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葉東來（三）

  若是在以前，謝瑞葉一般是不肯出門的，但是在那日李燼來過家裡一趟之後，謝瑞葉甚至都直接和步微說想要去給謝宴送午飯。

  「你要去神機營給小紫藤送午飯？」步微意外地看著謝瑞葉，「當真嗎？」

  謝瑞葉點了點頭：「嗯，我也想出去走走，母親不是說我一直悶在家裡不好嗎？」

  步微與謝君牧對視一眼，都是過來人，怎麼會不明白謝瑞葉的心思呢。

  「那便去吧。」謝君牧開口說道，「可以多備一些食物，神機營里的那些孩子都是年輕長身體的時候，多帶點東西去分給其他人也好。」

  謝瑞葉頷首：「是。」

  「回來的時候估計已經晚了，若是你弟弟今日要留下當差，你看看神機營里誰有空送你一段路吧。」步微叮囑道，「路上別出事了。」

  謝瑞葉輕輕地點頭：「是，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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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我們家到神機營也就小半個時辰路程，來回並不會很晚啊。」等謝瑞葉去準備要帶的食物時，謝君牧對步微說道。

  步微衝著謝君牧瞪了一眼：「你就不好奇會是誰送咱們的小柳絮回來的嗎？」

  謝君牧想了想也有些好奇地問道：「會是李燼那孩子嗎？」

  步微攤了攤手：「這我怎麼知道，等著看吧。」

  步微和謝君牧都很期待會是誰送謝瑞葉回來，隔一會兒就讓人去門口看看謝瑞葉回來了沒有，最後忍不住自己跑到了門口等著。

  翹首以盼了兩個時辰，謝瑞葉的馬車終於回來了。

  但是······

  「父親、母親，你們要出門嗎？」謝瑞葉走下馬車看了看站在門口的謝君牧和步微問道。

  「啊，是，我們打算上街去逛一逛。」步微點了點頭回答道，「送完了？」

  謝瑞葉搖了搖頭：「我沒到神機營。」

  「你沒到神機營？」步微一愣，「那你的籃子呢？還有你帶過去的那些吃的都去哪裡了？快進來，和我好好說說，可是路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謝瑞葉被步微牽回了屋子裡，然後微微皺著眉說道：「母親，我在路上遇到了四皇子。」

  「四皇子，步喬？」步微想起那日在御花園裡攔住自己的少年，「他怎麼了嗎？」

  謝瑞葉抿了抿唇：「我們的馬車在路上偶遇，堵住了路，四皇子掀起帘子問是誰，侍衛便報了謝府，四皇子便問是不是我在馬車裡。我沒辦法，只好出馬車見他。而後四皇子便問我要去何處，在知道我是要去神機營送東西後，就硬是讓一個太監幫我把東西送過去。」

  步微默默聽著，片刻之後問道：「然後呢？他還和你說了什麼嗎？」

  「四皇子還約我飲茶，說他如今已自己立府，並且能入國子監讀書，這一切都是拜託了母親，也要感謝我。」謝瑞葉說著眉凝糾結，語氣里透漏了一絲煩躁。

  步微沉吟片刻然後輕輕地拍了拍謝瑞葉的手：「沒事，以後無需搭理他就是了，不礙事的。」

  謝瑞葉懨懨地點了點頭：「是，母親，父親，那我先回去了。」

  「回去吧。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步微回答道，「晚上也不用過來請安，你忙你自己的就好了。」

  謝瑞葉點了點頭：「是。」

  ······

  「步喬······」步微默念了一遍，然後嗤笑了一聲說道，「這個孩子還真是有心計，我都差點被他騙了。」

  謝君牧捏了捏步微的肩膀讓步微放鬆：「怎麼了這是？」

  「那日皇后設宴請我和小柳絮，我帶著小柳絮在御花園裡的時候遇到了四皇子步喬，阿羨並不喜歡他這個兒子，他在宮中也多受冷落。那日他告訴我說他想要進尚書房讀書，日後也要出去立一番自己的事業。」步微輕聲地跟謝君牧說起半月前的事情，「我但是覺得這個孩子不錯，就去和阿羨提了一嘴。本以為他是真的有志，卻不曾想還是在惦記著我家小柳絮。」

  謝君牧也皺了皺眉：「步喬······他的生母似乎並不得寵。」

  「聽說是阿羨潛邸的一個通房丫鬟，步喬論起來還是阿羨的長子，不過當初阿羨一心想要寇皇后所出的嫡長子，就沒有認下那個孩子，步喬也就被遺忘了好幾年，等阿羨再想起來的時候，步喬只能排在第四了。」步微回答道。

  「既然並不打算將小柳絮嫁入皇家，那么小柳絮還是不要與皇子們有什麼接觸了，日後小柳絮出門得多讓些人跟著。」謝君牧說道。

  步微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嗯，確實應該這樣子。」

  「那之前說的柳嬿婉的那件事你？」謝君牧問道。

  步微抿了抿唇：「我早就和阿羨說了，我讓他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真的要和我撕破臉。爹爹駕崩的時候給我留下了一件東西，我並不介意用來對付他。」

  謝君牧也有些好奇地問道：「先帝駕崩前傳召你一人覲見，而後先帝給了你什麼東西？」

  步微對著謝君牧笑了笑問道：「你很好奇嗎？」

  「應該沒人不會好奇。」謝君牧回答道，然後又猜測道，「是什麼？能夠用來對付皇上的，莫不是打龍鞭？」

  步微搖了搖頭：「不是打龍鞭。」

  「那是什麼？」謝君牧追問。

  步微舉起雙手比劃了一下：「那個東西大概這麼長，這麼寬。」

  謝君牧百思不得其解：「那是什麼東西？」

  「你猜猜嘛。」步微賣著關子不肯說。

  謝君牧回想了一下步微比劃的長度，然後壓低了聲音：「難道是聖旨？」

  步微點了點頭：「不錯嘛，第二下就猜中了。」

  謝君牧又接著我：「那聖旨上寫了什麼？」

  步微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寫。」

  『「什麼都沒有寫？」謝君牧一愣。

  「對，什麼都沒有寫，不過蓋了玉璽和爹爹的信寶。」步微回答道。

  謝君牧明白步絳的意思了，一道蓋了玉璽和信寶的聖旨留給步微，步微不論想要在上面寫什麼都可以，或許也包括廢帝。

  步微會不顧一切地保護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用上步絳留給自己的最後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