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挨打

  蕭氏又帶著蘇珍寶和蘇珍玉回到金滿堂。

  兩人心中本來已經放鬆了，但是看見蕭氏板著臉，又都有些害怕。

  蕭氏多年不管事，連自己的親閨女都管的少，脾氣雖古怪，但是還算和氣，今天一板著臉，所有人都感覺到蕭氏的怒氣，蘇珍寶心裡也在打鼓。

  

  眾人都覺得，蕭氏大概是因為那個女子心中生氣了吧。

  蕭氏坐在首座，細鹽在下面擺上兩個蒲團，蘇珍寶和蘇珍玉乖巧的跪下。

  蘇珍玉倒不是很害怕，有蘇珍寶在這呢，她怕什麼，當著這麼多的人，蕭氏就真的敢只處罰她？不處罰蘇珍寶？

  到底是蘇珍玉年紀小，考慮的不多，嫡母要是想懲處庶女，自然有的是辦法，因此李姨娘嚇趕緊來金滿堂，就怕自己閨女吃虧。完全沒有想到蕭氏不是這種人。

  蕭氏問道：「你們可知錯？」

  兩人自是低頭認錯：「知錯了。」

  蕭氏點了下頭，道：「嗯，傳戒尺，一人五板。」

  兩人大驚，蘇珍寶更是沒有想到如此直接粗暴。

  李姨娘一聽，更是嚇的跪下：「夫人息怒……姑娘們畢竟嬌弱，犯了什麼錯，夫人還是要耐心教誨……」

  蕭氏看了眼李姨娘，道：「出去。」

  李姨娘也愣住了。

  蕭氏從來都沒有這樣過，就是當初四爺要納她為妾，蕭氏也沒有大小聲過，這麼多年，蕭氏更沒有擺什麼架子，這讓她幾乎以為自己也是正室，而事實上，不過是自己想像的。

  點茶上前對李姨娘道：「姨娘，還是先出去吧。」

  李姨娘到底還是不相信蕭氏會把她怎麼樣，又哭道：「夫人，不管怎麼說，總要先說明道理……」

  蕭氏不發脾氣不等於沒有脾氣，她平日裡只是懶得理會這些人罷了，今日李姨娘明目張胆的忤逆她，蕭氏已經很是不耐煩了。

  按著她的性子，直接把人架出去，偏偏……看了眼蘇珍玉，蕭氏便不打算磋磨李姨娘了，有的時候她也討厭自己這麼清高。

  蕭氏便冷聲道：「道理？也是我這個嫡母沒有教好她，在餐食裡面下藥，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小小年紀就敢用，真是無法無天！」

  蘇珍寶與蘇珍玉兩人臉色蒼白，在她們心中，這……只不過是開個玩笑，最多是來個下馬威。

  李姨娘不敢出聲，她……其實也覺得沒啥的……後宅不都是……

  蕭氏拿出手絹，用手隔著手絹拿起李姨娘的手：「你好好看看自己的手，有沒有沾過血。」

  李姨娘面色蒼白，她其實也想過，之前蕭氏曾經有孕，她也想過，後來還沒有動手，蕭氏就流產了……

  李姨娘慌忙道：「夫人，夫人，奴婢從來都沒有幹過這些事！」

  蕭氏扔開李姨娘的手：「你自己沒有幹過，現在姑娘干就可以了麼？！」有對蘇珍寶兩人怒道：「你看看你們的手，上面沾上血是否就好看了！帶著血腥味就好聞麼？晚上睡得著覺？是，這次沒有什麼事，下次呢？這次成功了，下次是不是姐妹間也可以這樣？將來成家了是不是對妯娌也可以這樣？」

  蘇珍寶與蘇珍玉兩人戰戰兢兢的叩頭，不敢說話。

  她們確實沒有想這麼多，可是想一想，這第一步走出來了，將來只會走的越來越歪。

  蕭氏又道：「不過一個外室，也至於你們如此麼？自比那些下三濫的玩意麼？」

  蘇珍寶兩人忙道：「女兒不敢。」

  蕭氏又坐回去，有些累了，揉揉太陽穴，道：「記住，你們這雙手不是什麼都可以做的，是想當人還是想當鬼，做事前都給我想清楚了。」又對李姨娘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李姨娘其實也知道蘇珍玉這幾天幹了什麼，其實是希望樂見其成，但是……認真想來，她何嘗願意自己的女兒做這種齷齪的事，只喃喃道：「奴婢沒有了。」

