  「王妃,您可是哪裡不舒服?」在廚房忙活完的師黛擦擦手來請人用膳,卻看到她趴在床上,似乎非常疲倦。

  「沒有。」乾陵悅沒有動,視線看向她,「要吃飯了?」

  「嗯。」

  

  她利落起身,這段日子她已經被養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懶得不行,要是真回去了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想著亂七八糟的事走到桌邊,綠竹擺放好碗筷,道,「王爺請您下午過去。」

  不是剛從那兒回來嗎?她拿起筷子點點頭。

  下午再度造訪他的寢殿,可他只是坐在主位翻閱奏摺,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乾陵悅耐著性子等了將近半小時,實在不想浪費時間,「王爺可是傷口不適?」

  「沒有。」回得倒快。

  她看了眼候在一邊的項畏,又重新看著專注著奏摺的王爺,「所以叫我來是……?」

  項天禮這才抬頭與她對視,「本王要去東郊一趟。」

  「所……以?」她歪著頭,他去哪裡不需要和她報備啊,她又管不著。

  「你和本王一起去。」

  「你不是才遇刺嗎?」上午才遇刺,傷口都還在流血呢,下午跟著又出門,還是郊區,一聽就不是什麼安全的地方。

  心可真大。

  項天禮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正因為如此,本王才敢大方出行。」

  雖然不知道他是個什麼腦迴路,但乾陵悅也閒得無聊,便答應,「行。」

  於是上午才出過門的人,下午又往外走。

  柳榕聽說後鬧著要一起,被項天禮三兩句打發走。

  「怎麼不帶她。」馬車上,乾陵悅好奇發問。

  「帶她沒用。」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從周年宴後他對她的態度就好了不少,有問必答,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板著一張臉,偶爾會流露出細微的情緒。

  不過他的話什麼意思?帶柳榕沒用,意思就是帶她有用咯。

  帶她有什麼用,難道死人了?

  「到了。」馬車緩緩停住。

  乾陵悅撩開帘子跳下車,正低頭整理裙擺,餘光瞥到殷紅,好奇望去,身體瞬間凍住。

  屍橫遍野。腦子裡自動跳出來這個詞,眼前橫七豎八的都是屍體,大多嘴唇黑紫,仿佛中毒,只有幾個人躺在血泊中。

  她在醫院也算是見過屍體,很快鎮定下來,沒了方才的輕鬆,顯得凝重,「他們是你的人?看樣子似乎是中毒……」

  「不是。」項天禮打斷她的話。

  乾陵悅表情一松,甩甩手,「哦,那就好。」眼前的屍體也變得沒有那麼令人揪心。

  她表情的前後變化落在他的眼裡,他意味不明地垂眼,嘴角卻因為她的關心而略微翹起。

  「檢查一下他們的死因。」他跟著命令。

  她眨眨眼,「我嗎?」

  「嗯。」

  「王府這麼大,連一個仵作都沒有?」她稍稍拔高聲音,她是治病救人的,又不是給他驗屍的。

  項天禮與她對視,墨色的眸子深邃難測,「本王不放心。」

  這話莫名安慰到乾陵悅,她挑挑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驗一驗。」

  說著自然地將長裙挽起系成一個疙瘩,露出白淨筆直的小腿,項畏連忙別過臉。

  毫無所覺的人如法炮製把袖子往上擼了擼,手腕纖細白皙,看著就柔弱無力。

  可就是這雙柔弱無力的手,就近抬起一個死者,一手托著死者的腦袋,另一隻手在他頭上扒拉著,怕錯漏某些細節。

  項天禮眼神一深,吩咐項畏,「你去把仵作叫來。」

  「是。」項畏如蒙大赦,他的脖子都快扭得錯位了。

  乾陵悅專心檢查屍體的狀況,全然沒有注意到跟來的隨從都默默轉了身,只有項天禮還直勾勾地看著她。

  他開始懷疑她在欲擒故縱,故意露出拙劣的一面,引得他放鬆警惕。

  「這幾個人都一樣,死於劍傷,此劍應當細而薄,且十分鋒利。」她拍拍手,驚醒沉思的人,又繞到裡面一批人旁邊,檢查片刻,「這些人是死於中毒。」

  「能看出什麼毒嗎?」項天禮跨過屍體走到她身邊,蹲下同她一起查看屍體,邊問著手卻順便解開她裙子的結。

  她起身,長裙垂落,遮住半截小腿,王爺眼底浮現滿意。

  「這毒和你上次的一樣。」沒發現異樣,她兀自說著,歪著頭頗為奇怪,「而且剛才那些人的劍傷,和項畏身上的一樣。」

  這是什麼意思?

