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水源
2024-05-13 17:06:04
作者: 我叫石丑牛
不知為什麼,也許是李綠蟻的錯覺,他總感覺這個地方,不太像正常的通道入口,倒像是——
思索又覺得這個想法實在是太過滑稽,啞然一笑,轉頭走了進去,卻在幾人剛進去不久,那進入的通道忽然縮小了一下,頓時消失不見了。
眾人走了五分鐘左右,路也從開始有些崎嶇變成了平穩大道。窩瓜的身影在前面二十米左右停下,他頭頂上的礦燈將其所站方向暈成一個大圈,李綠蟻見他之前跑的歡快,乍然停下來,還以為是有什麼意外發生,卻走入了一個拱圓形的墓室。
現在所遇到的一切牆壁,都並非是在外面看到的傳統磚石,更類似於一種渾然天成的黑玉一般的石壁,不知這是什麼材質,總之有點涼颼颼的。
這個拱圓形的墓室總算是幾人一路走開看到的最正常的一間房了,乾燥也很平穩,不知窩瓜為何停下來。
「我餓了。」
再一次見識道窩瓜的不靠譜,李綠蟻儘管在心裡告訴了自己許多次,介於窩瓜的不靠譜,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窩瓜這種不靠譜的行為所深深的壓抑而憋氣,原本還以為他是遇到了物理困難,沒想到是生理困難,李綠蟻沉著性子剛想說話,窩瓜歪了歪頭「我已經好幾分鐘沒吃飯了。」
「不是兩個小時前才吃過嗎?」
「可是我上一頓就沒吃飽。」
李綠蟻無奈的拿出一袋壓縮餅乾,與黑眼鏡在一旁等了他等了十幾分鐘,卻見窩瓜在原地亂轉,又道「只准吃一袋,不准多吃,後面不知還有多遠的路。」
窩瓜捂著自己的肚子「我要拉屎,吃多了。」
李綠蟻揉了揉太陽穴「這是墓室,不是茅房,等我們出去後是要派專家把此地進行保護的,你要是在這墓室里拉一泡屎,那考古學家要是來了,你就會因為這泡屎被拘留到世界末日!」
「那怎麼辦?」
窩瓜急的團團轉,李綠蟻指了指進來的地方「之前外面那裡也有很多不明事物,看著也絕不是什麼珍貴的古物,你就到那附近去吧。」
窩瓜捂著肚子原路返回,兩人也不能拋棄隊友,就在這裡百無聊賴的等了起來,忽然窩瓜一臉驚恐的跑回來,李綠蟻還以為是他拉在褲子上了,連忙上前,卻窩瓜指著出口道「不得了了,剛才我去看外面,發現出口沒了!」
沒了?!
李綠蟻與黑眼鏡驚訝的相視一眼,急速跑向出口,出口距離方才看到的那間石室不過才幾分鐘的路,要是用跑的也就一分鐘多些,雖然有點顛簸,卻還是很快就到了,到了果然發現那出口沒了,李綠蟻面色一慘,窩瓜在後面試探的「會不會是我們之前遇到的那個瞞天迴環術?」
李綠蟻直接下意識搖頭「絕對不是,那瞞天迴環術說白了就是高級的障眼法,加上占地極大的建築才能在黑暗中魚目混珠的把戲,我們剛才遇到的墓室,既沒有什麼重複之物的障眼法,墓道中也沒有再次出現之前那種平緩過渡的弧形。」
說是這樣說,但為了預防真的有可能是那樣,幾人還是做了在那瞞天迴環術一樣的測試,結果也真的如李綠蟻所言,跟那瞞天迴環術沒有關係。
