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權宜之計

  在啟萬里的印象中，他還從來沒有見過暗元如此驚慌失措的樣子。

  即使是當初暗元的靈魂被嚴選抽走，即使是在魂界碰上了五大神靈的虛影，暗元也始終冷靜，但此時，它顯然是慌了。

  或許是在融合了五個玄謎神石後，它找回了部分的感情，也或許……這是真正影響到它生死的關鍵！

  「遺失的是哪個部分？為什麼你剛剛沒有發現？」啟萬里皺眉問道：「我現在是九階了，你的能力應該也能提升上去，可以推算得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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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靈魂大部分已經與你剝離了，無法再借用你的神力了。」暗元說道：「而且融合玄謎神石的過程是不可逆的，我無法回歸到之前的情況，如果沒有辦法……五個玄謎神石皆有遺失，它們全都遺失了一個最關鍵的小部分，在沒有來到融合最後階段前根本無法發現……」

  啟萬里一驚：「竟然隱藏得如此之深，是有人在神石上動了手腳？」

  「無法知曉。」

  暗元焦急地說道：「眼下該如何解決？」

  啟萬里沉思了幾秒後，說道：「現在立即幫你把這些遺失的部分找到，基本上不可能，這樣，既然你在金丹之中，不如我把你所在的那部分時間暫定了……畢竟我現在可以掌控得了金丹中的天地。」

  「然後，我幫你留意一下這是怎麼回事，等搞定了，再給你解除時停？」

  暗元估計是思索了一下可行性後，回應道：「可以。」

  「放心，我會讓你的思維儘量保持著活躍，但估計思維速度會慢一些。」

  啟萬里說著，意識沉回到金丹中，尋找到了那具身軀。

  隨後，在他的控制下，暗元那具身軀周圍的一片時空，逐漸減緩，最後慢慢停了下來。

  神力流轉、身軀變化，包括那具身體中那個不斷飛速旋轉重組的魔方，也停了下來。

  「可以……停……下了……」

  暗元的聲音緩緩傳來，在時停的影響下，它的思維傳遞速度也變得極慢，但至少啟萬里給它開了一個後門，讓它不至於也被時間凍結。

  「權宜之計，你先忍耐一下吧。」啟萬里無奈地說道。

  暗元的聲音沒有再傳來，顯然，在最關鍵時刻發現被陰了一手、只差一點便不能完成自己等待了如此之久的重要時刻，哪怕是機械生命體，它也受到了相當大的打擊，十分低沉。

  啟萬里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先離開了金丹中的天地。

  他回歸到現實後，原地找了個石頭坐下，點起了一根香菸。

  「權宜之計……我這邊，也得有個權宜之計啊。按武神的說法，沒到九階巔峰跑去海門都是有致命危險的。嗯……有辦法了。」

  啟萬里很快抽完了手裡的煙，站了起來。

  他往前跨了一步，周圍場景頓時天地變幻，下一瞬間，他已經出現在了海洋的深處！

  這裡兩面都是巨大的海底裂谷，谷壁上有一道大門，上面爬滿了貝殼和苔蘚，只是那些苔蘚這道大門的門縫處紛紛斷裂了開來，這顯然是一道許久沒有開過、卻在不久前被人打開了的門。

  這裡，正是無盡海淵的最深處、存放深淵神殿無數秘寶的寶庫！

  啟萬里看了一眼這大門，又往前跨了一步。

  這一步，他直接穿過了大門與寶庫中那道長長的走廊，來到了走廊盡頭的那道小門前。

  「你自己出來吧。」他說道。

  隨著他話聲落下，小門微微震顫起來。

  門上出現了無數繁複到了極點的符文，它們漸漸連到了一起，最後咔嗒一聲，小門打開，露出了裡面幽幽的一片黑暗。

  然後，這片黑暗亮了起來。

  在一片幽深的藍光中，一截古樸的戟尖從黑暗中探了出來。

  隨後，是戟刃與長長的戟柄，整柄帝海墨就這樣緩緩地飄了出來，停在了啟萬裡面前。

  它微微震鳴著，對於短短半年不見便竟然已經有了九階境界的啟萬里表達了震驚。

  啟萬里微微一笑，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戟柄。

  那股血脈相連的感覺再次傳來，只是這一次要和諧得多，並沒有什麼力量要將他同化吞噬，而是更像他找到了自己一部分遺失的身體，當帝海墨入手時，他也沒有了那種要與大戟中那股意念互相奪取控制權的感覺了。

