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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回家了

2024-05-13 21:47:37 作者: 雒夜兒

  來到匈奴的第八日,步微在睡夢之中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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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遭亂成了一團,匈奴士兵四處奔跑著,大喊大叫著步微聽不懂的匈奴語。

  步微睡意朦朧,披上衣物走出營帳想看看是什麼事情。

  步微前腳才踏出營帳,迎面就看見幾個匈奴士兵提著還在滴血的刀刃,凶神惡煞地向著自己走過來。

  步微察覺到了不妙,轉身就要跑,才轉了個身就撞進了也匆匆忙忙地趕來的圖邪懷裡。

  圖邪一把將步微護到了身後對著那些個匈奴士兵大聲呵斥著什麼。

  士兵已經殺紅了眼,同樣大吼著步微聽不懂的話語。

  圖邪堅定地攔在步微的面前。

  越來越多的匈奴人圍了上來,無形之中步微也感受到了這個人散發出的威壓。

  「怎麼了?」步微詢問圖邪,「這是怎麼了?」

  圖邪回頭看了看步微,動了動唇,卻沒說出什麼話,只是握緊步微的手,回頭繼續與那些個站在他對立面前的士兵對峙。

  「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虞朝的士兵衝過來殺我們的人,搶我們的土地!就是這個女人給我們帶來了戰爭與災難!殺了她!殺了她!」匈奴士兵舉著朴刀吶喊著。

  「這件事情跟她沒有關係!」圖邪厲聲道,「這不是她的錯,若是要怨,你們便怨我好了,是我惹怒了虞朝。她也只不過是一個被我連累的姑娘。」

  「大單于,你不要再護著她了,我認得她,她就是虞朝的那個郡主,當年在王庭我看見過她。她第一次來匈奴,我們的呼稚邪大單于就莫名其妙被暗殺了,現在她又來了,又給我們帶來了戰爭,她就是匈奴的劫難!」

  「殺了她!殺了她!」

  「殺了她!告慰呼稚邪大單于的在天之靈!」

  「閉嘴!」圖邪的黑眸之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現在我才是匈奴的大單于!你們應該聽從我的號令,而不是念念不忘著呼稚邪大單于。若是真的那麼懷念呼稚邪大單于的話······」圖邪一把抽出腰間的彎刀,「我現在就送你下去見他!」

  大單于的衛隊趕了過來,將圖邪和步微護在了中間,一時之間,劍拔弩張,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發一場大戰。

  「虞朝的士兵殺過來了!」遠處傳來了士兵的大喊聲。

  匈奴人紛紛亂做了一團,有向前衝要與虞朝士兵決一死戰的,也有趁亂想要逃走的。

  「這是?」步微不解地看向圖邪詢問。

  圖邪對著步微笑了笑,然後溫柔地說了一聲:「虞朝的士兵打過來了,我昨天就看見了帶兵的那位將軍。我越看越是覺得那位將軍長得和你像,然後頓曼告訴我,在中原這個叫做夫妻相。」

  步微的心裡沒有其他的什麼可想了,唯一的念頭就是,謝君牧來了,來帶她回家了。

  「我帶你去見他。」圖邪輕輕地說道,「你讓他別再打了,就看在我是你的表弟的份上。」

  冰冷的風傳送來廝殺聲與濃烈的血腥味。

  「別送我了,你快走吧。」步微對著圖邪說道,「被虞朝的士兵發現的話,你會死的。」

  匈奴已經敗了,等待著那些負隅頑抗的匈奴士兵的只有無情的殲滅。

  圖邪是匈奴的大單于,他應該做的是立刻在衛隊的掩護下撤離,但是現在,他卻固執地守護著步微,要將步微安安全全地送到謝君牧手裡。

  迎面跑來一支殘兵敗將,為首的是滿臉是血的頓曼。

  「大單于,我們需要立刻撤離。」頓曼沒有理會步微,上前一把將圖邪拉了過去。

  「我還有事情要做。」圖邪喊著要去抓步微。

  頓曼一聲喝令,幾個士兵架起圖邪,強行將圖邪帶走。

  步微抬步就往往前跑去,後背卻突然傳來劇烈的疼痛,步微甚至都來不及回頭去看是怎麼了,一口血嘔出,整個身子向前撲去。

  但是身後的人沒有給步微這個機會,頓曼的目光滿是殺意,抓住步微的頭髮大力將步微往後拽,就像是在拽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布娃娃一般。

