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陰陽人

  簪在鬢邊的銜珠金鳳在光下熠熠生輝，金鳳用的是壘絲工藝做工極為講究，常韻聽出身顯赫，即是太姥姥贈予她的出嫁禮自不是凡品，宋寒霜戴在頭上沉甸甸的。

  常韻聽捧著自家女兒的臉左瞧右瞧，怎麼都看不夠，沒看幾眼就紅了眼眶。

  虞泠瞧見她眼中的淚意於心不忍，抬手按住常韻聽的手笑道：「娘，女兒還未出嫁呢你就把如此貴重的簪子給女兒，可是催女兒快些找到夫家？」

  常韻聽聞言眉頭皺得更緊：「倘若可以，娘巴不得你能一輩子在娘身邊。」

  宋寒霜生下來的時候大夫便說她活不長久，能活到及笈便很不錯。

  如今她女兒已安然長大，可為了能續命受的苦不知有多少，身體也依舊病弱。常韻聽性情堅忍，宋寒霜不曾見她落過淚，不想在她生辰這樣的大喜日子常韻聽反而哭了起來。

  「你幼年離家，無親無故在南疆長大，身邊只有綠瑤陪著，母親實在愧對你。」

  說到傷心處常韻聽的眼淚越發洶/涌，宋寒霜眉眼柔和地拿出帕子為母親拭去淚水。

  「娘，已是過去的事不必再提，所幸因去南疆一趟女兒才能平安長大不是麼？女兒在南疆雖無親無故，所幸得師門長輩照顧過得並不艱難，您並無什麼對不起女兒的。」

  為人父母者皆有憐子之心，宋寒霜在南疆思念父母，常韻聽與宋青宣難道不思念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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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寒霜的柔聲安撫常韻聽的心情才逐漸平復，哭笑不得地擦了擦臉上的淚：「娘真是不像樣，竟在你大好的日子哭了起來。」

  「夫人、小姐，各家的千金已經陸續到了，前院那邊需要人照看著，席面無人操持怕是不妥。」

  已差不多到開宴的時辰，各家貴女都陸陸續續前來，管家一人應付不過來。

  「娘，您去席間招待客人，女兒親自到門口去接人，以表對大家參加我生辰宴的謝意。」

  常韻聽點點頭，也覺得合該如此，便叫綠瑤跟緊宋寒霜好生照顧著。

  宋寒霜迎到丞相府門口正好碰上相約前來的秦蔚蔚與羅紡芊，三人自上回圍獵盛會一別便沒見過，不料一下馬車便碰見自是欣喜非常。

  「宋姐姐！」羅紡芊心裡一直感激宋寒霜在詩會上對她出手相助一事，因此對其分外親近。

  「宋姐姐今日生辰打扮地真是漂亮，不過平時不打扮的時候也美貌無雙。」

  羅紡芊拉著宋寒霜左瞧右瞧，眼裡都快迸出光來。

  「芊芊這身也十分好看，我還要謝謝芊芊盛裝打扮來為我慶賀。」宋寒霜見她身上穿著的衣裳是晏檀霖喜歡的色調，心裡說不出的酸澀，三皇子與羅紡芊的姻緣她宋寒霜管定了！

  秦蔚蔚跟在羅紡芊身後走來對宋寒霜行了平禮：「宋小姐生辰快樂，這是我與紡芊一起挑選的賀禮，望宋小姐喜歡。」

  宋寒霜命綠瑤把東西接過來當即打開來看，羅紡芊送的是寶心閣的貴賓玉佩，持此枚玉佩到寶心閣每日都可吃上隱藏款的點心，且不用銀錢，有點類似VIP制度。

  玉佩並非難得之物，但寶心閣的會員名額十分難得，宋寒霜一直沒能占到名額。

  秦蔚蔚送的是纂刻著仙鶴祥雲紋的手爐，爐子上還鑲嵌著紅寶石，肉眼可見的金貴。

  兩人沒有隨意送些金銀玉器，按照宋寒霜所需與喜好來挑選，宋寒霜心頭一暖，拉住她們兩的手笑道：「難為你們這般費心，我很喜歡！」

  「宋姐姐喜歡就好，我們來的路上看見了一株長得極好的銀杏樹，回頭得空我們一起去賞銀杏如何？」羅紡芊的小臉笑得紅撲撲的，看起來比宋寒霜還要高興。

  「好呀！就依你的，門口風大，你們倆先入席，我母親已在席間候著。」宋寒霜湊近兩人耳邊，「我還特地讓人準備了你們喜歡的糕點，快去嘗嘗。」

  宋寒霜話音剛落一輛裝扮低調雅致的馬車便緩緩停在宋府門前，秦蔚蔚眼力過人，一眼就瞧見馬車上掛著楚家的牌子，當即冷嘲熱諷道：「喲，這不是楚才女麼？」

  她開口時楚月淮正好抬手揭開車簾，楚月淮雖覺得難堪，可還是面色如常下了馬車。

  「秦小姐在說什麼？月淮怎麼聽不明白？」楚月淮虛弱無力地咳嗽了兩聲，好一派弱不禁風的模樣，仿佛你說兩句重話便把她壓/倒似的。

  「楚小姐當初不是自詡才高八斗人間俗物都入不得你的眼？怎麼聽不明白？」

  秦蔚蔚翻了個白眼，她從不吃楚月淮這套。楚月淮不欲與秦蔚蔚爭執，不接她的話走到宋寒霜身前命侍女把賀禮送上來。

  楚月淮所贈的是一枚上好的百年人參，宋寒霜瞟了一眼，心道：好東西。

  「宋小姐年幼便身體羸弱以至要到南疆將養，如今好容易長大成人也不知生辰能過幾回，確實該好好操辦才是，我在此便祝宋小姐能如願長命百歲。」

  楚月淮話說得漂亮讓人挑不出錯處，句句在道喜關懷，實則字裡行間都是在陰陽宋寒霜短命。宋寒霜聞言暗嘆，唉，做陰陽人什麼的，她可最喜歡了。

  宋寒霜讓綠瑤接過賀禮，對楚月淮的話照單全收，然後貼心地拉住楚月淮的手。

  「多謝楚姐姐如此為我/操心，楚姐姐如此良善，也該多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才對。二皇子因插手書局一事被陛下責罰都無怨無悔，可見二皇子對姐姐的一片赤誠之心。」

  宋寒霜輕嘆一聲：「姐姐如今也到了年紀，何不為自己的婚姻大事做考慮？」

  她當眾提起此事非但戳楚月淮的脊梁骨，更是再次提醒眾人楚月淮才女之名名不副實。

  偏偏宋寒霜這番場面話說的極為漂亮，楚月淮從中挑不出錯處，愣是被氣得面如土色，狠狠剜了宋寒霜一眼冷哼一聲進了相府。

  秦蔚蔚看著楚月淮吃癟的樣子不屑地笑了笑：「她也不過就這點本事，說到她的痛處便不說話。宋小姐你必然能長命百歲，不必把她的話放在心裡。」

  宋寒霜淡笑：「自然不會。」

  笑話，這才哪跟哪兒？就楚月淮微不足道的陰陽人功夫在她面前實在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