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獲得認可的方式

  「今天我們要學習的是雨國古典作家莎翁的經典篇章，相信大家都已經做過預習了，那麼我就請一位同學來朗誦一下。誰願意做我的志願者？」

  教室內鴉雀無聲，一個個都甚至不敢抬頭，生怕和台上的老師一對視，就要被迫做那個「志願者」。

  唐大的老師雖然教授一群名門子弟，不過他們才學匪淺，受到這些學生家長的一力支持。更可況不少老師本身就出自名門，故而並不懼怕學生，該罰就罰該罵就罵，完全不含糊。正是有這般的氣度，唐大才能始終成為貴族學校中的巔峰，被無數名門視為培養子女的不二之選。

  講台上的女老師戚聞，是唐大著名的外文教授，為人嚴肅古。在她的課上，任你再優秀再完美，她總能找到紕漏，冷言冷語把你罵得一無是處。因為她長得漂亮，為人卻很冷淡，有學生背地裡給她起了個「冷夜叉」的外號。

  但對於真正有才學的學生，她是很偏愛的。

  知道這些學生沒膽子自薦，戚聞正想隨意抽取名單，不料卻有個學生舉起了手。

  「老師，我提議我們請新同學來試一試吧。她能突然插入我們班，肯定『特別』有『才華』！」

  站起來的女生正是孫淑瑤圈子裡的一員，她故意在戚聞面前暗示林疏雪是靠關係來到唐大的，以戚聞刻板的性子，肯定會為難林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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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戚聞眼裡有了些不屑，開始將目光放在那張生面孔上：「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那麼新同學，你來試試。」

  「這不公平！」顏惜立即開口替林疏雪辯駁：「疏雪才剛來學校，今天是第一次上您的課，她根本沒機會預習！」

  幫林疏雪叫完屈，顏惜心裡也沒什麼把握。來學校的第一天，她的老爹就告誡過她，在唐大，無論哪個學生，顏家都不怕，隨她怎麼惹事都沒關係。但有一個人，絕對不能惹，那就是戚家戚老爺子的女兒——戚聞！

  這位一直沒有嫁人的戚家小姐性情特別古怪，也不知自己這麼說會不會得罪她。

  戚聞扶了扶眼鏡，視線在顏惜身上掃了一下，似乎沒有生氣：「你說的也有道理。」

  所以，這是認同了她的話？

  顏惜悄悄鬆了口氣。

  「不過，既然上我的課，即便不預習，也該能把這篇文章看懂才有資格！」

  誰知戚聞話鋒一轉，凌厲的目光又回到林疏雪身上：「你叫林疏雪是麼？」

  被戚聞這麼點名，林疏雪只得站起來，點點頭。

  「你可以認為我在為難你，但是我希望你明白，這個學校不是什麼野貓野狗耍些手段就可以進來的。現在你把這篇文章從頭到尾念一遍，我看看你能認出多少，再來決定你有沒有留下來的資格！」

  戚聞的意思很明確，如果林疏雪的水平達不到她的標準，不管她是新來的也好，沒有準備過也好，通通不接受。

  看起來這個老師似乎不近人情，但其實她這麼做很公平。唐大雖然是貴族學校，但實力從來都是衡量學生的第一標準。

  林疏雪深吸一口氣，並沒有感到多委屈，相反，手心因興奮而冒出細微的汗珠。

  以實力說話，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我不顧一切跟命運對抗的行動可以代我向世人宣告：我因為愛這摩爾人，所以願意和他過共同的生活……】」

  艱深而晦澀的外語，在林疏雪口中竟流水一般一句句流瀉而出。每一個詞句都仿佛在舌尖上推敲琢磨過千萬次，才被女子以無比優美的方式娓娓呈現。在座的一干學生系出名門，多少都研究過一些莎翁的名著，卻沒有一個人自信能將他的獨白如此自如流暢地念出來。

