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毒計

  蘇珍寶回到金滿堂，好在雨不大，身上不過有些濕，只顧得拿手帕擦了下，就進了屋裡，出去也不過小半個時辰，不曾有人知道。

  蕭氏正在畫畫，畫的正是雨中海棠，神情嚴肅，蘇珍寶不敢打擾，只上前看了眼，見畫上滿是蕭瑟，雨打花瓣，落入泥土出，蘇珍寶更不敢說話了，只坐在一旁。

  細鹽送來熱茶，蘇珍寶握在手中，才覺得舒服些。

  她……其實已經後悔了，不該與蘇珍玉……只希望那個女人沒有什麼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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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堂。

  老夫人跪著念經，大夫人也跪在一旁。

  向榮家的進來，恭敬的道：「七姑娘送來了珍珠粥。」

  老夫人點了句佛，才嘆口氣道：「東西送過去了？是那兩個孩子想的辦法？」

  向榮家的扶著老夫人起來後，才退出去。

  大夫人站起來後，回道：「是的，水晶糕里與珍珠粥里都有東西，也安排了人，看著她吃下去。「

  老夫人沒說話，過了一會無奈的道：「小四真是個不省心的。」說完又恨恨的道：「這個蕭氏，要是有自己閨女一半的本事，也就讓人放心了！自己整天的風花雪月也就罷了，還讓閨女跟著操心！」

  大夫人在一旁並不說話，一來她不好說妯娌的壞話，二來，她認為四爺更多的不對，弄個歌姬回來，還懷孕了，說的根上還是他管不住自己的下面！

  老夫人也是將氣撒在蕭氏身上，總不能真說自己兒子吧，再說，這麼罵蕭氏，蕭氏也不知道，還不是天天的琴棋書畫……說也白說……只嘆口氣道：「一定要讓那女人吃下去！蘇家不缺孩子，更不要她肚子裡的。」

  這女子若是個溫婉的，懷了孕生了孩子抬進來也就算了，偏偏是個心大的，聽說之前是官家小姐，家裡犯了事抄了家才落到這個地步，那就更不能要了！

  大夫人道：「婆婆放心，這注意本是那兩個丫頭出的，一個送水晶糕一個送珍珠粥，裡面摻了些鬧肚子的東西，我已經讓人換了。」

  老夫人皺著眉頭道：「她們怎麼知道那女人肯定吃？」

  大夫人笑道：「兩個小人畢竟只有七歲，只想著梅花庵吃素，那女人吃不好必然會吃她們的糕點，也是聰明，她們暗中詢問過，送到梅花庵的東西那女人是吃的。」

  不吃又怎麼辦？

  梅花庵的口糧就那麼多，平日裡都是老夫人或者是她想起來才送過去些糕點。

  當然，這些日子裡，她故意剋扣些東西，那個女人在梅花庵可是吃了不少苦。

  老夫人笑了下：「真是古靈精怪。」

  大夫人又說：「我在梅花庵安排了人，若是那女人不吃，自有人讓她吃。婆婆放心，出不了人命，不過就是把本來不該有的東西弄下去罷了。」

  老夫人嘆口氣，沒說什麼，只念著佛珠又念了一遍經。

  大夫人只冷笑下，何苦這般裝模作樣？老夫人的手上也不知道沾了多少血，現在老了怕了，但是她不怕，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更何況，夜顏這種狀況在任何家裡都是這個樣子的，只是蘇家是由於蕭氏太過懦弱罷了。

  她故意將消息透露給李氏，本以為這人會先動手，沒想到也是個面嫩的，被夜顏忽悠了兩句就嚇住了。這樣一看，七姑娘和八姑娘倒是有勇有謀！

  繁杏帶著一個丫頭進了梅花庵，笑眯眯的對寒香師太道：「我們姑娘說，上回叨擾師太了，這次她做了些珍珠粥給您送來，算是賠罪。」說著端上一個青玉盆，還有幾個青玉小碗，盆里的粥是白色小珠，看起來真的和一顆顆小珍珠似的，這珍珠米吃起來更是覺得香，蘇珍寶又配了紅色的小丸子，看著更是好看。

  寒香師太看也不看一眼，只道：「多謝姑娘。」

  繁杏又道：「其他院子這小丸子都是牛肉治成，您這裡是豆沙攢成的。」

  寒香師太這才有些笑意：「姑娘費心了。」

  繁杏還想在說什麼，但是蘇珍寶並沒有再吩咐，便退了出去，出了梅花庵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眼生的小丫頭，那丫頭見了她們忙避開。

