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雙燕

  白醫女見蘇珍寶疑惑的樣子，笑道：「女眷們總是喜歡戴香包，什麼味道都有，帶著這個自己身上就不會沾上其他的味道，而且本身也會散發出味道也很清香。」太子身上也有一個，便是她送的，因為男女不一樣，香氣邵維不一樣，只是白醫女沒有想到，因為這個，後面倒是惹出麻煩了。

  蘇珍寶聽了，打開荷包，裡面是兩個好像木球的東西，放在鼻前，果然有一種清香，不濃，但是很好聞，好似茶葉的清香，沁人心腑。

  蕭氏挑了下眉，高興的道：「你終於研製出來了？當日，我也不過隨口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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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珍寶更加覺得這避香丸是個好東西，蕭氏很少為外界的什麼東西動情，平日裡都是淡淡的，而這個東西是蕭氏想出的，自是覺得珍貴。

  蕭氏見蘇珍寶這麼喜歡，從袖子裡掏出兩個鏤空小銅球，上面雕刻這好看的花紋，還鑲嵌著紅寶石，十分的精緻，道：「這個給你，將避香丸放在裡面吧。」

  這兩個小銅球，蘇珍寶是見過的，是蕭氏非常喜歡的小飾物，冬天可以放炭沫，當一個小暖爐。

  蘇珍寶忍不住道：「娘親，當真要送我？」

  蕭氏嗤笑道：「不過兩個玲瓏手爐而已，有什麼真的假的。只是，不知道你垂涎已久。」

  蘇珍寶笑眯眯的道：「還是娘親心疼女兒。」

  白醫女笑道：「可不是，你可不要小看上面的紅寶石，這是海那邊運過來的，不說這寶石難求，就是這小東西，我聽說過貴妃好像有兩對，但是比這個大些，也沒有這個精巧。」

  蘇珍寶一聽，道：「那還是不要了吧……」

  蕭氏道：「既然給你了，就收著，不過是個物件。」

  白醫女也道：「這玲瓏手爐，又叫『袖中香』，當年我畫的樣子，找人雕刻的，你用來裝這個避香丸正好。」

  蕭氏點點頭：「所以，我才給了她。」

  蘇珍寶一聽，自是沒有理由拒絕，便接過『袖中香』，將避香丸放在裡面，果然看著很是精緻，這香味也是若有似無。

  蕭氏笑道：「這味道果然與小時調的一般無二……」話沒說完，蕭氏就捂住嘴乾嘔，眉頭緊皺。

  蘇珍寶自是擔心，只扶著蕭氏：「娘親，您這是怎麼了？」

  避香丸離著蕭氏更近，蕭氏更噁心。

  蕭氏抬眼看著白醫女，眼中有擔憂也有一絲的期待……

  白醫女挑了下眉，眼中也帶著笑意，道：「七姑娘不要擔心，我來把脈。」

  蘇珍寶這才退後一步，蕭氏好多了，只伸出手，白皙修長的手分外好看，一看便知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夫人。

  蘇珍寶看著白醫女把脈，心裡很是擔心，也不知道娘親到底怎麼了。

  過了一會，白醫女又把了另一隻手的脈，對著蕭氏點點頭。

  蕭氏長處一口氣，臉上居然帶著羞澀，笑盈盈的。

  蘇珍寶完全看不懂這兩人打的眼色，只焦急的問道：「娘親，您到底怎麼了？」說著又想偎過去。

  白醫女攔住道：「七姑娘，您還是想將那避想丸放在別處吧，這裡雖沒有什麼有害的，但是對孕婦味道卻是有點沖。」

  孕婦？

  蘇珍寶將避香丸放下，才明白娘親到底怎麼回事，原本擔心的眼神變得全是驚喜！

  蕭氏這才摟過蘇珍寶，笑道：「珍寶是想要弟弟還是想要妹妹。」

  蘇珍寶自是回道：「弟弟！」

  蕭氏有孕的消息就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很快整個蘇家就知道了。

  大夫人也只能嘆一聲蕭氏好福氣，倒是真心為蕭氏高興，四爺風流，女人不少，但是只有兩個女兒，沒有兒子，連庶子都沒有。

  他們都知道，蘇休這是在等蕭氏有消息，偏偏這兩人一年到頭總在吵架，也只能說，蘇休是真心愛蕭氏的，所以大夫人才覺得蕭氏有福氣。而老夫人雖然不喜歡蕭氏，但是更厭惡蘇休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因此並不希望這些人生下兒子，也由著蘇休了。

  不過認真想想，蕭氏碰上這樣的丈夫，也說不上什麼福氣。

  大夫人這邊趕忙送東西，老夫人那邊也很是看重這一胎，她雖然看不上那些女人，但是並不等於不想抱孫子，只盼著蕭氏這一胎生個兒子，不然這一房還有的鬧，看蕭氏的身體，怕這就是最後一胎了，再生，估計要了蕭氏的命，蘇休寧可沒有兒子，也要蕭氏。