  將插入步微後背的匕首拔出,鮮血隨之濺出,染紅了頓曼的整張臉。

  沒有任何的猶豫,頓曼握著匕首對著步微的就要再次紮下去。

  電光火石之間,一支硫火箭劃破夜色,一箭射中了頓曼的左眼。

  「啊!」頓曼大吼了一聲,匕首脫手,捂住自己的左眼,再也顧不得步微,扔下步微扭頭便跑。

  步微步子踉蹌了幾步,竟然讓步微站穩了步子,溫熱的鮮血湧出,將步微的整個後背都浸濕了,血液是溫熱的,失血的身子又感到寒冷。

  一匹馬停在了步微的面前,虞朝的士兵從步微身邊跑了過去,乘勝追擊。

  謝君牧從馬上下來,一身玄甲,俊臉上沾了血跡,正冷冰冰地看著步微。

  步微臉色慘白地與謝君牧對視。

  謝君牧咬牙切齒地開口道:「現在知道害怕了?沒有和我商量就跑到這裡來的時候,你不是很勇嗎?送我一個建功立業、揚名立萬的機會,」

  步微望著謝君牧,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謝君牧盯著步微看了好半晌,終究是不忍心再多責怪步微,只是對步微道:「過來,回家了。」

  步微向前走了一步,下一步就脫了力,整個人都栽進了謝君牧的懷裡。

  謝君牧伸出手接住了步微,有些無奈地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很快,謝君牧的手就觸碰到了步微身後的一片濕潤黏稠。

  謝君牧抬起手看了一眼,剎那間就亂了神智:「你······」

  「阿牧······」步微靠在謝君牧懷裡瑟瑟發抖,「我好疼······」

  「別說話了,你先別說話。」謝君牧一把將步微撈上了馬背,一隻手握住韁繩,一隻手緊緊捂住步微背上的傷口,加急回去的速度。

  步微的手已經冰涼的像是一塊冰塊:「阿牧,我好睏啊······」

  明明來的時候覺得很快,為什麼回去的時候,就覺得路這麼長呢。

  「區區,看著我。」謝君牧的聲音在步微耳邊響起,「別睡,看著我,千萬別睡著了。」

  謝君牧的聲音忽遠忽近,步微能夠聽到謝君牧在自己耳邊不停地說著話,但是眼皮就是重的怎麼也睜不開。

  步微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覺得身邊一直有人在說話,吵鬧得不得安寧。

  步微最後還是被吵醒的,身邊似乎有人在爭執。

  渾身疼得像是要散架了一般,步微努力地睜開了眼睛,床榻前站立著兩個人。

  擋在步微面前的是謝君牧。

  「人是我從匈奴帶回來的,那就是我的人,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的!」謝君牧厲聲呵斥著另一個人,「立刻給老子滾出去!」

  「謝將軍,你莫不是忘了你自己如今也是戴罪之身?看在你破敵有功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但是這岐陽郡主,我必須帶走。」與謝君牧對峙的男人也咄咄逼人。

  「那本將軍倒是要看看,唐大人有沒有這個本事,從謝家軍手裡搶人。」謝君牧毫不客氣地說道。

  「水······」步微發出了低微的聲音。

  謝君牧的注意力立刻就回到了步微的身上,連忙倒了一杯溫水,半蹲在步微床邊給步微餵水。

  「醒了?」謝君牧鬆了一口氣道。

  步微看了看謝君牧,又費力地看向和謝君牧對峙的那個人。

  「岐陽郡主,幸會。」男人走上前一步對著步微說道,「初次見面,自我介紹一下,本官乃是左拾遺唐雲諫。」

  步微有氣無力地看了眼唐雲諫什麼都沒有說。

  唐雲諫想要走到步微面前,卻被謝君牧攔住了:「唐大人,話本將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現在請唐大人立刻出去。」

