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葉東來（二）

  榮貴妃得罪了岐陽長公主的事情很快便在京城裡傳開了，消息在傳進步羨的耳朵里後，步羨也是毫不客氣地將榮貴妃連降五級，降位為陳美人，二皇子步簡則是直接被步羨出嗣，永遠地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並不是哪個皇子是太子謝瑞葉就要嫁給哪個皇子，而是謝瑞葉嫁給哪個皇子哪個皇子就會是太子。

  這麼一樁事過後，算是所有人都明白了這一個道理。

  「公主，這是王家送來的上等山參。」林七娘將一盒山參送到步微的面前。

  步微瞥了一眼，然後淡淡地問道：「王家在宮裡也有妃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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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僖嬪，是七皇子和十一皇子的生母。」林七娘回答道，「還有一位王美人，生下了六公主。」

  「皇上治國的本事不怎麼大，生孩子倒是生得厲害。」步微嗤笑了一聲然後問道，「七皇子多大年紀了？」

  林七娘回答道：「十三歲。」

  步微無奈扶額：「瞎搞什麼呢，這么小的孩子就往上送的。」

  「民間常有傳聞說是女大三，抱金磚，咱們郡主殿下正好比七皇子大上三歲。」林七娘笑著說道，「王家來送禮的時候，那個老管家還跟我這麼說，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笑。」

  步微搖了搖頭：「既然送來了那就收下吧，又不是聘禮的，日後便來者不拒吧，他們送上門什麼我們就收什麼，只不過我一個人都不見。」

  林七娘頷首：「是。」

  「七娘，你跟了我這麼多年，年紀也大了，以後這些事情交給那些個小丫鬟們坐就行了，不必親自去過手，就在我身邊跟我一起聊聊天，說說話豈不是更好。」步微拉著林七娘說道。

  林七娘本就長步微十三歲，如今也已經年近六旬，頭髮全都白了，卻並不服老，對於步微的事情還是親力親為，步微時候許多次林七娘都不聽，還是擔心讓其他人經手了會出錯。

  這一次，林七娘也一樣：「公主的事情交給別人我還是不放心。」

  「你該歇息了。」步微將林七娘拉到自己身邊，按著林七娘坐下，「你就好好地歇息吧，謝川認了你當乾娘，如今你也是有了孫子孫女的人了，倒不如回去幫著帶帶自己的孫子孫女。你那小孫子今年才六歲吧。」

  「家裡是有人照顧的。」林七娘回答道，「倒是公主身邊要是沒有我的話，那就沒人能夠盡心了。」

  「林姨啊，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也跟著公主殿下十五年了，難不成還對公主殿下不盡心嗎？」進來給步微換茶的侍女滿衣端著茶盞進來，故作不悅地說道。

  林七娘失笑：「平日裡總不見你人影，怎麼我一說你壞話你就跑出來了？」

  滿衣將茶放到步微面前笑著道：「那林姨你就不應該說人家壞話。指不定就剛好被聽見了。」

  林七娘低笑著搖了搖頭：「你啊。」

  「公主，少爺讓人帶話回來，說今晚李家大少爺回來家裡吃飯。」下人給步微傳來了消息。

  步微點了點頭：「好知道了，你去廚房說一下，今晚的飯菜費點心思做。」

  僕人頷首：「是。」

  謝宴帶著李燼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謝宴和李燼正一邊說話著一邊走在迴廊上。

  「姐姐。」謝宴突然停下腳步喚了一聲。

  李燼也跟著停下腳步，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迎面而來的女子，然後飛快地移開視線作揖：「見過謝大小姐。」

  謝瑞葉神色淡淡地瞥了謝宴一眼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你今日帶了朋友回來。」

  謝宴頷首然後向謝瑞葉介紹道：「姐姐，這是我再神機營中的師兄，也是蔻姜姨的長子李燼。」

  謝瑞葉抬眸望向李燼，頓了一下，然後便垂下了眼帘：「原來是李公子，母親和阿宴都時常提起你來。」

  李燼輕輕地點了點頭：「謝大小姐有禮。」

  「走吧。」謝瑞葉看向謝宴說道，「一起去母親那邊吧。」

  步微和謝君牧正在等著孩子們到來，一如既往地膩膩歪歪著說話。

  謝宴已經習以為常了：「娘，我回來了。」

  謝君牧瞪了謝宴一眼：「一進門就是娘娘娘的，你什麼時候進門能夠先喊一聲爹？」

  謝宴歪了歪頭然後問道：「那要不我出去重新進來一次？」

  謝君牧抬了一下下巴：「你去吧。」

  謝宴順著謝君牧的意思，走了出去，然後再一次走進來：「爹，你怎麼總是在阿娘這邊？」

  謝君牧：「······你給我再出去重來一次。」

  謝宴又來了一次：「爹，你又來粘著娘了啊？」

  「出去！」

  步微笑吟吟地看著謝君牧和謝宴兩父子相愛相殺。

  李燼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坐吧，阿宴和父親一直都是這樣子的。」謝瑞葉和顏悅色地對李燼說了一聲。

  李燼點了點頭：「多謝謝大小姐。」

  「你不必喚我大小姐。」謝瑞葉和李燼一起坐了下來說道，「就叫我瑞葉吧。」

  李燼連忙搖頭：「不，這不合規矩。」

  「規矩都是人定的，若是不合，改了就是。」謝瑞葉說道。

  李燼愣了一下，有些詫異地看著謝瑞葉；「謝大小姐······」

  「怎麼了嗎？」謝瑞葉看向李燼問道。

  李燼頓了一下，然後笑了笑說道：「謝宴一直說謝大小姐孤芳自賞，冷淡得很，但是近日一件，謝大小姐還是頗為······入世的。」

  謝瑞葉莞爾一笑：「千人千面，不自己看看，道聽途說又怎麼能當真呢。」

  李燼贊同地點了點頭：「謝大小姐說的是。」

  「你若是覺得喚我名字失禮，不如就叫我的封號福安吧。」謝瑞葉又說道。

  李燼遲疑了片刻，然後道：「不如末將喚你郡主吧。」

  謝瑞葉沉吟了片刻輕輕的點頭：「罷了，隨將軍的意思吧。」

  李燼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然後說道：「其實，我還不是將軍。我如今只是一個校尉。」

  「你定能成為一個將軍的。」謝瑞葉柔聲細語地說道，「就像我父親那般的大將軍。」

  李燼看向了還在讓謝宴出門重說的謝君牧，眼裡流露出幾分欽佩的神色：「若能有謝大將軍的功績，此生便圓滿了。」

  來來回回了好幾次，謝宴終於不嘴硬了，說了句謝君牧聽得下去的話：「爹，我回來了，今天您陪著娘辛苦了。」

  一頓飯吃的其樂融融，在吃過飯之後，謝宴送李燼出府回家。

  謝瑞葉盯著李燼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才收回視線轉身對步微和謝君牧行禮道：「父親、母親，我就先回去了。」

  步微微笑著點了點頭：「嗯，好，早些休息。」

  謝瑞葉前腳才走，謝君牧後腳就迫不及待地要和步微說自己的發現：「區區，小柳絮好像······」

  「你也看出來了？」步微含笑看著謝君牧，然後輕輕地搖了搖團扇說道，「這又是一個郡主和將軍的故事了。」

  步微和謝君牧都是第一次見到謝瑞葉有那般生動的表情，若非是一見傾心，又豈會如此呢。

  「這一個故事，不知會是如何寫的。」謝君牧嘆息一聲，「但願可以如我們一般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