  繁杏只當沒有看見，隨口問道：「咱們還有幾個院子沒去？」

  小丫頭道：「還有大爺請來的莫先生那裡呢。」說著還看了一眼籃子，結果卻臉色大變：「糟糕！繁杏姐姐，剛才你給師太不是豆沙的，是牛肉的！」

  繁杏頓住，忙看籃子，果然，她端錯了，左右看了看，輕聲道：「不要聲張，反正先生那邊也喜歡吃素……」

  「那師太……」

  繁杏咬了咬牙道：「聽說師太從來都不是別人送的東西，想來她不吃，底下的人吃了也不會張揚。」又道：「這事你可千萬別告訴姑娘。」

  那丫頭也怕受罰，自是應下。

  兩人快步離開。

  繁杏心裡也擔心，師太真的一口也不吃麼？

  而躲在一旁的丫頭，忙快步從側門進了梅花庵。

  那丫頭就是夜顏的丫頭，叫做阿梧。

  阿梧一進廂房，就見夜顏面前擺著一小碗粥，一旁還擺著水晶糕，看著很是美味。

  廂房裡還有個婆子，這婆子是在梅花庵里干粗使的，這段時間也偶爾服侍夜顏。

  夜顏眉頭緊皺，她趁亂進了蘇家，可是過的卻不如一個粗使婆子，在梅花庵里吃的更是粗茶淡飯，她現在有孕，哪裡受的住。

  可是，這兩樣東西她也不敢吃。一個七姑娘送的一個八姑娘送的，誰知道是不是為了除掉她，但是若真是這樣，兩人也不該一同送東西，太招人眼了。

  阿梧從小跟著夜顏，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忙在夜顏耳邊將剛才聽到的話學了一遍。

  夜顏眉頭一松，如果是丫頭端錯了，那麼這粥就是有問題也變成沒問題了，便問那粗使婆子：「李婆子，不知道那些丫頭吃了麼？若是不夠把我的也端過去吧。」

  李婆子暗嘆這夜顏疑心太重，面上卻不顯，道：「已經吃了，姑娘不必想著她們，她們總是得賞，手鬆，想吃什麼自然去廚房吃，我看姑娘進來吃不好睡不好的，這米可是難得的。」

  夜顏心裡也是想吃的，聽她這樣說，便端起碗慢慢吃，那碗水晶糕卻是一點也不動。

  李婆子拿過那水晶糕：「姑娘不吃這個便賞了我吧。」話剛說完就塞到嘴裡，吃的時候還吧唧嘴：「這些千金小姐們也真是，這糕只做小小一塊。」這話沒說完又吃了兩塊。

  一共就四塊。

  阿梧上前奪過來，道：「真是不懂規矩，姑娘還沒有吃呢。」

  夜顏剛剛吃了一口粥，入口潤滑，很是香，而且這紅色的丸子果然是牛肉的，更是美味，她在外面也沒有吃過這般好吃的粥，而這不過就是粥……夜顏心中對攀上四爺這事更是勢在必得。

  阿梧將水晶糕遞給夜顏。

  夜顏還是有些遲疑，但是這粥好吃，這水晶糕又是什麼味道？

  夜顏吃了幾口粥，偷偷瞥李婆子，這人沒有什麼事，她知道李婆子是大夫人派過來看著她的，既然這人都吃了，那應該沒事吧。

  這粥已經見底了，可是卻還是沒有吃飽，想想晚上還要吃白菜蘿蔔，夜顏一閉眼就把水晶糕給吃了。

  李婆子笑了下，說到底，還是個饞嘴子。

  這邊，蘇珍寶還是陪著娘親畫畫，說陪著也就是她靜靜的坐在一旁，其實挺無趣的，通常她會拿本書看著。

  現在，她連書都看不下去。

  只看著窗外，雨慢慢停了，但還是有些陰沉，屋裡顯得有些陰冷。

  蘇珍寶根本就坐不住，若不是手裡還捧著茶，早就來回走動了，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吃了麼，她現在有點希望，還是不要吃了……

  大約又過來半盞茶的時間，就聽外面腳步聲匆匆。

  蘇珍寶手有些抖，將茶盞放在小几上。

  一個侍女進來，輕聲道：「四夫人，梅花庵出事了。」

  蕭氏隨意點了下頭，她還差最後幾筆，現在就是地動，也打斷不了她。

  細鹽瞅著那侍女搖搖頭。

  而蘇珍寶已經很是著急了，卻一點也不敢問。

  蕭氏畫完後，有細細看了看畫，有些不滿意，只皺著沒有點了下頭，才問道：「什麼事？也煩到我這裡。」

  侍女忙道：「梅花庵出了件怪事，裡面有個姑子流產了……」

  話還沒有說完，蘇珍寶驚訝的站起來，小几上的茶盞碰掉地上。

  蕭氏有些奇怪，她這個女兒難得如此失態，沉聲道：「這話也當著姑娘說？」什麼姑子，流產的……

  侍女忙跪下，又道：「那……那個姑子說……就是……」

  蕭氏摟過蘇珍寶，只當她是嚇到了，又覺得這侍女話裡有話，便道：「你若是說就說，不想說就出去。」

  侍女忙道：「那姑子說就是喝了七姑娘送過去的粥，孩子才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