  唐雲諫背著手說得:「謝將軍,岐陽郡主挾持皇上的罪可是永遠都洗不脫的,你確定要保她嗎?本官真的奉勸你,別把自己搭進去了。」

  「謝川!」謝君牧喊道。

  守在外面的謝川立刻走了進來:「屬下在。」

  「將唐大人請出去。」謝君牧的話說得還算是客氣。

  「是。」謝川頷首然後上前一步,「唐大人,請吧。」

  唐雲諫冷哼了一聲然後一甩袖道:「不知悔改,那就請謝將軍好自為之吧!」

  謝君牧看著唐雲諫的背影冷若冰霜,但是等回頭去看步微的時候眼裡又恢復了一片柔情。

  「身上還疼嗎?」謝君牧低聲問道。

  步微忍著疼痛問:「那個人是誰?」

  「不過是趕上來想要搶功績的小官罷了,這種人多的是,不必理會。」謝君牧淡淡地說道,「那一匕首刺得很深,傷著了你的肺部,你需要調養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儘量心平氣和,不要動怒。」

  步微點了點頭然後問:「我剛才好像聽到了那個人說······你是戴罪之身?」

  謝君牧揉了揉步微的頭沒有回答。

  「怎麼回事?」步微堅持追問。

  謝君牧沒有再瞞著步微,只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沒怎麼回事,只不過是朝堂上的那些文官軟弱無能,不肯我出兵。」

  步微怔了一下頓時激動了:「所以你沒調令你就出兵了?」

  一時激動讓步微扯到了傷口,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謝君牧連忙安撫步微:「無妨,那些人奈何不了我的,不會有事的。」

  步微動了動唇,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步微:「我們現在在哪裡?」

  「在邊境。」謝君牧回答,「還未結束戰爭,你也還傷著,我們再留些日子再回去。」

  步微又問:「還要打多久的仗?」

  謝君牧想了想回答道:「我也想去看一看紼庸山的雪。」

  「紼庸山?」步微愣了一下,「那是匈奴王庭了。」

  「嗯。」謝君牧點了點頭,「出來都出來了,總不能就溜一圈就回去了。要打就打得遠一點,這一仗至少要打下一百年的太平,不僅得讓他們疼,還得讓他們怕了。」

  謝君牧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拿出了半塊穿著紅線的虎符,將虎符戴到了步微的脖頸上:「你不在我要調個兵可真是夠嗆的,在你房間裡翻了半天才找到這半塊虎符。也還好你沒有隨身帶著,不然這兵我都調不出來了。」

  步微突然想到了什麼:「你親自去翻的?」

  謝君牧點了點頭:「嗯,你的侍女說你貴重的東西都放在床上,我在你的床頭看到了那個匣子,打開就找到了。」

  步微盯著謝君牧看了片刻,然後默默地拉上了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

  「別拿被子蒙著自己,小心岔氣了。」謝君牧將被子又拉了下來,「我當時急著找虎符,沒有看清楚匣子裡還放了其他的什麼東西。」

  「你確定?」步微問道。

  謝君牧點了點頭:「我確定。」

  步微盯著謝君牧看了半天,謝君牧表現得越一本正經,步微越不相信謝君牧說的話。

  「你要相信,我只是一時好奇而已。」步微弱弱地說道。

  謝君牧總算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伸出手颳了刮步微的鼻子,低聲道:「我家區區真是好學,就是不知道學得怎麼樣。」

  步微臉紅得不成樣子低聲說道:「哎呀,我就是隨便看看而已,不就那麼兩三張嘛,一個春宮圖而已,難道你沒看過嗎?」

  謝君牧瞥了眼步微,然後輕咳了一聲:「我、我自然是看過。」

  步微盯著謝君牧泛紅的耳根,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你真的沒有看過?可是你在軍營里這種東西不是應該······我是在話本裡面看的,我覺得軍營里不是很正常有這些東西嗎?」

  謝君牧幽幽地看了步微一眼:「以後少看點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子。」

  「好吧。」步微對著謝君牧笑了笑,又有些體力不支了,「阿牧,我好睏啊。」、

  「那就再睡會兒吧。」謝君牧輕聲說道,「能和我說了這麼多話,看樣子尤曜改良的保命丹還是不錯的。」

  「嗯。」步微嗯了一聲,然後又閉上了眼沉沉睡去。

  謝君牧看著步微的睡顏,湊上前去將一個吻落在步微的眉心,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主子,軍隊已經集結完畢了。」謝川站在門口對謝君牧說道。

  「唐雲諫呢?」謝君牧問。

  謝川點了點頭:「處理了。」

  「嗯。」謝君牧應了一聲,「那就傳下軍令,進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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