  就連挑剔如戚聞，此時也不由沉浸在林疏雪的構築的情境裡。深諳此道地她比學生們更明白這個女孩子的功底有多深厚——她已經不單單是在念誦，而是在演繹了！

  當林疏雪念完，整個教室一片寂靜。

  驚嘆，讚許。

  夾雜著幾個女生的嫉恨。

  有人帶頭鼓了掌，林疏雪抬眼望去，是個不熟悉的女生，模樣清冷。她記得她叫做宋思微，人看起來淡淡地，不容易接近，沒想到竟然會第一個給她鼓掌。

  很快，隨著宋思微的掌聲，大家紛紛效仿，頓時掌聲如潮水般涌動，認可了林疏雪的才華。

  戚聞扶了扶眼鏡，破天荒地給了一句肯定：「很不錯，坐下吧。」

  林疏雪還不知道，能讓這個外文泰斗說一句「不錯」的人，恐怕整個唐國沒有幾個。

  原本打算讓林疏雪出醜，沒想到反而讓她大大出了個風頭，孫淑瑤臉都快氣扭了，恨恨瞪著那個出主意的女生。

  李婉婉則才想起，林疏雪以前不就經常參加外文比賽還得獎麼！不由暗罵自己沒腦子，竟然忘了她在外文上一直天賦奇佳的事。看到孫淑瑤氣惱的樣子，忙朝她小聲安慰：「瑤瑤，你彆氣，咱們有的是辦法！明天我們……」

  而經過這一次意外的展現，林疏雪竟然收穫不少女生的好感。原本大家都因為唐宋的關係故意冷落她，現在竟有女生會同她打招呼了。這正驗證了那句話——

  有才華的人，始終會得到認可！

  「好啊，你丫的，看不出來啊，竟然還藏著這一手！害我替你瞎擔心！說，怎麼賠我！」

  顏惜美滋滋地搭著她的肩，頗有些自家妹妹成材的得意，笑嘻嘻地向她「勒索」。

  兩人此時正趁著午休在唐大瞎逛，林疏雪已經熟悉了顏惜的性格，沒搭理她。

  正好走到一個建築門口，林疏雪有些好奇，這裡似乎韓青沒帶她參觀過。

  「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唐大的名人館，歷屆唐大優秀學生都會收錄在裡面。怎麼樣，想去看看嗎？」

  看林疏雪有點猶豫的樣子，顏惜已經豪爽地拉著她走了進去。

  「想看就說，糾結什麼，又不是什麼不能看的地方。」

  「我只是……」

  「你啊，就是性子太軟。」顏惜帶著林疏雪來到一塊巨大的大理石面前：「喏，這就是歷屆『第一學子』的名單。」

  「第一學子？那是什麼？」林疏雪好奇地看著，黑色的大理石壁上，一個個名字由金漆勾勒，顯得華貴又莊重。

  「第一學子是由全校投票選舉出來的當屆最佳學生，每四年一次，只有取得了卓越貢獻的學生才有資格獲得。這所學校里那麼多名門後代，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能獲得『第一學子』稱號的，必定是精英中的精英。」

  林疏雪一面聽著顏惜的話，一面瀏覽石壁上的名字，忽然，她看見了熟悉的三個字：

  「楚連城！」

  「咦，你也知道他啊。」顏惜聽見她忽然說出楚連城的名字，稍稍驚訝了一下。

  林疏雪發覺自己說漏了嘴，有些尷尬地挽救：「沒有……我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念……」

  天，她想的什麼鬼理由！

  幸好顏惜並沒有在意她粗劣的藉口，反而說起了楚連城的事：「其實你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也不奇怪，他可是很多女生心中的偶像哦！」

  「為什麼，他很厲害嗎？」

  聽到關於那個男人的信息，林疏雪心中忍不住好奇。

  「如果在這些『第一學子』中再評出個『第一學子』，那個人絕對是楚連城！」講起楚連城的事，顏惜也很激動：「當年他其實並沒有報名，但是最後投票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學生都寫了他的名字。那一屆他拿到了80%學生的票，是有史以來最高的支持率，到現在還沒人能破他的記錄！」

  聽著顏惜的講述，林疏雪仿佛能想起當時的情景。腦子裡全是那個男人萬眾矚目的模樣，不知不覺，她竟然盯石壁上的三個字，看痴了。

  如果，她的名字也能被刻在這塊石壁上，和男人的名字一起……

  心底里無緣無故，有了一點小小的願望。

  小小的，卑微的願望。

  哪怕只是石碑上的一個名字，她很想和那個男人同在一個地方。