  而是直接合而為一了。

  帝海墨中的那股意念，直接與啟萬里相融，互相之間沒有任何排斥。接下來，帝海墨便不再是獨立的個體，它是啟萬里的一部分。

  不僅如此。

  原本，這柄帝海墨作為九階神兵，只能夠提供九階初段的戰鬥力，但是，當啟萬里握住它之後，它上面的力量竟然一路攀升，停在了與啟萬里現在一樣的九階高段！

  「原來如此，難怪當初第一個我自己，要用自己骨頭來鑄造這樣一柄神兵！它會隨著使用者的強大，而變得更加強大。」

  啟萬里滿意地揮了揮這柄大戟。

  有帝海墨在手，他便有了不弱於九階巔峰的狀態！

  「如果要去海門市，至少這樣一來會更安心一點吧。」他默默念道。

  但接下來，他並沒有馬上前去海門遺址。

  他閉上眼，進行了一次推演。

  可是，哪怕已經是九階的他，仍然沒有辦法推演出在海門遺址之中有什麼！

  「如果要形容的話，就像是有人屏蔽了那裡的天機……」啟萬里睜開眼，皺起了眉頭。

  之前武神就提醒過他，有人不願意讓他去海門，所以哪怕那個遺址就在一個不怎麼隱秘的地方，他卻始終不會想起要去那裡。而這個「有人」，哪怕到了現在，也仍然有辦法讓自己沒辦法推演出海門遺址中有什麼，這太可怕了。

  難道，是一個與武神站在對立面的、擁有權能的強者？

  可是到現在，啟萬里都還沒有完全搞清楚武神的立場。

  武神和其他幾個神，到底是不是一道的？

  祂們和暗元又是什麼關係？

  和自己又是什麼關係？

  為什麼意識最深處里，前兩個自己都認真嚴肅地說，武神孫悟空，是絕對不可以相信的？

  「如果從他們倆的話語來推論，那麼武神就是敵人，而他拼命想要讓我去海門，意味著這對他有利……但是，如果去海門是對我有利的，為什麼那個阻止我去的傢伙並不願意露面說明？反而要暗中作梗？」

  「前兩個我自己說，一旦去了海門遺址，就會知道三百年前世界末日的真相，難道說，知道真相，對武神有利？對暗中隱藏的那傢伙不利？對我自己也不利？」

  「而且，如果最關鍵的點是知道真相，為什麼一定要九階巔峰過去，才會是安全的？」

  啟萬里在腦海里進行了一番邏輯排列後，得到了一個答案。

  「要麼，是武神說謊了；要麼，是前兩個我知道的事還不夠多。又或者，二者皆有。」

  啟萬里習慣性地在思考的時候揉了揉太陽穴。

  「如果要想這麼多，乾脆什麼都別干就好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

  這一路走來，雖然只有短短兩三年時間，但無論前面是多強大的對手、自己又多弱小，他也從來沒有退縮過。

  不管是用智慧去對抗，還是用武力去對抗，他總會想到辦法的。

  「是的，我總會想到辦法的。」

  啟萬里深吸一口氣，將帝海墨架到了肩上，往前踏出了一步。

  這一步，一步萬里。

  他仍然在海底，只是，來到了距離南大陸南林半島東部海岸五十公里左右的海下。

  前方不遠處，便是一個巨大的、沉在了海底的城市廢墟遺蹟。

  起伏的海床上，可以看見曾經從城市中延伸出來的公路，只是那些公路現在早已經崩裂得不成樣子了。在那些海底舊公路上，無數早已經爬滿了珊瑚貝殼苔蘚的交通工具殘骸只能隱隱看見輪廓，海魚們在其中自由穿梭。

  而那城市遺址，根本看不到什麼高樓大廈，早在當年巨大的地震中，所有的高樓便幾乎崩塌了，入眼的全都是殘垣斷壁。

  除了那些破爛的樓宇外，隱隱還能看見在那些樓房的下方，有一個巨大的東西，只是被樓房遮攔了視線，看不清那是什麼。

  啟萬里正要向前游去，暗元的聲音再次緩緩傳來。

  「你……怎麼……直接就……來這裡了……」

  啟萬里笑了笑：「權宜之計。我知道你現在急著想要找回遺失的那一部分，但是我認為，或許先將一切謎團解開會更好。」

  「不……」

  暗元的聲音變得有些焦躁：「我雖然……沒有這裡的……記憶，但是……我隱約記得……不可以……來這裡……」

  「不可以來這裡嗎？」

  啟萬里眯起眼，說道：「除了武神，所有人都說，不可以來這裡。難道，當年世界末日的真相就這麼可怕嗎？還是說，那所謂的真相，是觸及了誰的利益？」

  「如果恰好又是利益，那真是太棒了。只要有人在意他自己的利益，那便沒有人是無敵的。」

  他笑了起來，揮動著帝海墨，向著海門遺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