那瞞天迴環術乃是劉荊為了阻擋盜墓賊深入自己的陵寢特意所制,後面的數萬腐屍、鐘乳石洞、殭屍王亂和血嬰蠱種種艱險,已經根本無需再故技重施了,實在沒有在這裡再用一次,況且李綠蟻也認為,走到這裡實在也是運氣好的逆天了,任那一般的盜墓賊也進不了這裡,這一點劉荊心裡也該有數才是。
「不是瞞天迴環術是什麼?」
李綠蟻正在思考,聽聞窩瓜的問題也搖了搖頭,忽然轉頭看向窩瓜「此次是因為你的一泡屎引出來的問題,你最後——」
窩瓜「嘿嘿」一笑,用食指在鼻子底下蹭了蹭,不好意思的「這你就別管了,山人自有妙計。」
見窩瓜笑的猥瑣,李綠蟻猜測這窩瓜的「解決辦法」肯定不比他這個猥瑣的笑容純潔多少,也懶得再問了。
此刻三人重新返回那墓室,長了個心眼的李綠蟻對著兩人道「之前那石室中的兩具那棺材下是一個巨大的殉葬坑,裡面除了變成活死人的屍體,只有死路兩條,即所謂的死門,是指奇門遁甲中的其中一個居中西南坤宮,屬土的方位。」
萬物春生秋死,春種秋收,死門屬土,旺於秋季,居坤宮伏吟,居艮宮反吟,居巽宮入墓,居震宮受克,居離宮生旺大凶,居坎宮被迫大凶,據乾、兌二宮相生。而自己幾人進入的那個石室時,被先入為主的為詭異的對稱之相迷惑,完全忽視了那兩具棺材是放在乾、兌而宮方位上的。
陳綠蟻將自己之前所得的種種推理完完全全的告訴兩人:死門最凶,但是常常與生門出雙入對,即便是那劉荊再想要盜墓賊死,布置自己的墓穴時,也不得不遵循八卦之法,否則便無法成形,自己怎麼會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忘記了呢?原因是在於那石室中無比詭異的存在,擾亂了自己的思緒。
「我方才細細查看了一下這墓穴的八卦之法,這墓室空蕩蕩的,並無那詭異的對稱,死門生門也沒有被任何東西遮擋,也就根本談不上是什麼瞞天迴環,所以這根本不是開始遇到的那個情況。」
這墓室還是一片黑暗,除了幾人手裡的手電筒,牆壁跟墓磚也是黑玉鋪就,黑黢黢中還透著點涼意的陰森,叫人看了頭皮發麻。
「總之,是不是,我們先繼續走走看,那墓室的出口沒有了,我們就更要看看這劉荊在玩什麼花樣,無論是請君入甕還是變成網中之魚,一切,都先看了再說。」
此次黑眼鏡走在了最前面,黑眼鏡自從莫名其妙的將放有糧食的背包交給了李綠蟻,便雙手空蕩蕩的在兩人身邊飄來飄去,窩瓜看著前面的一片灰色嘖嘖嘴,眼中有點歆羨黑眼鏡不用像自己一樣累死累活的背負裝備。
黑暗中除了狼眼手電的白光與探照燈的黃色光暈,便再沒有別的光線了,那些黑玉好像是能吸收光線一般,光線照在上面並不能折射,反倒是宛如大海一般,倒進去多少墨汁都能同化成水。
腳步的「沙沙」聲就在耳邊,若是在外面,也該有回音,這裡無論是光線還是聲音都好似被吞沒的空間,叫人頭皮發麻。
窩瓜忽然嚎了一聲「不好!」
李綠蟻舉著槍看向四周,黑眼鏡也停下轉過看看著窩瓜,似乎帶點疑惑又發生了什麼動靜,窩瓜咽了口口水「你有沒有聽到,第四個人的聲音?」
李綠蟻瞳孔一縮「第四個人?!」
窩瓜用手分別指了指黑眼鏡與李綠蟻,「黑眼鏡,屎殼郎下士,我,還有一個動靜。」
嗯?