  乾陵悅轉身看著項天禮,「他們真的不是你的人?」

  他也陷入沉思。

  看樣子,是殺他的刺客,殺了這批人。

  「他們是七殺堂的人,」他開口解釋,「在江湖中常年為二哥做事。」

  南王。

  同時針對南王和安王……乾陵悅眼神一收,這個猜測意料之中情理之外,但她不願意提及,呵呵笑著轉移話題,「原來王爺也會有江湖勢力嗎?」

  「這邊本來就是二哥管轄,正常。」項天禮自然接話,她不願意深想,他也不會強迫。

  急於岔開注意力,她跟著道,「那你沒有嗎?」

  其他侍衛皆是一驚,勢力牽扯本就十分敏感,王妃竟然大大咧咧地在王爺面前提起,也不怕人說閒話嗎?

  項天禮摸不准她是試探還是單純地詢問,沒有正面回答,「本王無意。」

  乾陵悅歪著頭想了想,「你是不是政務挺忙的,沒時間打理啊,我看你天天都在看文章。」

  刑罰不比軍事,多為文字之爭,類比現代讀書時不停的考試,每次還要拿到高分。

  侍衛默默遠離兩人。

  「王妃倒是機靈。」他不肯定也不否定,只順著她的話隨意地誇讚。

  而乾陵悅已經默默打起了主意。

  怎麼說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都有她的錯,給他網羅一些厲害的江湖勢力就當報答好了。

  至於方法……她的醫術可不是白夸的。

  兀自盤算的人嘴角勾了勾,仿佛勝券在握。

  項天禮與她面對面,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她一驚,下意識往回縮了下。

  男人垂眸沉默地替她把袖子一點點扯下來,遮住白皙的皮膚。

  她恍然大悟,驀地想到裙子,低頭看去不知何時已然垂落,以為是剛才系得太松自己垂落,心裡還在慶幸。

  看來項天禮是個非常傳統的人。

  這想法一冒出來就被她自己嘲諷了,人家本來就是這個時代,能不傳統嗎。

  項天禮看她一個人臉色幾番變換,最後定格自嘲,嘴唇動了動,話溜到嘴邊,仍然沒能開口。

  「驗完就好了嗎?有線索了?」乾陵悅回到最初的問題。

  「嗯,還在調查。」

  調查細節她一點都不感興趣,點點頭,自己的任務完成就好,「那我先回馬車上了。」

  早上才爬了山,她還沒那麼快恢復。

  「不用,我們回府吧。」項天禮隨後跟上,項畏已經帶著仵作返回,他使了個眼色,項畏低聲沖仵作交代了幾句,仵作忙點頭。

  乾陵悅注意到新來的人,多嘴問道,「他是二哥派來收屍的?」

  「嗯。」坐在他身邊的人答著,眼神卻鎖定她的臉,試圖看出什麼,卻一無所獲。

  回去的路上,乾陵悅後知後覺地問他,「你就是為了讓我去驗個屍?」

  「嗯。」他的回答簡潔有力。

  她閉著眼睛,抿嘴勉強地笑著,「好吧。」

  合著她就是一工具人。

  「這位爺,我們小本經營……」嘈雜的吵鬧聲傳來,她撩開帘子往外看了一眼,一家酒館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人,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正扛著一把刀在店裡打砸。

  「哼,交不出保護費,管你是小本經營大本經營。」那人粗獷的聲音聽得人心中發憷,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人。

  趕上地痞耍無賴了。

  乾陵悅根本坐不住,立即出聲,「項二,停下。」

  項二應聲停住。

  她撩開車簾,不顧項天禮的阻止徑直跳下車,推開圍觀的人往裡走。

  老闆嚇得瑟瑟發抖,刀疤男正肆虐砸搶。

  「住手!」乾陵悅看得更加生氣,大步跨過去,阻止刀疤男的動作。

  刀疤男一看她文文弱弱,壓根沒當回事,譏笑一聲,「哪裡來的小娘子,想引起我的注意嗎?」

  「你這樣不怕觸犯刑法?」北楚依律治國,隨意打砸店鋪,依法要判刑的。

  刀疤男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你知道我背後是誰嗎?在這裡,爺就是法。」

  他這副嘴臉像極了在現代時某些以權謀私的噁心惡霸,目睹不少類似事件的乾陵悅愈發不悅,連帶著以往的不滿一同發泄,「是嗎?不如我們到安王面前理論理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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