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害怕

  蘇珍寶真的被嚇到了……

  她……沒有想到那個女人懷孕了……

  她害了那個孩子？

  蘇珍寶現在心裡只有害怕，她害怕的不僅僅是因為孩子沒了，也因為，如果，如果她之前知道的話，也會這麼做麼？

  她不敢問自己。

  蕭氏已經感覺的蘇珍寶的不對，她本就聰敏，大概也能猜測一二，宅里的東西不過就是那點子事，蕭氏面無表情，她躲在這屋子裡，就是不想摻和那些齷齪，結果自己的閨女卻深陷其中……

  蕭氏不再問那侍女，站起來道：「咱們去梅花庵看看吧。」又對細鹽道：「賞這個小姑娘點銀子，難得大夫人還記掛著我。」

  侍女臉色蒼白，她是在金滿堂當差的，平日裡只幫忙送些東西，這次確實是大夫人讓她告訴蕭氏的，沒想到被蕭氏知道了。

  

  蕭氏看了她一眼，笑道：「沒事，你出去吧。」

  她院子裡管的寬鬆，但是有一條，不能隨便傳話，這話應該先告訴細鹽再告訴她，敢這麼大刺刺的進屋打擾她，估計不是大夫人就是老夫人指派的了。老夫人現在不愛管這事了，肯定是大夫人。

  侍女戰戰兢兢的出去了。

  蕭氏對蘇珍寶道：「你與我過去看看吧。」語氣很平淡。

  蘇珍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可是娘親也並沒有問她什麼，哪怕是問送去的什麼東西也行，娘親這是相信了？還是不相信？

  兩人撐著一把傘，一同慢悠悠的過去了。

  路上，蕭氏道：「我與你說過，不必理會那起子人，你何苦出頭？」

  蘇珍寶只覺得指尖發涼：「娘……娘親也覺得是我？」

  蕭氏笑了下道：「你這個模樣，恨不得告訴所有人，她說的沒錯。」

  蘇珍寶咽了下口水，對著娘親，還是說了實話：「我……我就在粥里放了些巴豆……她……她是……」蘇珍寶說不出來。

  蕭氏站住，嘆口氣才道：「無論她是誰，都不可以這樣做。」

  蘇珍寶沒有說話，她還是覺得娘親生性軟弱。

  蕭氏看著蘇珍寶這個樣子，搖搖頭：「她是誰都不值得你髒了手！不過就是個玩意！」

  蘇珍寶吃驚的看著娘親，好像從來都不認識，娘親這般避世不是因為她軟弱，而是因為她太清高！

  「娘……可是……可是這是後宅……」

  蕭氏嗤笑了聲：「我不會改變你對後宅的想法，我也不會改變其他人，所以我只能管住我自己。」

  蘇珍寶說不出來話，她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兩人繼續走，在就要進梅花庵的時候，蘇珍寶才道：「娘……您知道那個女人的存在了？」

  蕭氏點了下頭：「她進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若是她去求我，說不定也就接進來，偏偏，走邪門歪道。路是她走的，怎麼樣我也就不管了。」她不管俗世，但是也不是傻子，這麼大的宅子，能隨便讓人進來？不過是混淆外面的人罷了，進來了幾個，她心裡清楚，只不過當個睜眼瞎罷了，

  至於那個女人，若是被大夫人整治死，那是她的命。

  蕭氏並不是借他人之手殺人，她性子就是這樣，從來不害人，但是也不會主動救人。

  蘇珍寶覺得她從來都不認識自己的娘親。

  蕭氏與女兒交流的不多，但是她還是了解自己閨女的，爭強好勝，但是在大是大非上倒還分的清，她想著這個性子在後宅里擔的起事，又光明磊落些，也就放心了沒想到還是想差了。

  畢竟是自己的女兒，終究不希望她如自己這樣太過閉塞，也不希望她像大夫人那樣太過狠毒。

  蕭氏，也不知道該怎樣做一個母親。

  兩人正說著，蘇珍玉也由侍女送過來了，蘇珍玉見到蕭氏，有些害怕，只行禮道：「母親。」

  蕭氏嗯了一聲，帶著兩人進了梅花庵。

  蕭氏見了寒香師太，兩人一陣寒暄，倒是聊了好一會。

  蘇珍寶站在身後，只抬眼看了下，原來娘親遇到可交心的朋友也會如此健談。

  蘇珍玉輕輕扯了一下蘇珍寶的衣袖，小聲道：「那個女人沒事吧……」

  她們其實就在水晶糕里和珍珠粥里放了點巴豆，還有一點蕁麻草，讓她身上癢而已，她們可不敢弄毒藥，再說他們也找不到啊。

  蘇珍寶低聲道：「好像是流產了。」

  蘇珍玉先是怔了，然後忍不住啊了一聲，她……她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孩子……要是知道……要是知道……