「這裡連聲音都能吸收,你為什麼會聽到第四個人的腳步聲?」
「其實我也不確定是腳步聲,但是這聲音準沒錯,肯定是不屬於我們三個人的另一道聲音!」
為了謹慎起見,李綠蟻還是與黑眼鏡交換了一下眼神,相視點點頭,黑眼鏡袖子裡掉下一把蝴蝶 刀握在手裡,李綠蟻側舉著毛瑟手槍,謹慎的排查前後,走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第四個人」,窩瓜舔了舔 起皮的嘴唇:有好幾天沒喝到水了,連尿都憋不出一滴了。
「窩瓜,你真的聽到有第四個人的腳步聲嗎?」
窩瓜仰著頭「我也不確定是不是腳步聲,但是我敢確定,真的有除了我們三個人以外的動靜。」
李綠蟻搖搖頭「並沒有,我們在這周圍轉了兩圈了,如果真的有什麼東西隱藏著要加害於我們,也該現身了,如果真的是要在我們掉以輕心的時候上,為什麼剛才不動手?」
窩瓜臉上帶著不服氣「屎殼郎下士,身為一個下士,你怎麼能懷疑長官的判斷呢?我這雙耳朵,可是連一公里外的螳螂磨刀聲都能聽得見,自小便靈的跟那六小齡童一樣一樣的,你不信我嗎?」
見窩瓜正色並不是開玩笑,李綠蟻連忙勸的「不是不信,而是一路走來,所遇之事實在太多,大家都有些疲憊了,你與我一樣,在這種環境中很容易草木皆兵、風聲鶴唳,這種捕風捉影而當成是敵人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見李綠蟻真的不信自己,窩瓜更加不服「你如果真的不信我,下次我要是被他吃了,那你就就得跟方才給那女鬼磕頭一樣,磕足好幾百個還得叫我爺爺才行!」
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李綠蟻哭笑不得「好好好,不過放心,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你看著皮糙肉厚不好吃,真的有鬼要吃也是先挑看起來最弱的下口,我一定排在你前面,所以喊你『爺爺』這種事,是tan90°,不存在的。」
黑眼鏡將蝴蝶 刀收起,卻並沒有完全無視窩瓜的話,因為他始終記得,自從下了這廣陵王墓,是窩瓜第一個發現那女人出現的,這說明窩瓜的感知力一定是遠超常人,雖然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但是也不可完全無視,如果沒有在說謊,就說明這個東西的存在,僅憑現在三人的手段,根本還無法發現。
眉目一斂,心中的警備之意卻悄悄提升,一道「嘩啦啦」的水流聲十分輕快的從遠處飄蕩,好似那山澗的泉水一般,李綠蟻對窩瓜「剛剛你說的動靜,不會就是這個吧?」
窩瓜忿忿的打開李綠蟻安撫的手「才不是,」卻舔了舔嘴角「不過還真他娘的渴死我了。」
見窩瓜生龍活虎的第一個奔過去,李綠蟻也緊隨其後,黑眼鏡四處打量一番,還是沒發現什麼異常,也緊忙追隨過去。
在幾人看不見的背後,方才還好端端的通道,驟然間再次消失不見,好似無形中有一隻神秘的大手,肆意操控著三人的行徑路線,將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般。
聲音在空氣中的傳播速度是340m/s,在不同介質中的傳播速度一般是固體大於液體大於氣體,也一定程度上與介質的種類、溫度有關。人耳能聽到的物體在一秒鐘之內震動的次數單位,是20HZ——20000HZ之間,最敏感是1000HZ——3000HZ,以回聲效果,加上聲音傳播的速度,加上聲音傳遞過程中所遇到的障礙物反彈等諸多因素結合考慮,C等於331.4加0.607t,三人前進的速度為1.75m/s,預測水源地距離此地不超過327米。
窩瓜氣喘吁吁的「屎殼郎,本大帥還以為你就會一天到晚說些沒用的,沒想到現在為了本大帥的喝水大計,果然還能派上點用場!」
李綠蟻走在後面,舔了舔 起皮的嘴唇,畢竟他也渴的厲害。