  蕭氏又對兩人道：「心裡到底還是有埋怨吧，覺得這件事是為了別人好，自己好好想清楚，你們到底是為了誰好！不要加上冠冕堂皇的東西！做人，就得堂堂正正的。」

  蕭氏示意細鹽和點茶拿起戒尺。

  兩人站在蘇珍寶與蘇珍玉身旁：「姑娘，多有得罪，還請伸出手。」

  蘇珍寶伸出雙手。

  蘇珍玉嚇的臉色蒼白，她第一次見蕭氏發怒，也是見李姨娘落了下乘，妻與妾當真不一樣的很，也學著蘇珍寶的樣子身出雙手。

  戒尺落下來，不輕，蘇珍玉眼淚都流下來了。

  蘇珍寶咬著牙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她其實也不喜歡這樣的，她也以為母親不希望看見那個女人，其實娘親比她想像的還要堅強……

  五下，很快就打完了。

  蘇珍寶兩人又磕頭認錯。

  蕭氏才嘆口氣：「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看了眼蘇珍玉，又道：「既然你們姐妹倆感情這麼好，你以後就搬到你姐姐那裡住吧，反正潑墨閣那裡冬天也挺冷的。」

  其實，這也是分開了蘇珍玉與李姨娘，有蘇珍寶在，李氏也不可能總來牡丹園，這兩人見面次數就少了。

  蕭氏還是認為，人之初性本善，一個小孩子想不到這些，能讓蘇珍玉有這樣的想法，必然是李姨娘影響的。

  李姨娘現在是說不出來話了，她……到底是個妾……

  這時，四爺蘇休風風火火的進來了，他才知道那個夜顏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了蘇家，急的嘴上都長了火泡，這蕭氏還不氣個好歹。

  蘇休一身海青的袍子，上面繡著祥雲，腰間別著一隻玉佩，手中拿著玉扇，面如冠玉這一身的風流倜儻，難怪惹的夜顏魂牽夢繞。

  蘇休一進來先不理會兩個閨女，更不會正眼看李姨娘，只上前扶著蕭氏：「你怎麼樣？可是生氣了？千萬別動怒，不過是個玩意……都是我不好……」

  這話饒是蕭氏聽了臉上都紅了，更何況下面還跪著蘇珍寶兩人。

  蘇珍寶與蘇珍玉早就將頭埋在胸前。

  蘇珍寶一時說不清什麼滋味，父親還是待娘親好，可是縱使知道娘親會傷心，還是在外面胡搞……男人……都是這樣？

  蘇珍寶不過才七歲，男人女人，薄情深情，這些對她來說都太難了，但是她知道男人是不可靠的……

  蕭氏甩開蘇休的手，剛要說話，看著下面還跪著三個人，便道：「你們回去吧，以後不要再做這些荒唐事了，難倒堂堂正正的在陽光下面行走不更舒服麼？偏要走那些臭水溝！」

  蘇休在一旁滿眼痴情的看著蕭氏，還道：「夫人說的是。你們以後都要聽話。」

  蕭氏看蘇休這麼不成體統，一甩手進了裡屋，蘇休忙跟過去。

  四爺蘇休，這輩子最最喜歡的就是蕭氏，只是蕭氏太矯情，兩人難免有爭吵的時候，蘇休一直忍讓，但是，到底他風流慣了，又是個愛花惜花的人，自然就做出格了。

  但是蘇休一直認為，他最愛的就是蕭氏。

  如今，看蕭氏這個模樣，並不是她以前柔弱的樣子，更覺得喜歡，仿佛才認識蕭氏似的……

  蘇珍寶三人自是被請出來，一時都沒有說話，李姨娘臉色十分蒼白，她以為自己在四爺心中多少有些地位，如今看來，不過就是把她當個管家婆子。

  點茶輕聲對蘇珍寶道：「姑娘不要傷心，夫人氣性大些，過幾日便好了。」

  蘇珍寶看了眼裡屋，點了下頭道：「是我做的不對。」

  天已經晴了，是了，到底還是在陽光下光明正大的走舒服。

  點茶又對蘇珍玉道：「姑娘今日就收拾收拾東西吧，日後與七姑娘住一起，倒是有個伴。」

  蘇珍玉沉默的點點頭，看了看姨娘，沒有再說什麼，今天對她的衝擊十分大，父親怎麼冷落姨娘的……怎麼對嫡母的……嫡母又是怎麼對姨娘的……

  這是妻與妾的差別？

  這時屋裡又傳來摔東西的聲音，蘇珍寶想進去，點茶笑道：「姑娘，不要緊的。」

  蘇珍寶見點茶確實不著急，反而眼角帶笑，也只得走了。

  蘇珍玉沉默的跟在蘇珍寶身後，看著紅腫的雙手，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她還沒有覺得這件事做的到底有多錯，只知道她以後肯定是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