  老夫人對於這個又痴情有薄情的兒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而蘇休所表現的出來的高興，絕對讓所有人都羨慕。

  之前本來就是有什麼好東西先送到金滿堂，有時怕念恩堂的老夫人不高興，還知道遮掩一下，這下直接明目張胆的送，就是這樣，蕭氏見到蘇休也很少給好臉色，偏偏蘇休就喜歡這一套。

  雙燕館。

  這是李姨娘住的地方，地方不小，名字也是蘇休起的。

  李姨娘當時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年紀小，還沒有成為蘇休的妾，在蘇休要去金陵前幾日，她纏著蘇休給這裡起名字，她從小就住在這裡，那一年她十五，她說要蘇休起名字當做及笄禮物。

  蘇休不耐煩。

  她便指著樹上的一對燕子道：「這對燕子一直住在這，不如這就叫做雙燕館吧。」

  蘇休說，好。

  她以為……蘇休明白……

  她二人青梅竹馬，老夫人也有意思讓她嫁給他，老夫人知道自己的兒子，要是娶個世家的女兒，將來怕是鬧矛盾，倒不如就找個知根知底的……

  她以為蘇休知道這些，她以為蘇休娶了她就會收心……

  但是……

  蘇休不過去了金陵半年，便匆匆騎馬歸來，一回家就去念恩堂，那一日她也在念恩堂，蘇休說她要娶蕭家的女兒……

  老夫人萬萬沒想到，不但娶了個世家女兒，還是一個背景超大的女兒……

  李姨娘已經忘記那一日的場景了，只記得當時的心好像針扎一樣疼。

  再後來，她就成了蘇休的小妾，還住在這裡，蕭氏也沒有反對，她最初還想與蕭氏掙一掙，在蘇休與蕭氏吵架的時候，在蕭氏懷孕的時候……她只比蕭氏晚懷了半年……

  她以為，這應該能證明，在蘇休的心中她僅次於蕭氏……

  就是僅次於，也是永遠都比不過，事實上，她從來都沒有資格去比。

  因此，在知道夜顏後，李姨娘是幸災樂禍的，在看見夜顏後，就知道，蕭氏永遠會是勝者。

  李姨娘嘆口氣，這一次，就希望蕭氏生個兒子吧，只有蕭氏有了兒子，蘇休才願意再讓她有孕……才會再進這個雙燕館。

  李姨娘回過神來，看著哭的不能自已的蘇珍玉，無奈道：「我都沒有哭，你哭什麼？這回去肯定掛相了，讓別人看見怎麼解釋？」

  說著上前為蘇珍玉拭淚。

  蘇珍玉從來都當自己是嫡女，更覺得若是沒有嫡母，姨娘才是正室，從來都不覺得自己與蘇珍寶差什麼。

  就算前一陣知道父親更喜歡嫡母，也沒有覺得什麼，嫡母長的那麼好看，大家肯定會喜歡她的。

  可是，可是，在蕭氏懷孕了，再看父親的種種，蘇珍玉完全明白，姨娘就只是姨娘。

  這心中的委屈、屈辱，就湧上來了，在看見這雙燕二字，只覺得是個笑話，當然，她更是心疼姨娘，家裡都是姨娘打理，最後也不過就是個婆子。

  蘇珍玉哭著道：「我……我心疼姨娘……」

  李姨娘露出蘇珍玉，她心中其實早就沒有爭寵的想法了，她就是想給蘇珍玉生個弟弟，哪怕蕭氏生個兒子也行，她相信蕭氏的教育，不敢說把蘇珍玉當成親妹妹，但是總讓她後有個依靠，看蘇休與蕭氏的性格就知道，將來靠不上，現在蘇珍玉與蘇珍寶感情好些，將來或許還有幫助，但是在她看來，蘇珍寶長成那個樣子，她將來都不知道指望著誰呢……

  李姨娘輕拍著蘇珍玉，道：「心疼我做什麼，我好的很，吃得好穿得好，在院子裡也說得上話。」

  蘇珍玉還是嚶嚶的哭，過了好半天，才道：「姨娘，我以後不要作妾……」

  李姨娘手一頓，想說都是自己的錯，可是又說不出口，不忍心讓女兒心中難受，只道：「這是自然，你以後會穿著大紅嫁衣，坐著花轎，明媒正娶……」

  她當初繡的那身嫁衣還在箱子裡，最下面，沒穿過紅嫁衣，這一輩子，終究還是不算完整，只是，也只能這樣了……

  這一晚，蘇珍玉是留在雙燕館的，她只說有些咳嗽怕過給蘇珍寶病氣，蘇珍寶現在天天往金滿堂去，身上一點香味都沒有，自然更怕病氣。

  因此也沒有人在意蘇珍玉留在哪裡。

  蘇珍寶還知道送了些秋梨膏，而蘇休知道了，也不過說，好好休息，無事不要來金滿堂，連李姨娘都暫時不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