果然兩人在327米後,看到了碎石嶙峋處,有一條不寬不窄的河流正「嘩嘩」作響,水流還略有些湍急,水流中間倒是沒有什麼碎石,但是兩邊好似一個微型峽谷般被人不規則的劈開,周圍也有些碎石累積成尖尖的石嶙,李綠蟻覺得這不怎麼像是人為,很有可能是此地長年累月所受到的地下水沖刷而形成的一條水道。
看到這水窩瓜一顆乾涸的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連忙就要趴在那石頭便喝個夠。
此地綿延還有點遠,一照看過去,這條河道起碼也得有百十來米長,上游好似呈一個15°的銳角斜坡,是慢慢下滑下來的一般,看著也無不妥,只是周圍還是黑黢黢的,山壁一如既往都是黑玉鋪就,光線也不能傳播太遠。
阻止探頭就要喝水的窩瓜,李綠蟻道「古人言『未看山時先看水,有山無水休尋地』之說,凡水之來,若直大沖射、急溜有聲、反跳翻弓都不好。水若無情而不到堂,雖有若無。如果水視之不見,踐之鞋履盡濕,或掘坑則盈滿,冬秋則枯涸,這是山衰脈散所致,不吉。至於腐臭之水,如牛豬涔,最為不吉。如果是泥漿水,得雨則盈,天晴則涸,這是地脈疏漏之象,也不吉。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看水的法子,咱們即便是渴死了,也得先看看這水能不能喝,不然若是腐臭之水,那豈不是送死?」
窩瓜剛探出去的舌頭硬生生轉了個彎,打了個瓢,一滴水珠恰好在半道蹦上他的舌頭,嚇得他連連捋了幾下,還「呸呸」有聲,見窩瓜肯聽自己說話,李綠蟻以洛陽鏟微微舀了一點水,用狼眼手電當著窩瓜的面照了照。
「水味以甘甜為上,辛咸次之,酸苦最下。水本無味,因土而變味。氣以變土,土以變味。地有氣而後水有味,故鹽池皆龍氣所鍾。其餘州郡之大者,城內比多鹹水。鄉村有鹹水者,比多富貴,此亦可以卜地氣矣。」
「而古人在遇到來歷不明的地下水時,則從色、香、味三個方面來判別水質『水色碧,水味甘,水氣香,主上貴;水色白,水味清,水氣溫,主中貴;水色淡,水味辛,水氣烈,主下貴。若水酸澀,發餿,不足論』,水的色、香、味好壞,被認為是優質與劣質環境的反應,窺一斑而知全豹,以映照我們現如今的情況,如果這地下水中含高氟就引起氟斑牙、低碘就是大脖子病,高砷就是皮膚癌,還有克山病、大骨節病、氟中毒、甲狀腺腫……」
窩瓜連忙一把阻止「行行行行,中毒會死成什麼花樣本大帥已經知道了,你就說直接說怎麼判斷有毒沒毒就行了。」
李綠蟻一愣「我剛才說了啊,」搖頭晃腦的,以食指指上「《博山篇》有雲『……』」
窩瓜神色淡漠的看著李綠蟻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有點抓狂的:我他娘的就想喝個水,怎麼就他媽的這麼難呢,幸虧黑眼鏡也有先見之明,知道這個屎殼郎不是個好相與的,為了躲避這個痛苦,到現在也沒有出現受這個鳥氣,哎——黑眼鏡呢?剛才不是在最前面嗎?
「要判斷此水有毒無毒,要在夜半子時,先用其他的淨水漱口後再嘗水,若是初飲香,再飲甜,亦或是初飲甜,再飲淡,都是可食之水;若是含唇似辣,閉口似苦,吐出酸咸及澀,且醒氣在牙,是為鐵銅礦山,不可飲,飲之必有不虞;若還有腥臭難聞之惡氣潺涓,則其中必藏匿死人屍氣,乃……」
「咕嘟咕嘟——」
窩瓜聽他搖頭晃腦了大半天,還說道什麼夜半子時,當場暴走:什麼夜半子時?老子喝口水還得等到夜半子時?老子在家擼管都沒這麼講究,何況是喝口水,而且還要先以其他淨水漱口?水源早就沒了,要不然找水幹嘛?刷洗腦子裡面的泥嗎?!現在渴的連尿都尿沒尿短尿不了,難道是要用自己的口水漱自己的口水嗎?!!!
李綠蟻看窩瓜喝水「咕咚咕咚」,好似那鯨魚吞海,一股腦的整條河的水位線都下移了稍許,大驚不已「你你你你——我還沒說完呢!」
窩瓜不耐煩的抬起頭,用手抹了一下嘴角邊的水漬「等你說完到嘴的鴨子都能飛了,你不是擔心水有毒嗎?現在本大帥親身驗證,絕對沒毒,求你吃水吧,來來來,屎殼郎下士,你吃水,你吃水啊,但凡有兩顆花生米,你也不至於剛才讓我如此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