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假錢

  紀金蓮開門正好聽到這話，沒找到說這話的人，便不顧三七二十一對著人群破口大罵。

  圍觀的婆婆媽媽也不是省油的燈，紀金蓮無差別攻擊，她們也不甘示弱地還回去，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老警察看到這一幕眉毛都沒動一下，倒是年輕警察忍不住大喝一聲「安靜」。他這一嗓子倒是把場面鎮住，可紀金蓮並沒有變高興，任誰被警察找上門都不會高興，更別提還是年都沒過完的喜慶日子裡。

  紀金蓮不敢對警察發火，帶路的林沅沅就成了出氣筒，她罵罵咧咧地想動手。

  林沅沅本來是能躲開的，可看著倆警察在，心下一動，躲避的動作就慢了一步。紀金蓮抓到人，下意識的伸手朝林沅沅臉上扇。

  

  誰知道年輕警察的動作更快，一把抓住她的手，不准她打人。

  「我打我孫女也不行？」紀金蓮在年輕警察的威脅下不甘心地鬆手。

  林沅沅擠出半滴淚，故意露出難過的表情：「奶，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年輕警察看林沅沅楚楚可憐的樣子，忍不住把紀金蓮訓了一餐，又認真給她講道理，告訴她打人是不對的，哪怕是親孫女也不能隨便動手打。

  紀金蓮要是那麼容易被說服，那她就不是紀金蓮了。當著警察的面她不敢反駁，心裡卻又給林沅沅記了一筆帳。還是老警察眼看時間不早，才打斷年輕警察的話，開始詢問關於假招工表的事情。

  紀金蓮剛開始還不相信招工表是假的，嘴裡反覆念叨著不可能，等確定警察沒有騙人後，第一個問題就是問林青松在哪裡。

  年輕警察告訴她林青松沒有事，正在趕回家的路上。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林青松哭爹喊娘的聲音，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紀金蓮聽到小兒子的聲音，急著站起來往外跑。

  林沅沅揉著被紀金蓮抓紅的手腕，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撇嘴，她這個好奶奶到這個時候最關心的都是小兒子，卻沒想起來問一問小草的情況。

  林青松一路小跑趕回來，看到自家門口擠滿人就知道不對，等走近發現帶著警車標誌的三輪摩托車停在門口，雙腿更軟了。

  紀金蓮衝出來正好看到林青松往下倒的這一幕，嚇得她大聲吼林青山，喊他趕緊過來幫忙。林青山慢半拍地把林青松扶進屋。

  老林家其他人看著林青松哭喪的耳聞過，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田超給的那張招工表真是假的。鄧秀英拍著大腿放聲大哭，抱怨小叔子運氣不好，好好的招工表到他手裡竟然變成假的。

  林聖強低頭抽菸不做聲，林青河左看右看，最後也縮成一團不敢做聲。

  紀金蓮心疼小兒子白跑一趟，抓住年輕警察的手，求他一定要抓住壞人，找到那個把他們真招工表換去的小偷。

  年輕警察眼裡閃過一抹不耐煩，告訴她沒有小偷，她拿到的招工表就是假的，上面的公章也是假的，他們正在查案，已經查到那個田超的身份也是假的，希望她能提供更多的信息。

  「人也是假的？」紀金蓮不敢相信。

  鄧秀英聽到自己看中的城裡女婿居然是假的，比紀金蓮還著急。她把閨女嫁給田超，可是指望以後兒子也能進城當工人。這要是人都是假的，那大寶該怎麼辦？

  林沅沅在邊上看著，不禁替小草感到悲哀，都到這地步，也沒人想起來多問一句她的情況，一個個都只顧關心兒子怎麼辦。

  哪怕是見多識廣的老警察也忍不住嘆息，他費力安撫好林家人的情緒，想了解更多的信息，結果紀金蓮比林青松並沒有好到哪去，很多東西她也不知道。最關鍵的是她也沒有去過男方的家，只有一個地址，可這地址警察一看就是假的。

  林沅沅忍不住問紀金蓮收了多少好處，才會把不知根底的人往家裡領，還要嫁孫女給對方。

  紀金蓮搖頭說不能怪她，是媒人主動找她，說嫁到城裡能過好日子。她是一片好心，想讓孫女過上好日子才會同意婚事。

  這話大家都信，要不是想過好日子，也不會在林沅沅反對的情況下，又想辦法把小草嫁給對方。

  紀金蓮避而不答收了多少好處的問題，卻在老警察洞明世事的雙眼注視下，吞吞吐吐說出來她當時收了媒人二十塊錢，後來私下又收了一百塊彩禮，婚禮當天媒人又給了她五十塊錢。

  全家人還是第一次知道收錢的事，鄧秀英更是伸手找紀金蓮討要錢。她把閨女嫁出去什麼好處都沒賺到，閨女的彩禮錢總要拿在手裡才行。

  紀金蓮不想給，林沅沅卻冷不丁來一句：「招工表是假的，那錢不會也是假的吧？」

  一句話不光讓大家愣住，就是倆警察也看著她，這種情況也不是不可能。

  紀金蓮看她一眼，飛奔回屋找出藏得嚴嚴實實的一疊新錢。她顫抖著把錢遞給老警察，請他幫忙分辨真假。

  老警察掃一眼已經發現不妥，接過錢又仔細辨認幾處關鍵地方，才告訴她這些錢全都是假錢。

  紀金蓮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想到孫女沒了，錢也沒了，小兒子的工作又沒著落，頓時一屁股坐在地上乾嚎。鄧秀英有樣學樣的跟著哭，想到不知道在哪的小草，她哭著哭著倒是真有幾分傷心難過。

  林沅沅看得頭痛，可圍觀的人群聽到小草被騙子帶走，一個個已經開始同情可憐鄧秀英和紀金蓮。

  倆警察被村民團團圍住，要求他們一定要把小草找回來，說那就是個可憐的孩子。

  倆警察很為難，可還得安撫好村民，也就是老警察經驗豐富，很快安撫好村民。老林家一大家子也安靜下來，他們倒是要鬧，可這事要怪也得怪紀金蓮主動把壞人招惹進家門。

  紀金蓮一下子成為老林家的罪人，所有人都怪罪她，說她害了小草。她當著倆警察的面忍著不說，等他們一走，馬上恢復本色，開始罵家裡其他人。從林聖強罵起，說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小草的婚事一個個當初都沒有反對，現在卻只怪她一個人。

  林沅沅看著吵成一團的老林家人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