  蕭氏與寒香師太自是聽見蘇珍玉的叫聲。

  蕭氏笑道：「我兩個女兒向來嬌慣，剛才我聽說她們送來的東西有問題，過來問一下師太可還好？」

  寒香師太笑道：「梅花庵上下並沒有什麼問題。」

  蘇珍寶兩人送的東西，有給寒香師太的也有給下面丫頭的，自然寒香師太的要做的精緻些，而最後給夜顏的也自然是寒香師太的，也因此只有那些東西里有問題。

  當然這兩人並不知道，大夫人已經派人將藥調換了。

  蕭氏聽了就道：「這就好。」

  話音剛落，就聽一旁廂房裡有哭聲：「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屋裡一靜。

  蘇珍玉這才真的害怕起來，剛才也暗中高興過，可是現在，她也害怕，不單單怕長輩的責罰，更是覺得自己的殺了人。

  她性子彆扭，有些小心眼，有的時候也會故意想出什麼捉弄人的法子，可是，她沒有殺過人，也不想過殺人。

  蕭氏問道：「請郎中了麼？」

  寒香師太道：「請了，孩子沒有事。」

  這句話讓蘇珍寶和蘇珍玉踏實了，可是也更擔心……這個女人懷孕了……

  「什麼？孩子沒有掉？」大夫人十分驚訝，幾乎有些失態，在看見老夫人後，才收斂情緒，她之前還向老夫人打包票，沒想到……：「到底怎麼回事？」

  李婆子忙回道：「好像是因為……七姑娘將珍珠粥給換了……」

  「換了？」老夫人也有些疑惑。

  李婆子解釋道：「送到梅花庵里的應該是豆沙做的小丸子，但是侍女拿錯了，端來的是牛肉的。」

  老夫人與大夫人互相看一眼。

  大夫人又道：「水晶糕只吃了一塊？」

  李婆子點點頭，不敢說自己吃了三塊，她之前知道粥的藥力大，為了引著夜顏吃糕自己采吃的水晶糕，她年紀這麼大了，吃點活血的東西也無所謂，想著給那個女人吃了也是浪費……沒想到。

  大夫人嘆口氣，揮揮手，示意李婆子下去。

  老夫人才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小七怎麼又拿錯粥了？」

  侍女是萬萬不會端錯的，肯定是蘇珍寶示意。

  大夫人才道：「萬萬沒有想到，居然還有這一手。我想七姑娘這樣做是怕那個女人不喝粥，那女人在梅花庵粗茶淡飯，如果看見是肉，肯定會吃，更何況七姑娘肯定想辦法讓她們知道粥端錯了，她們自然會吃。」

  只是，她們沒有想到，藥早就下在了豆沙的那一碗裡了。那個女人就吃了一塊糕，孩子不見得就掉了！

  大夫人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七姑娘聰明了。

  老夫人聽了沉默了下，也只道：「真是……罷了，就看小四媳婦怎麼處理吧。」說完便讓向榮家的扶著進屋了。

  這算是默認了這個女人了。

  大夫人站起來出來念恩堂，在門口想了一會，滿肚子的氣，本來與她沒有什麼關係，卻弄的她一身騷！真是兩面不討好！

  甩了下手絹，轉身離開！

  蕭氏對寒香師太道：「這些日子多謝師太照顧了，她本來身體不好，有了孩子更是差，爺說在梅花庵里吃幾天，求求佛，這孩子說不定就留下了。還真是如此。」

  這話說冠冕堂皇。

  這話說完，那邊也不鬧了，好像等著接她進院子裡似的。

  寒香師太看著蕭氏，蕭氏面無表情，那些話說的和念台詞一樣，不過就是給雙方一個面子。

  寒香師太笑道：「四太太人就是直率。」

  蕭氏冷笑：「若是能真直率才好，孩子沒事就好，只是我看她好像還沒有學到些貞靜，就再麻煩師太些日子了。等爺回來再去接她吧。」

  若是別人，寒香師太怕是不會應下來，但是蕭氏，她倒是原因幫這個忙。

  便道：「也好。」

  那廂房突然傳來聲音：「奴想給夫人請安。」聲音十分的軟糯。

  蘇珍寶握著拳頭，若是娘親看見那個女人的模樣？下意識的看向寒香師太。

  寒香師太瞅著蘇珍寶搖搖頭，她幫蕭氏也是因為那個女人的模樣，蕭氏是沒有看見，所以才會這麼雲淡風輕。

  但是，夜顏越這個樣子，蕭氏也越不會見的。

  果然，蕭氏道：「不必。」

  細鹽怒道：「一個玩意還想請安！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蕭氏責怪的看了眼細鹽，才對寒香師太道：「打擾師太了，先行一步。」

  蘇珍寶和蘇珍玉都沒有想到這事情這麼簡單的就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